倚靠在座椅上，聖傲天頻頻看表，連聲嘆道，「一下午時間，真的好難熬！」
早就听艾露絲說過，每天下午需要排練兩場舞，大概要到六點；現在剛剛四點鐘，還有漫長的兩個小時該如何打發呢？
正垂頭發愁，忽听車門一響，他以為是艾露絲，隨即月兌口而出，「這還沒到六點，你怎麼就回來了？」
「我來認識你。」
傳入耳中的女子語聲分外柔媚，來者絕對不是聖傲天耐心等待的人，他茫然抬頭，對上一張姣好的容顏，「你是……」
大大方方的，那陌生女人在副駕駛的位子上坐下，笑得媚人心魂，「請容我簡單的介紹一下自己，我是阿黛拉，是艾露絲的團友，更是她的好姐妹。」說著，極為優雅地抬起右手，伸向聖傲天。
阿黛拉，人與名字一樣艷麗，是芭蕾舞劇團中最為年輕的領舞者。
白皙如雪的縴手在空中停留半晌，原以為聖傲天會輕吻她的手背，沒想到這帥氣的‘多金男’壓根就沒正眼瞧她，冷冷淡淡一語，「我車上副駕駛的位子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夠坐的…這位不那麼可愛的小姐，在你上車之前，能不能先照一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人，還是鬼，是配，還是不配？」
面對他的惡言惡語，阿黛拉強行隱忍怒氣，擠出特別難看的笑容，「你別這麼說呀，艾露絲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請你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一臉壞壞的笑意，聖傲天直言不諱道，「那你就開個價碼吧，看我能不能接受哦！」
方才听聞那些八卦舞者的議論，阿黛拉就傻傻的以為艾露絲是那種不正經的女人，釣上肯花冤枉錢的‘凱子’，便想來試試運氣，說不定能夠打撈一筆。
既然他要自己開價，索性就開高一點，阿黛拉不曾多想，獻媚道，「艾露絲是什麼價，我比她高三成就行！」
「哼，你還沒睡醒吧！」聖傲天冷兮兮的大笑，「你這種女人，就算月兌光衣服，就算張開大腿躺在床上，我也不會動心，更不會上你，怕得艾滋病啊！」
好刻薄的話語，阿黛拉瞬時氣得滿臉通紅，「你，你真是太過分了！」
「這是一次極不成功的搭訕，現在下車還來得及！」聖傲天再次看了看自己的古董表，「你不是我要等的人！」
紅著臉，阿黛拉輕聲咕噥一句，「那好吧，再見了。」
勾了勾唇，聖傲天輕蔑而笑，「別再見了，希望再也不見！」
***
原以為‘多金男’都喜歡‘妖媚女’，結果還是踫了一鼻子的灰，被那‘不識貨’的臭男人貶得一錢不值，阿黛拉越想越氣，越氣越不甘心，只想快點返回排演廳，找特納倒‘苦水’，最好能讓特納好生‘懲罰’艾露絲一下。
人倒霉了，喝涼水不光塞牙，還會嗆死。
阿黛拉剛進排演廳便瞧見一只輕盈跳躍的‘黑天鵝’。
芭蕾舞劇團早就計劃排演柴可夫斯基的著名芭蕾舞劇‘天鵝函，阿黛拉是‘黑天鵝’奧吉莉亞的唯一人選，可現在——艾露絲正穿著華麗的黑紗舞衣，歡快旋轉……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怒不可遏的阿黛拉厲聲叫嚷，「停下，停下，你們都停下！」
見她來了，站在一旁的特納隨即拍手道，「大家先停一停，休息一下。」
不顧有其他團員在場，阿黛拉扯著嗓子對艾露絲喊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古離開一小會兒，你們就走馬換將了，奧吉莉亞的角色是屬于我的，你這個新人憑什麼跟我爭、跟我搶？」
艾露絲向來就不喜歡招惹是非，听她這麼一吵嚷，心中頓時沒了主意，只想息事寧人，「對于我來說，這個角色似乎太難，我可能不行，還是讓你來演繹吧！」
「你方才試演的那一段很完美，動作也很到位。」目光熠熠，特納緊盯著艾露絲，給予肯定的評價，「芭蕾舞與電視劇、電影以及歌劇不太相同，不是演員挑角色，而是角色挑演員，我與杰奎琳夫人都看好你，覺得你是奧吉莉亞的最佳人選，所以你無須再推辭再謙讓。」
「特納，你在說什麼？」听他贊賞艾露絲，阿黛拉擰緊眉頭，「你答應過的，奧吉莉亞的角色是我的，現在又反悔，難道你就不怕……」
「這世上啊，有當上領舞的，我可以捧你上去，也可以拉你下來！」
未曾料想他會如此冷酷無情，阿黛拉顫聲斥道，「你，你還真是狠心，當心我去杰奎琳夫人面前告發你！」
告發？
听聞阿黛拉的話語，艾露絲一凜，陡然想起前些時日，無意在地下停車場听到的‘陰謀詭計’，頓時恍然大悟——那天，在車內偷情的一男一女就是特納與阿黛拉。
「你想告發我，只管去啊！」滿不在乎的撇了撇嘴，特納笑道，「除非你不想在劇團混了，或是不想在芭蕾舞界混了。」
「你！」咬了咬艷紅的唇，阿黛拉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轉眸復瞪艾露絲，「別告訴我，你又搭上她了，你捧她登上主角之位，無非是想跟她上床！」
一句話說完，引得在場眾多舞者議論紛紛，當眾出丑的特納自是氣惱萬分，揚聲吼道，「不是每個女人都像你那樣不堪的，不是每個女人都像你那樣下賤的！」
「我是不堪，我是下賤，你玩過之後，當然會這樣說，當然會將我貶得一錢不值！」阿黛拉轉身就走，冷冷丟下一句話，「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一定！」
被選為‘天鵝函的女主角，原本是極為欣喜之事，可被阿黛拉這麼一鬧，喜事也變哀事了。
無緣無故被牽三扯四的罵了一通，艾露絲早已沒有繼續排練下去的心思了，緊蹙娥眉，漠然道了句，「對不起，我不太舒服，今天不想練了。」
話音剛落，只听特納對其他成員道，「好吧，大家都累了，今天就先練到這兒，明天接著來。」
***
回到更衣室，艾露絲月兌下那件黑紗舞衣，狠狠擲在地上，裹上浴巾，去往洗澡間。
難得提前回家，舞者一個個溜得很快，偌大的洗澡間里，只剩艾露絲一人。
沒人打擾，舒舒服服得洗個澡也是一種享受，解開裹在胸前的浴巾，艾露絲跨入澄清的浴池之中，慵懶的倚靠池壁。
寒冷的冬日，泡在熱水里，是多麼愜意之事啊！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響起一聲無奈的嘆息。
緩緩回眸，望見純白的浴袍，艾露絲倏地抬頭，一幽幽含愁的眉目映入眼底。
瞧見是他，艾露絲並未顯露驚愕之色，而是極為平靜的笑嘆，「不會真被阿黛拉說中吧，你捧我登上女主角之位，就是為了跟我上床？」
「你也這麼看我嗎？」特納懶懶而笑，不辨喜怒。
話中有話，寓意深刻，艾露絲淡淡一笑，「我看人向來不準，可這一次，我似乎沒看錯！」
「何以見得？」
側臉打量，艾露絲正色道，「你的眼神告訴我，你不是壞人；你很喜愛芭蕾舞，喜愛芭蕾舞的人，一定不是壞人，就如我！」
「你真是有趣啊！」特納垂眸，眼底透出幾許憐惜之色，「我很想會一會她們口中的那個‘凱子’，被你釣上鉤的‘凱子’。」
拾起池沿上的浴巾搭在胸前，艾露絲不動聲色道，「那是為何呢？」
「因為他是你的丈夫啊！」特納毫不避諱道，「我迫切的想要知曉，究竟哪種男人能夠匹配你，匹配你這樣的可愛小女人！」
神色一時迷惘，艾露絲嘆道，「你若見到他，可能會失望…他不是我理想中的丈夫，但一定是最為愛我、最為珍惜我的男人！」
「他愛你，這很好啊！」目光銳利，特納笑了，「愛你總比恨你好，找尋一個愛你勝過你愛的男人，是不會吃虧的！」
「你也很有趣！」艾露絲低低言語，「問個問題，你是真心的麼？」
特納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艾露絲又笑了，「你可別誤會哦，我的意思很簡單——你是真心選我出演奧吉莉亞的角色，還是有著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並不直接回答，特納反問一語，「你覺得呢？」
「真亦假時，假亦真！」抬手掠過鬢發，艾露絲笑嘆，「我相信，你是不會害我的！」
「是呀，我是不會害你的！」眸色黯淡了，特納抬步就走，口中喃喃自語，「現在，無論再說什麼已是惘然…來晚了，就是來晚了；縱使能早一些來到，你也不可能選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