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婚後愛︰總裁的逃婚小新娘 終章2︰不再相信愛情

作者 ︰ 醉夢緲

惡言毒語出口,早已沒有轉圜的余地。

不等林瑪麗再言語,艾露絲欲掙扎出聖傲天的懷抱,冷冰冰笑道,「你也別抱我了,省的有人看了覺得礙眼,去推一輛輪椅過來,或許我的後半生將離不開它呢!」

「別亂動,小心我將你摔到地上!」極為霸道的口吻,听上去卻無比甜蜜,「你又不是不知,我是什麼人,你越是壞,我越是愛!」

愛情是很奇怪的東西,不但講究緣分,更講究門當戶對。

當惡魔愛上天使或者是天使愛上惡魔時,總會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和諧;可當惡魔愛上惡魔時,一切都完美了…或許‘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就是這個道理。

寵溺的吻落在額上,聖傲天微微笑嘆,「你的一席話倒是提醒了我,灝軒哥哥病危,一定是活不了太久,或許我該送一份大禮給他。」說到這兒,他頓了頓,轉身對尾隨而至的奇薩卡道,「很久之前,是不是在榮軍院預訂過一處墓地?」

「是的。」奇薩卡點頭應答。

唇畔隱著笑意,聖傲天瞥向林瑪麗,「您若有時間就去榮軍院看看吧,那塊墓地位置極佳,毗鄰拿破侖一世的墓地,可以與一代帝王做鄰居,真的真的很難得啊!」

「你!」顫顫巍巍抬起手指,林瑪麗厲聲怒斥,「灝轔,你究竟是怎麼了,難道也被毒婦灌了迷魂湯,就這麼希望灝軒死掉!」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深深望定她,聖傲天輕輕一語,「我只是覺得…他若死掉了,我應該會很幸福,至少比現在要幸福得多!」

***

溫室花園,水邊長椅,聖傲天有備而來,在指使奇薩卡鋪好厚重柔軟的坐墊之後,才小心翼翼將艾露絲放下。

挨著她落座,聖傲天打浚溫盒,里面盛裝著各色食物,他取了一塊三明治遞上,「金槍魚的。」

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念著‘金槍魚三明治’與‘兩塊糖的咖啡’,可惜…林瑪麗半路殺出,將她醞釀許久才得來的好心情全部‘報廢’。

「你吃吧,我還不餓。」呆呆坐著,艾露絲將目光投向椅邊的脈脈流水。

「別怪她!」靜靜望住艾露絲,聖傲天晦澀一語,「若因為她的話,令自己不開心,那你真是小傻瓜啦!」

「她說那樣的話,我能開心麼?」艾露絲擰了眉頭,反問道,「我是不是毒婦,是不是特別惡毒,是不是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

「你想得太多了。」聖傲天的語聲平和,「她是我的祖母,亦是我最了解的人…長久以來,我們一直都在顧忌她,顧忌她的顏面,顧忌她的頭餃,寧可忘卻親情,拋棄愛情,讓自己陷于永生永世的痛苦之中——爺爺如是,伯父如是,父親如是…我不是壞人,更不是叛逆之徒,我只是不希望貴如珍寶的人生由她來左右,由她來安排。」

他的話語很柔,卻好似鋼錐刺穿身體來到冰冷的心坎上,艾露絲兀然想起近衛明美說過的一番話,寫喃喃喟嘆,「林氏家族的不幸,皆是因她而起麼?」

「可以這樣說吧。」嗓音變得莫名低沉,聖傲天拿出保溫杯,倒出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遞給艾露絲,「喝吧,糖已經放過了,只放了兩塊。」

端著咖啡杯,艾露絲弱聲道,「給我講講從前的那些故事,好麼?」

並未直接講述那些久遠的悲哀往事,聖傲天略微皺眉,突兀道,「你,別怪伯父,他也是可憐之人…他之所以會那樣做,只是因為走投無路,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

「走投無路?沒有辦法的辦法?」重復著他的話語,艾露絲笑得淒厲,「那些都不是理由,不能作為他害死我母親的理由。」

「你呀,別激動,听我慢慢說。」聖傲天瞥了眸眼望她,語聲幽幽,「伯父有位情人,或許你是知道的,那人就是眉姨,她也是罕有的孟買血型,更是祖母眼中容不下的女人…後來,她摔下樓梯成了跛子,再後來她出了交通意外,急需血漿動手術,所以……」

不等他說完,艾露絲擱下咖啡杯,漠然而笑,「正因為走投無路,所以林杋就出主意,抽干我母親的血,讓她死在手術台上,對麼?」

「眉姨是沒死,可她月復中的寶寶卻……」話至此處,語聲悲涼,聖傲天緩緩抬手,攥住艾露絲的指尖,「據說是個男嬰,從那以後,伯父仿佛變了一個人,離家數年,全心全意撲在血液學的研究上…還有眉姨,也是可憐之人,她自知罪孽深重,所以加入教會,用余生侍奉上帝。」

這就是宿命麼?

除了‘宿命’二字,艾露絲真不知該用什麼詞匯下定義——眉姨體內流著母親的血液,眉姨就像母親一樣關心照料她成長,眉姨……

剎那間,心神紛亂,艾露絲唯一可以想起的,就是眉姨親切和藹的笑容…長久以來,她可以憎恨林杋,可以憎恨林灝軒,卻不能憎恨眉姨……

「傲天,我好難受。」捂住心口,嘶住咳嗽。

伸手撫上她的額頭,聖傲天關切一問,「是不是傷口疼?」

「我不知,只是覺得喘不過氣。」

「你等著,我去找醫生。」

「不,不用…我,我想見林灝軒…哪怕是遠遠地,遠遠地瞧上一眼……」

***

一直都在接受化學治療,林灝軒的身體原本就虛弱,昨夜又站在艾露絲的病房外,吹了一宿涼風,待護士小姐發現他之時,人已然支持不住。

量過血壓,測過脈搏心跳,綜合上述數值與病人的近況,醫生給出的結論令人震驚——簽下病危通知單,通知所有家屬。

得知此訊,明美夫人哭得仿佛淚人,攥住主治醫生喬治的衣袖,不住悲泣,「你不是說過,只要灝軒接受化學治療,就會沒事…可現在,他的病情越來越嚴重,都簽下病危通知書了…你說話不算話,你總是說話不算話!」

「這位夫人,您應該知曉病人的情況。」將近衛明美扶住,薇薇安小聲勸慰,「林先生身患肝癌,治愈的幾率不大,醫生能做的,也就是為他續命而已,終究是治標不治本。」

「明美,你別太難過。」艱難地挪動步子,林杋將妻子攬住,啞然開口道,「我與喬治都是救死扶傷的醫生,絕不會對病人見死不救,他已經盡力了,我知道的。」

「不,不能這樣,你壓根就沒有將兒子的事情放在心上過。」噩耗當前,近衛明美也顧不了太多,恨聲指責林杋,「在你的心目中,那個女人和她的兒子就是重要的,重要到你可以為了她們母子殺人;而我呢,我和我的兒子是最最可憐的,我什麼都沒有了,就只有灝軒而已,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那我也活不下去了。」

「你,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灝軒亦是我的兒子,我會不救他麼!」面對妻子的責問,林杋顯得有些悲淒,「我會救他,為了救他,我可以舍去自己的性命。」

見他們起了爭執,喬治慌忙圓場道,「阿美,你錯怪林杋了,他不是不救灝軒,而是在選擇最為有效的方法,他和我正在討論肝髒移植手術的事宜,預備將他的肝髒切除一部分,然後再移植給灝軒。」

「肝髒移植手術,會不會很危險?」近衛明美極為震驚道,「什麼時候手術?我不想我的兒子有事啊!」

明美夫人的話音未落,只听一威嚴的語聲在病房門口炸響,「你不想你的兒子有事?我還不想我的兒子有事呢!」

是,是林瑪麗!

頓時,病房里鴉雀無聲。

一臉冷意,一臉嚴肅,可想而知,方才的一切爭執盡被她听入耳中,高傲的瑪麗安娜女公爵沉聲質問近衛明美,「這里是什麼地方?你是什麼身份的女子?居然像潑婦一樣在醫院里面大吵大鬧,這是哪門子的體統,又是哪門子的規矩?」

林瑪麗的話語總是那麼過分,明美夫人實在難以忍受,厲聲大嚷道,「我的兒子病危,我連說一句話都不行嗎?」

貼身侍女密爾嘉德搬來靠椅,林瑪麗徐緩落座,儀態優雅端莊,可當她出聲言語,所說的話卻是寒涼無比,「不是不讓你說話,你我與林氏家族全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無論何時何地,無論發生了什麼,說出的話語,做出的事情都要與尊貴的身份相匹配…不然,林杋可以隨便娶什麼女人,不一定非要娶你!」

這是什麼人?說得是什麼話?

她的孫兒病危臥床,她卻還在這兒長篇大論的暢談什麼皇族的身份與尊貴的地位!

兒子的病床前,實在不想與林瑪麗做口舌之爭,可近衛明美就是忍不下這口氣,「灝軒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要負起很大的責任,都怪你出手斬斷他與艾露絲的情緣,都怪你逼迫他迎娶他不愛的女人!」

「你的話語倒是很奇怪啊!」挺直腰板端坐,林瑪麗顯現一副不屑的模樣,「林灝軒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沒管好教好,反過來責怪我?他之所以會病成這個樣子,全都怪他咎由自取,我為他安排了那麼好的婚約親事,他卻要去下作的地方,認識下賤的女人…作為他的祖母,能做的,我都做了,他自甘墮落,是他自己的事,讓他去死,我絕不許林杋救他!」

「你說得是人話麼?」近衛明美驟然一問,嗓音顫抖得厲害,「是的,我不否認你為他安排婚約親事不好,可你有沒有想過,讓他迎娶不愛的女子會造成多麼大的傷害,我不願見兒子重走父母親的‘老路’,我不願見他永遠生活在痛苦之中…那一年,我說要與林杋離婚,你以家族的威望與聲譽為擔子,不住重壓我,不住逼迫我…你……」說著說著,近衛明美竟泣不成聲。

「阿美,你別說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站在一旁的喬治終于開口,「若是要進行肝髒移植手術就得抓緊時間,不然的話……」

「兜兜轉轉一大圈之後,居然在這兒遇上你!」冷嘲熱諷一句,林瑪麗斜了眼楮瞟向林灝軒的主治醫生,「喬治啊,記得你當年說過,要與林杋夫婦徹底決裂,老死不相往來;現如今,怎麼又重歸于好了?你出手挽救灝軒的性命,是看在林杋的同窗摯友份上,還是看在明美的……」

林瑪麗是出了名的‘毒舌’,無論多難听的話語都能說出口。

不等她說完,喬治慌忙止住,「請不要將話題扯遠了,我今天站在這里僅是作為林灝軒的主治醫生,也只是盡我作為醫生的職責所在。」

「母親,請您不要再說了。」久久不曾開口的林杋冷然言語,「我已經失去過一個兒子,不能再失去灝軒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求您不要再過問,好麼!」

「林杋,你究竟有沒有將我放在眼里。」猛然站起,林瑪麗蹙緊娥眉,執拗道,「我說不準救就是不準救,你若要救他,就別再認我做母親!」

「這話可是您說的。」林杋也是牛脾氣,推開了門就朝外面走,「喬治,我們去手術室,現在就去!」

***

不再畏懼母親的婬威,林杋與喬治商榷之後,將移植手術的時間定在第二天早上九點。

就在手術之前的一個小時,一直出于深度昏迷之中的林灝軒居然悠悠轉醒,開口的第一句話即是,「艾露絲,我要見艾露絲。」

病到這等地步,心心念念的竟然還是艾露絲,守護在病床前的明美夫人不禁落淚道,「傻孩子,你怎麼就放不下呢!」

「母,母親,讓我見見她,好不好!」蒼白的雙唇顫顫吐出一句,林灝軒抬起枯瘦的手,勉強握住母親的指尖,「我看見了,在布拉格的泰恩大教堂,她穿著迤地的婚紗禮服,捧著嬌艷的紅玫瑰…這一次,她身畔的男人是我,是我…母親,你看見了麼,她身畔的男人是不是我,穿著燕尾禮服的那個……」

望著兒子淡淡的微笑,明美夫人不知該說什麼,能說什麼,僅是一個勁地點頭。

見近衛明美沒有言語,林灝軒又問,「母親,我會不會死?」

「不會,不會,你會活著,活得好好的,你會有兒有女,幸福長久。」

「是麼,真是這樣麼?」林灝軒哀哀一笑,緩緩闔眼。

嘀的一聲,監視儀上的心跳有巨大波動,守在一旁的喬治見了,極為慌張地告訴護士,「快去通知手術室,肝髒移植手術要提前進行,快點……」

心提到嗓子眼,明美夫人一驚,「喬治,他這是怎麼了?」

「所剩時間不多,手術需要立即進行。」

「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這個……」喬治頓了頓,不敢說下去。

「我是他的母親,我要听實話!」

語聲微弱,喬治嘆道,「大約百分之五十。」

「他說他要見艾露絲一面,我現在就去找她。」

***

206號病房里,艾露絲被聖傲天用醫用繃帶死死束縛在病床上,動彈不得。軒。

僅是這一句話,便徹底惹惱了聖傲天。

他是什麼樣的男人,她怎會不知;有他在,怎麼可能見到林灝軒,怎麼可以見到林灝軒……

從昨天到現在,十幾個小時過去了,艾露絲只會反反復復說著一句話,「放開我,我要見林灝軒!」

不去搭理她,聖傲天坐在一旁,冷臉看著報紙。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扉被人敲響了……

***

手術室的燈亮了許久,一分一秒都是那樣漫長。

空曠的走廊上,家屬們來來回回踱著步子,仿佛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或許是三個小時…手術室的紅燈終于熄滅。

門扉開啟,髓難的挪動步子迎上前去,獨自面對一臉倦色與歉意的主治醫生。

「醫生,他的情況……」

木然搖頭,醫生摘下口罩,顫聲說了一句話,「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可惜他……」

昨天,她說要見林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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