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昔昔,你到現在還嘴硬,那我問你,前天晚上你為什麼一夜不歸?」鐘涵炎問得嚴厲,「本來我想原諒你,可能是我誤會了,可是當我打電話到你寢室,你又不在,第二天一早我再打過一次還是這樣。你夜不歸宿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她低下頭,答不上來,不敢去冒險,不敢告訴哥哥自己是和曜哥哥在一起,不知道哥哥听了會不會更加生氣,畢竟在哥哥的心目中她還小,不適合談戀愛,不然哥哥不會頭一次和昔昔生氣,還氣了這麼久。
「昔昔,我對你很失望!」鐘涵炎掛掉電話。
鐘未昔的眼淚就下來了,哥哥從來沒對她這麼說過話,小時候她挨了打,偷偷一個人哭,總是哥哥陪著她,安慰她,也相信她。
現在這個世界上給過她溫暖最多的人生她的氣,生很大氣,她又解釋不清楚,怎麼能不傷心。
六個人的寢室,付甘顰的床鋪早上照例是整整齊齊的,已經連續好幾天了。
鐘未昔還在睡,何尤笛爬上來一把掀掉被子,嚷嚷著,「起床了,鐘小懶豬,上午有課。」
「嗯。「鐘未昔嘀咕著睜開睡眼,卻是紅紅的。
何尤笛放輕了聲問,「怎麼了這是,昨晚沒睡好還是哭了?誰欺負你啦?」
這一聲不要緊,整個寢室的人都听見了,有人嗤笑累。
鐘未昔看了一眼幸災樂禍的葉霓,披起來默默疊被子,「沒有,昨晚躲在被子里看小說,看的哭了。」
「那一定是小說很感人了,不象有些人,沒心沒肺,恨不得挑點事出來才高興。」何尤笛白了一眼葉霓。
葉霓雖然听了不高興,因為沒名沒姓,又不好發作,于是故意大聲說,「我肚量大,不跟沒教養的人一般見識。」
何尤笛出生在單親家庭,最听不得這個,一下子就炸了,「誰沒教養,葉霓,你才沒教養!滿肚子壞水,恨不得天下大亂你才高興。」
「就是罵你沒教養,怎麼的?你本來就沒教養……」
一來二去吵上了,同寢室的李蘊、余梓趕緊過來勸架,一時間鬧得不可開交萌。
鐘未昔急忙上去勸,慌亂中被推倒,本來昨晚就縮在被子里哭了大半夜,沒休息好,這會兒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醒來在醫務室,李蘊和余梓在旁邊照顧,鐘未昔坐起來,「她們人呢?後來她沒再吵吧?」
余梓理理自己的短發,聳聳肩說,「你一昏倒大家都嚇壞了,把你送過來,何尤笛和葉霓就被教務處叫過去,估計寫檢查是免不了了。」
是因為她才變成這樣,鐘未昔內疚地低下頭。
李蘊看出來了,「你也別自責,葉霓的嘴太毒了,不好好治治她以後還不知道要亂講些什麼呢,放眼全學校就她嘴巴最臭,芝麻大點小事都被她說成碗大。」
「別說了。」余梓拉拉李蘊,一會被葉霓听到又少不得回去一頓大吵。
中午回到寢室,余梓和李蘊去食堂吃飯,說一會會給她把午飯帶回來,鐘未昔想了想,讓她們多帶一份,給何尤笛。
寢室里靜悄悄的,躺在床上一遍遍看著那短信,傻傻地笑著。
何尤笛黑著臉進來,一往床板上一坐,鐘未昔忙趴下去問,「要不要緊?對不起,笛子,是我連累了你。」
「什麼連不連累的,是我自己看不慣,好了,我肚子餓了,吃飯去。」何尤笛擺擺手。
「余梓她們幫我帶午飯,我讓她們也帶了你的。」
「那,行,等這一會兒也不要緊。」何尤笛低頭去翻紙和筆。
鐘未昔實在是過意不去,輕聲說,「要不,我幫你寫檢查吧。」
「你從小到大是個乖寶寶,我可不一樣,寫檢查是家常便飯,還不信手拈來。」何尤笛頭沒抬,刷刷開始寫起來。
一刻鐘後,一份洋洋灑灑的檢查已經寫好了,何尤笛見寢室里只有她們兩個,趴上來說,「未昔,你得小心付甘顰。」
看何尤笛一臉的擔憂,鐘未昔只感覺心一陣劇烈跳動,不知道為什麼笑得虛弱,「好好的,說她干什麼,我和她沒有過節,她又不會害我。」
「沒過節不代表不會別的,還記得她的生日派對嗎?我哥的大哥也出場了,還親密地挽著她的手,這幾天她除了白天上課,晚上都不回寢室,難道還不能說明些什麼?」
指甲深深掐進皮膚里,付甘顰生日那天那麼多氣度不凡的客人,看得出來她家世好,認識同樣家世好的曜哥哥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只是鐘未昔又怎麼能忘記那天的種種細節,一直努力告訴自己可能是個誤會,他不是那樣的人。
那他喜歡付甘顰嗎?為什麼那天他盛裝出席?六年的相識時光,她從來沒見他身邊有個異性,是沒遇到喜歡的,還是他已經有了心上人?
如果有了心上人,不會是她,只有可能是付甘顰。那時候她還小,他最討厭她哭了,總是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但是為什麼他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她面前,本來她上大學,他們就斷了,沒有了見面的必要,為什麼他會前前後後,不厭其煩地替她張羅報到事宜,為什麼要謊稱給她的錢是爸爸讓轉交的呢?
太混亂了,她想不清楚,想不清楚就不敢去再往下想,這時候手機里又有短信,是他發的,她以為到周末他都不會發過來。
心思凌亂地點開來看,看得異常小心,提心吊膽,「周末臨時有事,周日下午再說。」
本來可以有兩天的時間,卻臨時改成了半天,還有可能這半天也將成為泡影。
鐘未昔心里說不出來的失落,忽然發現隱忍的淚終于落下,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傷心,不過是臨時改時間,也許他真的有事抽不開身,又不是以後都不見。
她是那麼喜歡他,只要一想到這幾天付甘顰夜夜不歸是與他有關,整個人痛苦得恨不得馬上死去。
上一刻人還好好的,這一刻突然大哭,弄了個何尤笛措手不及,又是拿紙又是安慰,「這是怎麼了,我不過是說說而已,你別當真呀,別哭,哎呀……未昔,我求你了,不要哭嘛……我的姑女乃女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