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了那保安一把,嘴里還叫囂,「哪那麼多廢話,趕緊開門!」保安一下兒就慫了,沖著對講機一通狂喊,我在車里听不太清,但感覺上他連「打家劫舍」這樣的詞兒都用上了。現在的保安可真有文化,連同志間親切的肢體交流都能給扣上罪惡的高帽兒。我也下了車,我得攔著點兒路喬。一會兒工夫從四面八方沖過來四五個保安,在我和路喬面前一字排開,特別有氣勢。我不知道路喬心里犯沒犯嘀咕,我只知道這幾個保安的橫空出世把出租車司機嚇個不輕,剛才追車時候那X戰警的勁頭全沒了,他把胳膊從車窗里伸出來,一個勁兒地拉我,口氣特誠懇,「姑娘,地兒也到了,你先把這車費給我結了。」其實大家都不容易,何必互相為難呢,但是那司機師傅明顯押錯了寶,我只能特無奈地回頭朝他一攤手,我說師傅我一點都不想拖欠您車錢,我打心眼兒里想立馬把錢給您,可是我沒錢啊,您得問他要。說完了我偷偷指了指路喬。司機一下子愁腸百轉起來,跟剛吞了一死耗子似的。我知道這時候讓他和路喬硬踫硬是不太可能,于是我拽了一下路喬的胳膊,我說你先把車錢結了。路喬這時候正舉著手機放在耳邊,估計沒留意我說了什麼,心不在焉從兜里掏出一把零錢塞我手里了,我生怕他反悔,趕緊給了師傅錢讓他走了。出租車剛走,那邊路喬已經舉著手機咆哮起來了,「我倆在別墅區門口呢,你快出來!不行……當面說,說完我就帶蘇訴走。」我可憐巴巴地在一旁看著路喬把手機摔在地上,給我心疼壞了,連忙撿起來摁了兩下,果然是高級貨,這麼摔都沒壞。我吹了吹上邊兒的土,給路喬塞兜里了。再抬頭的時候,謝磊已經一路小跑兒從別墅區里出來,在我倆面前站定。他拉一拉我和路喬的胳膊,「別跟這兒說,咱到旁邊的花園里坐下好好說。」其實我沒什麼想說的,我只覺得剛才喝了酒,又一路飛車,我的頭有點兒暈。可是路喬看上去有好多話想說,我有點怕這只狼狗亂咬人,但一方面我又想讓路喬替我說出心里的疑惑,于是也就沒有阻止他。我挑了一個石凳坐下,謝磊和路喬倆人誰都沒坐,面對面站著,跟決斗似的。決斗這種事兒,先開口的那個人往往佔上風,另一個人恐怕就有點兒被動。最後還是路喬先開口了,他開口的方式十分特別。他說,什麼時候開始的?見過開門見山的,沒見過連門兒都不開直接見山的。我以為就算路喬一不小心言中了,謝磊也得垂死掙扎一番。可是他的回答更讓我吐血。他很平靜地說,「兩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