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蘇訴別看你平時裝得跟個人精似的,怎麼一到關鍵問題上腦子這麼不夠使啊。我也有點急了,「路喬你大爺的你就不能說句人話,怎麼一到關鍵問題上你就給我打馬虎眼啊?」路喬可能也覺著自己失態了,他深吸了兩口氣,放平了口氣說,「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你倆三年沒見了,他回來以後第一個找的不是你,飯桌上他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蘇訴你是他恩人你知道麼?有他媽這麼對自己恩人的麼!」路喬攥緊了拳頭在我面前揮了揮,就跟虐待自己恩人的人是我一樣,「瞧他志得意滿那樣兒,真想給丫兩拳!」我特別無力地看著憤怒的路喬,試圖用眼神提醒他注意重點。「臨走之前他要了一份紫菜包飯,當時是怎麼說的來著?」路喬挑著眉問我。我據實以答,「他說給他女朋友的。」「那不就結了,紫菜包飯呢?在你手里呢麼?」我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什麼一聲驚呼,「我靠!我那瓶辣醬落在燒烤店了!」路喬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好像在用眼神向我放冷箭。我也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有點兒不合時宜,于是安撫路喬道,「說不準謝磊是給忘了呢?就因為一紫菜包飯,你就把我倆多年的革命友誼都給抹殺了,這也太冒進了吧?」路喬沒說話,過了好久,我都以為他靠著椅背睡過去了,路喬才緩緩開口。他說,蘇訴,我能理解你不願接受現實的心情,因為你輸不起。我老早以前就說過,路喬跟在我後面玩兒了這麼多年,別人都以為他是條狗,其實只有我知道,丫絕對是條狼狗。狗和狼狗雖然都是狗,但它們之間的區別是,你被狗咬一下頂多打三針狂犬疫苗,但是你如果被狼狗咬一下,除了要打三針狂犬疫苗,還得被餃塊兒肉下來。再溫順的狼狗咬起人來,那也不是鬧著玩兒的。我坐在逼仄的出租車後座兒上,被路喬咬了一口,傷口還簌簌流著血。我瞟了一眼窗外,出租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四環拐出來,直奔著郊外就去了。我趴在車窗上往外眺望了半天,我對這地兒不熟,但我知道這絕不是往謝磊家走的方向。謝磊坐的出租車開到一片別墅區門口,立馬就有一個穿得人五人六的保安走上前去交談兩句,然後把他們那輛車放進去了。緊接著保安把我們這輛車攔下了,口氣特橫,「哪兒的啊?」我把腦袋湊到前排,沖著窗外的保安說,「跟前面那輛車一起的。」「一起的?」保安賊眉鼠眼地瞥了瞥我,「一起是哪兒的啊?」我光顧著和那個保安交涉,忘了身邊還有一個情緒暴躁的路喬,一沒留神讓那孫子摔了車門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