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點兒詭異的笑容輕輕闔上雙眼，讓沈家浦的臉在我眼前消失。我想這樣我能好過一點兒。我會以為我終于等到了謝磊，就如同高三每一個炎熱的午後，我在課堂上發的夢一樣。就好像童話故事的最終是王子與灰姑娘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從前我媽總跟我說，女孩子家要懂得自愛。可是媽，為了愛別人，我只能放任自己這一次。我沒辦法自愛了。我想我媽應該會理解我，畢竟她也曾深深愛著我爸。過了很長時間，我听到一個聲音說，「睜開眼楮。」我以為自己听錯了，停頓了幾秒鐘才緩緩睜開眼。沈家浦說，「坐下，我給你看一個東西。」我不解，問他，「你要給我看什麼？」他只說了兩個字。「人性。」巨大的液晶屏幕上投射出影像，畫面很不清晰，像那種古老的唱機播放唱片，不知道哪一秒就會忽然跳針。鏡頭是俯視的角度，照著一個無人的場景。我看著這場景覺得很熟悉，于是抬起頭來看了看這間屋子的牆角，果然在我頭頂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攝像頭。電視里拍下的畫面跟我所在的畫面完全吻合。過了一會兒沈家浦出現在畫面里，也是拿了一杯威士忌，緊接著又出現了另一個人。又瘦又高，跟根兒電線桿子似的，一副揣了滿滿的心事若有所思的樣子，絕不會錯，是謝磊。倆人寒暄了兩句，就在沙發上坐下。謝磊坐在我現在坐的這張沙發里，樣子有點兒拘謹。畫面上的沈家浦說，「你說的事兒我想好了，可以幫你。」謝磊搓了搓手，說，「那太謝謝……」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家浦冷冷地打斷，「可是我有條件。」謝磊愣了一下兒，問他有什麼條件。沈家浦悠然自得地坐在沙發里，口氣別提多漫不經心了，他說你認識一個女孩兒叫蘇訴吧？我看見謝磊在畫面的下方明顯怔忪了一下，猶豫良久，才艱難地點了點頭。「那就好，」沈家浦晃動著酒杯里的冰塊兒，眼楮盯著杯子就像盯著瞄了好長時間的獵物一樣，「那事情就好辦多了。我就要她，所以拿她來跟我交換。」謝磊猛地抬起頭來看著沈家浦，跟過了電似的，張了半天嘴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這麼簡單的事情你都不能做到，」沈家浦不屑地哼了一聲，「你也知道，令尊身上事兒太多，想翻案不是那麼容易的。」我覺得屏幕上謝磊整個兒人都在抖，不過我不是很確定。因為也有可能是我在抖但是謝磊坐的特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