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兒,真乖,姐姐好久沒有來看婧兒了,婧兒有沒有想姐姐?」安小雅邊說邊輕輕撫了撫唐婧的手臂。
「想……」唐婧不知所謂的努力點著頭。
「婧兒,你看,天氣這麼冷,你光著腳,很容易著涼的,姐姐幫你穿上襪子,暖呼呼的,好不好?」安小雅邊說邊揚著小臉,等待她的回答。
「穿襪子……穿襪子……」唐婧呢喃著,拍起手來。
安小雅回過身,掃了一圈,發現了放在床頭上的襪子,她輕輕拾起,動作輕柔的掀起唐婧長裙的裙角。
小心翼翼,仔仔細細的為她套上了襪子。
她專注認真的眼眸里,是透徹的明亮和耐心。
阮醫生望著眼前的場面,淚如雨下,竟不能自已的差點哭出聲,她急忙捂住了嘴巴。
江廷軒凝視著眼前的安小雅,眼底充斥著從未有過的溫柔與感動。
他真的沒有想過,也不敢想象,他的安小雅居然是這般純良。
他甚至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成熟到擁有了強大了包容心和寬恕力。
「那……婧兒……襪子穿好了……讓哥哥抱你到床上,姐姐喂你東西吃,好不好?」安小雅揚著嘴角,輕輕動了動手指,在唐婧面前扮了個可愛的鬼臉。
「恩……」唐婧似懂非懂的溫順的點點頭。
江廷軒見狀,動作溫柔的打橫抱起唐婧,將她放到了柔軟的床上,為她蓋上被子。
「婧兒乖,姐姐現在去拿些好吃的過來,你乖乖等我。」安小雅蹲在床邊,撫了撫唐婧白皙的臉頰,為她拭去還未風干的淚痕。隨即,站起身來,轉身準備走出房間。
忽然,唐婧伸出一只手,緊捏住她的衣角,輕喚道,「姐姐……」
「恩?」安小雅有些欣慰的回過頭。
「姐姐……姐姐……好吃的……我等你……」唐婧邊念著,邊疲憊的合上眼,略帶困倦的睡去。
安小雅輕輕將她的手放進了被子里,疼惜的注視著臉色依舊慘白的唐婧。
「小雅,我去讓廚房準備一點吃的,你們也出來休息一下吧。」阮醫生踫了踫她的手臂,輕聲說道。
三個人如釋重負的輕輕退出了房間。
江廷軒剛輕輕關上房間的門,就見阮醫生跪倒在走廊上,「小雅,謝謝你……謝謝你……」阮醫生抽泣著感謝道。
「阮醫生,你這是在干嘛?快起來!」安小雅見狀,急忙和江廷軒扶起了她。
「小雅……如果沒有你……嗚嗚嗚……」阮醫生的淚水止不住的向外涌著。
阮醫生忽然覺得,自己是這般幸運,是她自己種的善因,結出了善果。
寂靜的走廊里,安小雅摟著哽咽的阮醫生,目光直視著對面的江廷軒,忽然,沉默不語起來。
江氏集團。
江廷軒把手件狠狠的拍在了桌上,怒氣沖沖的推開門,緊蹙眉頭,目光陰冷,面無表情的闊步走了出來。
站在電梯里,望著一點一點下降的數字,心事重重的緊閉上雙眸。
林逸成的車已經等在了集團門外,江廷軒迅速的坐到了車里,面色凝重。
兩人還沒有說什麼,車子便全速前進起來。
「唐啟民怎麼會死在獄中!!!」江廷軒的雙眸里透著戾氣,冰冷的問道。
「具體的情況還不清楚,不過,據警方說,好像是自殺……」林逸成目視前方,敘述著剛才自己在電話里听到的一切。
「還有三天,他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了,可是……他居然選擇自殺……這不是太奇怪了嗎?」江廷軒的語氣里,流露出一種無法言表的困惑。
「等下到了警局,一切都會明了,不要想太多了。」林逸成輕聲勸慰道。
車子停在了警局門口,兩個人疾步走了進去。
「江先生,經過我們的調查,唐啟民先生確實是在獄中畏罪自殺的,不過,他在死前留下一份遺書,上面親筆寫著,江廷軒親啟。」警察說著,將手里的信遞到了江廷軒手中。
江廷軒接過信,手微微顫抖了幾下,情緒有些激動。
「廷軒……你沒事吧……」林逸成望著江廷軒復雜的神情,關切的問道。
「沒事……」他清淡了回了兩個字,嗓音卻又一絲沙啞。
江公館。
江廷軒坐在寂靜的花園中,輕輕拆開了信封,抽出里面的紙張,緩緩折開,默念起來。
「廷軒……容我在這樣叫你一次。因為我想,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再這樣叫你。你從小,便是我看著你長大,你有不會的問題總是會來向我請教,並虛心的叫我一聲‘老師’。這些天,我時常在想,若是人的心中沒有膨脹的私欲、利益、地位,是不是我今天不會在這冰冷的地方度過我人生最後的時光。而是安逸的坐在花園中,喝著下午茶,有你和婧兒陪在左右,安享晚年……」
「我的錯事做了太多,為了拿到江氏集團的所有股份,我不惜綁架你,毒害你的父母,栽贓陷害你,甚至,用我唯一的女兒,作為這場賭局的籌碼……東窗事發之時,我竟還想要她為我頂罪……人們常說,一步錯,步步錯。當年,當我親手點燃船艙的火,眼看妻子石沉大海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早已回不了頭了……」
「當阮雲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當我的女兒用痛恨的目光望著我,當一切鐵一般的事實指向我的時候,我就深切的明白了,因果報應的道理……廷軒,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請求你做任何事,但是,就當我求你……代我好好照顧婧兒……還有……阮雲……我欠他們的太多太多……婧兒本性不壞,是我帶她走上了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