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七愣愣的,連與她對視的目光都忘記了要收回.
溫浮生伸手,輕輕掰開她緊咬的唇,再繞去她的後頸,扶住了。他眯了眼,十分仔細的,看著她。略微凌亂的發梢,不確定的眼神……她望著他,看的見他眼里的探究,還有,愈來愈深沉的目光。
蘇七七原以為他至少會說些什麼,她在想自己該如何開口,又如何應答。
媽媽,他的祖母、外祖母,他的姑姑,他的父母親……許多許多的人,似是形成了一個包圍圈,牢牢的將她裹住,擾著她的心緒。
她還沒有想好,是做了準備的,卻仍是有難以啟齒的感受累。
可是他沒有。
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看著他,抿緊了唇,他扶著她的頸子,非常用力的,使她迫近自己。他的唇貼上她的,帶出一股麻痹的電流,空氣里都仿佛有霹靂巴拉的聲音。震得她的耳膜,嗡嗡作響檬。
呼吸瞬時就跟著急促起來,他的,還有她的。
溫浮生覺得自己的心有些旌旗蕩漾了,挨著臉的,貼著手的皮膚,光滑又細膩,帶著屬于她的香氣,還有,酒氣。
蘇七七覺得渾身都發了麻,汗毛豎起來了一樣。伴著熱乎乎的親吻,那股子電流,嘴唇,緩緩滑下耳際,又落到脖頸。
而這一切,還在繼續著。
他的手指,輕輕的在她的肩上畫著圈,一路往下,貼上了她的腰肢。力道很是輕柔,她的身子柔軟著,也輕顫著。眼楮有些不受控制的眯起來,腦子里被一派五彩斑斕的顏色填滿。
座椅已被放平,溫浮生的手上一緊,他摟著她,一齊倒下去。
他的手攏著她的腰,踫在座椅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聲音不大,卻也不小,足以震醒蘇七七。她慌張的推開溫浮生,逃離了這片刻的耳鬢廝磨。
「你听我說……」她的手抵住他的胸膛,眼神已然恢復清明。
溫浮生的眼神驀地一緊,他盯著她的眸子,那雙清澈圓亮的眼楮里,閃著迷蒙的水光。她要說什麼,他不想听,他俯去……
正值午後,陽光暖融融的,又燦爛的照著,可是,蘇七七的眼前一下子就黑了下來,黑透了。
整個過程里,沒有任何的緩沖,他的唇舌,帶著他的氣息,將她層層裹住。她的呼吸幾乎要被阻滯住了一般,被他親吻過的地方,滾燙的仿佛要失去知覺。唇舌的糾纏,帶來近乎痛楚的麻痹。
他就那麼用力的,牢牢的扣著她的腰肢,像是電焊一樣,將兩個人的身體焊接在一處,身體與身體之間,不留絲毫的空隙。
溫浮生的唇上仿佛帶著火,一路燒過來,一點一點的焚燒著蘇七七的理智與感觸。
他的西裝,料子帶著些涼意,他的灼熱偏又透過衣服壓迫過來,束縛著她所有的感官。
「蘇七七!」
他含著她的下巴尖兒,有些口齒不清,牙齒磨著下巴上的女敕肉,她被他磨的有些疼,又些癢。因為那墨一樣的眸子,緊盯著她,他這話里,便帶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你知道的,我不想听。」
蘇七七眨了眨眼楮,她想開口,可是聲音被堵在嗓子眼里。
「浮生。」
她終于尋到了空隙,口里堪堪的吐出他的名字。艱難的,也干澀的。
眼楮里像是氤氳了一層霧氣,濕潤,迷蒙,波光瀲灩。
溫浮生停了下來,有越來越多的液體從她的眼眶里跑出來,順著眼角流下,迅速的染濕了鬢角的發絲。
「對不起……」
伴著這三個字,溫浮生覺得心尖兒猛抽了一下,腦仁便跟著有些疼。
他盯著她,有那麼幾秒的時間,接著,他的唇輕柔的印上她的唇,安撫道︰「不哭。」
他想著,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她似乎一直把自己繃的緊緊的,從來也沒有真正開懷過,就連歡愛的時候,都仿佛有所保留。她的心,是有那樣一個角落,是他踫不到的,也進不去的,禁地。
「慢慢說。」
他扣著她的腰,把她從座椅上撈起來。
「我們,先下車。」
她說話都有些不流暢了,溫浮生挑一挑眉,松了手。
她推開車門,跳下車,頭也不回的往屋子里走……她不敢去看他眼楮,那樣黑的眸子,她害怕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又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縱使如此,她仍是無法忽略身後的存在感,那眼神,火燎著一樣。
溫浮生穩穩的坐著,靜靜的听完蘇七七的話。
那一段折磨著她的過去,像是一張黏性極佳的蜘蛛網,黏住了她,也黏住了他。她就像是一只茫然失措的小蟲子,在網里掙扎,越掙越緊。
整個過程里,她沒有給他一個眼神,自然也看不到他的眼神。
「對不起……」
對不起,不該對你動心;對不起,不該讓你為難;對不起,讓你失去了祖母;對不起……那樣多的抱歉與歉疚,在心口積聚的越來越多,洶涌的要將她吞沒。
「真的對不起……」
這個晚上,她說的最多的便是這三個字,每說一次,都像是一把大錘,重重的敲在心田。
「我應該早些告訴你……」她搖著頭,「不是,我不該把你拖進來,你原本該……」
這叫什麼話?
她在他面前,原本不必如此。
對不起,不是她該與他說的話。
溫浮生伸手,把她攬到懷里,讓她貼著自己的胸膛。她的眼淚帶著滾燙的熱度,可以無所顧忌的流淌。
他于她,是該這樣的一個角色,可以使使小性子,不高興時可以瞪他兩眼,可以開懷的大笑,就算是頤指氣使,也不是不可以的。她那樣的性格,即便是頤指氣使,也該是類似撒嬌那樣的動作。
難怪,難怪她總是要問他,是不是相信命運。
「七七。」他揉著她的頭發,揉亂了,這時候的她像是一只可憐兮兮的小狗。
「為什麼要道歉。」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那就是一場事故,那時候,你只是個孩子,況且,七七,你是個人,普普通通的,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一個人。你不是神,老天賦予你這樣的能力,不是讓你承擔所有的責任,那不公平,好不好?」
「我了解祖母,她是個善良優雅的老太太,她們讓你活下來,不是讓你折磨自己的……是不是?」「都過去了,我們誰也不必再放在心上,我祖母,她雖然走了,可是,她把你帶到了我身邊,這算不算是一種,冥冥中自有注定?」.
不。蘇七七搖頭。
這不是命運,命運有一雙大手,掐著她的喉嚨,掌控著她的一切。命運叫她,心懷忐忑之心去享受這份原本該靜謐的幸福,命運叫她,隨時都擔心會受到懲罰。
命運提醒她,受到詛咒的人,是沒有資格擁有這樣一份感情的。她甚至沒有資格,去過普通人的正常的生活。
她無法控制腦海里驀地跳出來的畫面,她無法對那些畫面置之不理,她無法掩住耳朵,不讓自己去听到那不該听到的各種聲音。她也想品嘗各種味道,酸是什麼滋味,甜是什麼感受,苦是怎樣的味道,辣是如何的感覺……這些,她都想知道。
可她,擁有不了。
她得到什麼,命運會一一奪去。這是她這麼些年領悟出來的東西。
「七七……我的話,听到沒有?」
他尋到她的唇,欺了下去。
他懂她的難受,這一切,是她心中的一座大山,一個過不去的關卡,是他跋山涉水也觸不到的私地。
他也許不能如她那般感同身受,可也會因為她的難受無助而心疼,心髒也會隨著她的眼淚而顫動。可是,卻又仿佛一時失了安撫她的力量,如何做都不好像不夠準確。
蘇七七,何苦這樣裹著自己,何必把我排除在外——我們是該對彼此最親密的那個人,這樣才是。
「浮生,我們先分開……」
蘇七七的話並沒有完,一半哽在喉嚨里,一半被他的親吻打斷。
這是一個纏綿到幾乎讓人窒息的親吻,帶著些懲罰的意味,又略帶些瘋狂的感覺,惡狠狠的,又無奈的。
分開,怎麼樣就這樣輕易的說出來。她努力,他也在努力,這樣努力的他們,為什麼要輕易的說出這兩個字來。
她的身子在他懷里顫抖,她的眼淚跟雨珠子一樣,嘩啦啦的往下落,沒有止住的跡象。
他尋到她的額頭、眼楮、鼻頭、臉頰……這樣一路往下,從廳堂,到臥室,分不清是誰的衣服,散落了一地。
還是白天,臥室里那樣的明亮,她緊閉著眼楮,身體上染著一層薄薄的紅暈,親吻下去,發現還有一層細密的汗水。他的牙齒有些惡意的咬下去,她咬著牙不吭聲,只是劇烈的喘息。
他知道她疼,可是,他也疼。他給了她時間,給了她空間,臨了,臨了,卻還是給了這麼一個答案他。
最最最不該的那個答案,若是這是求簽,這就該是下下簽。
他原是覺得自己愛慘了她倔強的模樣,堅強的,像個豎起渾身刺的刺蝟一樣,全副武裝的,也不堪一擊的。可他這會子,最恨她這樣,憑什麼把他摒棄在外。他抱著她,逼迫著她,卻還是找不到能表達自己此刻心情的方式。
不甘心。
他一顆心既酸又脹。
蘇七七閉上眼楮,試著去回應,生澀的,羞怯的,也放開一切的。
他的身體就懸在她的上方,她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不想看,也不敢看。
她的頭發被汗水浸濕,有幾縷黏黏的貼著臉頰。
好幾回,他逼迫她收回剛才所說的話,可是她始終一聲不吭,直咬的唇瓣失了血色。
有那麼一刻,房間里安靜的可以清晰的听到兩個人的喘息聲,砰砰的心跳聲,空氣都仿佛凝滯了一樣。
「蘇七七,你休想!」
溫浮生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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