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太太。」.
溫浮生又重復了一聲,那聲音有些懶散不清的隨意和閑適。
在這不甚清晰的聲音下,蘇七七突地就有些神思不清了,這會子,真覺得這些都是一個夢。可是,這是個不容置疑的事情,手里的結婚照,燦爛的陽光,還有他強勢溫暖的臂彎,都是做不得假的。
一切是真實的不能再真實。
自這天起,溫家上上下下的就忙碌起來腦。
桂花女乃女乃儼然是個總指揮的模樣,帶著家里的阿姨,全體出動,打掃房屋,大小房間、客廳,連無人居住的偏廂都收拾起來。所有的舊陳設也收起來,另換新擺設。
溫浮生起先是想將玉蘭苑重新收拾,當初安生結婚,也置了那麼一處院子——璧安別院,只是他們夫妻兩個,統共也沒有在那里待幾天。安生偶爾幾次應酬晚了,滿身酒氣,倒是去那里避過幾回。
如今,蘇七七也不願出去住,他便與母親商量了下,考慮到蘇七七愛清靜,便把里間的廂房收拾出來,作為新房。這房間離他從前的房間也只是一牆之隔,打通了兩邊,很是亮敞軼。
桂花女乃女乃會許多舊時的花樣,指揮著家里貼喜聯,搭了喜棚,各間屋子、廊子,也都用彩綢扎了起來。廊子里掛上仿古的玻璃燈,等下垂著各種寓意的五彩穗子,這些都是她現編的花結穗子。院子的各處角落里,也放了鮮花彩架子,一到晚上,打開燈,翠葉紅花亮燈,喜氣迎人的大氣。
溫浮生那邊,也是一派忙亂,婚紗得挑,婚戒得挑。他沒指著用那一枚祖母留下來的金戒子,就這麼把他的「溫太太」給打發了。
「溫太太」不計較,他可不能不計較。
蘇七七還在懷孕初期,也不知是因為知道了自己懷孕了,心理暗示了,還是,真的僅僅是因為妊娠反應非常嚴重,她不僅想睡,還不能吃東西,吃什麼吐什麼。偶爾,盡是想吃生冷的東西,一吃便要吃下很多,反倒吐的更歷害。去醫院一查,醫生讓她下回注意飲食,說她吃太多生冷的東西,險些傷著胃。
這把蘇七七給嚇的,她沒關系,可那……她撫了撫月復部,她不能傷著孩子。
吃不下東西的她,人迅速消瘦下來,把一家人給急的,溫浮生毫無經驗,也跟著方寸大亂,簡直不知所措。
蘇七七本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可被這孩子實在折騰的夠嗆,忍不住就要對著溫浮生抹眼淚,說他兒子也太矜貴了,跟他一個樣子……
溫浮生堵她的嘴,說︰「你怎麼知道是兒子,我想要女兒。」
蘇七七睨他一眼,說︰「我就是知道。」
溫道明反倒鎮定從容,對溫浮生說︰「這孩子像你,你母親當初可被你折騰的不成人樣。」
「好好照顧著。」溫道明拍拍兒子的肩膀。
溫浮生倒是從來沒听母親說到過這個,看著蘇七七的樣子,也可以想象,當時母親有多辛苦。
蘇七七這樣辛苦,他便越發的想要給她最好的東西,婚禮的每個細節,他都要親力親為。
孩子才多大呢,蘇七七看著他一得空就抱著電腦,百度,給孩子起名兒。
蘇七七便笑,想起來最初去木石巷,她跟韓陸在家里百度上查禮節的事情。醫生都說了,這孩子若是趕的巧,得是聖誕或者元旦寶寶,他還是要動輒的自己計算她的預產時間。
蘇七七是在與溫浮生去挑戒指的時候,踫上賴良安的。
那個叫糖糖的孩子,白藕的似的肉嘟嘟的小手臂,摟著賴良安的脖子。
賴良安眉飛色舞的樣子,怎麼看,都有些耍無賴的樣子。
蕭以真跟在後面,拎著糖糖的粉色小書包,一臉的不甘心,上前去對糖糖說︰「跟媽媽走好不好?」
「糖糖,爸爸帶你去吃漢堡包。」
糖糖眼楮一亮,拍著肉呼呼的小手,「好,麻麻,我們跟巴巴去吃漢堡包。」
「賴良安!」
蕭以真幾乎是氣急敗壞,「孩子不能吃這個,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我讓走……」
「隨時,現在就可以。」賴良安親了女兒一下,「糖糖,我們走咧。」
孩子歡呼一聲,咯咯的笑,銀鈴似的清脆。
玩鬧轉身的功夫,賴良安終于看見溫浮生與蘇七七。
賴良安跟獻寶似的,不顧蕭以真在旁邊氣勢洶洶的樣子,低頭對糖糖說︰「叫哥哥姐姐。」
他低頭看著糖糖,見到她不過才幾天,可這個女兒,嬌弱可愛,像只小皮球一樣,縮在他懷里。那秀氣漂亮的樣子啊,分明就是蕭以真的樣子,那烏黑溜溜的大眼楮,那女乃聲女乃氣撒嬌的模樣,幾乎疼到他心底。
原來,這就是血緣,看著這小小的身子里,神奇的雕琢著他跟蕭以真的影子,他看著女兒,心里就忍不住的感動和興奮。
溫浮生看著賴良安說的這烏七八糟的,真是,有女兒了不起呢。
蘇七七也笑,這輩分亂的。
「糖糖,叫……叔叔嬸嬸。」
蕭以真在一邊更正,賴良安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倒是沒說什麼。
「不該叫舅舅嘛。」溫浮生笑。
事情,母親並沒有瞞他。他看著蕭以真,終于明白那似曾相識的感覺從何而來,他們本就是表親。如今再看,她分明就是柳家人的樣子,他竟是沒有想到。
蕭以真一呆。
「表姐,我跟七七的婚禮,你會來參加吧。」溫浮生上前,輕輕的抱了蕭以真一下。
「回頭我把請柬送過來,你們兩個都得過來,一個都不能少。」
蕭以真的眼神,往賴良安那邊去。
賴良安點頭,「一定到。」
分別的時候,溫浮生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糖糖,撅著嘴巴,把腦袋埋在賴良安的胸膛前,還一個勁兒的沖蕭以真甩胳膊。
那模樣,別提多美了。
羨煞人了。
是不是男人都這樣呀,一心想要個女兒……蘇七七輕笑。
店里經理拿了許多新款式的戒指來,讓蘇七七挑。蘇七七並不是很懂這些,只是看著那標簽上令人咂舌的價錢,也覺太過惹眼。末了,只挑了一對瓖著小鑽的戒指,普普通通,調整了尺寸,便算解決了這一樁。
溫浮生拿她沒法子,只說,以後要有喜歡的,再買。蘇七七微笑,一個就夠了。聘禮也是溫浮生與母親一起置辦的,家里的老人便是桂花女乃女乃,她處事舊派,聘禮都包在一個布包袱里,里面裝著大大小小的錦綢匣子,統共七個.
夏清舞從前結婚,也是收到這樣的包袱做聘禮,如今自己親眼看,才知道要花費多少心思。
匣子里都是桂花女乃女乃自己裁剪放的寶藍海絨的里子,一匣子的珠鏈,白色的大珠子盤在寶藍色的里子上面,十分好看。匣子里的里子,都是不同的顏色,一共七色,都是不同的首飾。
安生與溫浮生一起去蘇七七家里的時候,蘇七七看到這樣多的首飾,幾乎要目瞪口呆。她第一次見家長的時候,已經收到了不少首飾。她的這些東西,足夠開個首飾店了,樣樣都是精品。
她還在一個小匣子里看見寶石戒指,鋪在紫色的絨面上,看著就是價值不菲。
她心說,好了,早知道,就不必就費心挑戒指了。其實,本不必如此,她無父無母,只有一個哥哥韓陸,這些聘禮本就可有可無的,隨便挑一樣,走個流程,就算可以了。
溫浮生听她這樣說,便笑,說︰「我也跟媽媽這樣說起過,她跟伯母都說,當年清舞進門也是這樣子,兩個媳婦兒,誰也不偏袒誰,清舞有的,你不能沒有。」
蘇七七心知大家的心意,也不再說什麼,只打開了另外單獨的包袱,都是新人穿的衣服。真是,樣樣都齊了,她自己倒是沒出幾分力,幾乎什麼都不用做,就這麼等著做準新娘。
婚禮的前幾天,溫家備了一席酒,轉請了韓陸見面。畢竟,他是新娘子那邊唯一的親人,長兄如父,也是這麼個意思。
韓陸本就話少,新聞里也是見過柳少卿,溫崢嶸雖是眼神銳利,卻也似個普通的老人一樣。起先還存著擔心,自己家中門戶低,生怕七七被人瞧不起,吃了虧。現在見她婆婆公公疼愛著,曼生這個小姑子也與她相處和睦,一家子人和樂融融的。這麼久以來,心里但著那幾乎千斤重的膽子,如今終于輕輕的放下。
飯畢,溫浮生說上外邊抽根煙,柳少卿皺眉,說︰「你這煙差不多,也該戒了。」
她沒有多說什麼,知道兒子與韓陸怕是有話要說,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管。
溫浮生丟了一根煙給韓陸,韓陸接過來,看他一眼,說︰「你是該戒煙了。」
「這是給你的。」溫浮生看著他。
韓陸默不作聲,煙拿在手上,攥了攥,並沒有點上。
溫浮生也沒有開口,他跟韓陸面對面的,有過兩回,兩回都有些話不投機的意思。他對韓陸抱著警戒的心,同樣,韓陸對他也是。
「我把她交給你了。」韓陸折斷了那煙。
溫浮生看著那煙屑,點點頭,「你放心。」
「她要是過的不好,我會帶她離開。」韓陸的聲音冷冷的。
「不會有那一天。」溫浮生望著他。
韓陸沒有立即回答,呼吸卻漸漸粗重,半晌,他說︰「好好待她。」
溫浮生點頭,語氣鄭重︰「是。」
……
溫家對兒女的婚事,素來不大肆聲張,只是給親朋好友寫幾張請帖,卻也沒有刻意的去瞞著風聲。以至于婚禮前夕,來家里送禮物的,就絡繹不絕。
溫浮生那些發小,更是送些娛樂的東西,在大院兒里搭台子,唱戲的,耍雜的,就差沒喊上幾個明星過來表演節目了。
到了大禮的前一日晚上,溫家的里外的大門都開著,亮著各處的燈,照的木石巷跟白天似的。
一家子人仍在忙,穿梭一般的來往,做最後的準備。
倒是溫浮生本人,到了這個點兒上了,開始失眠,呆坐在房間里,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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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聖誕,西方的新年,八卦女一文到此,真的是到了尾聲。熟悉我的老朋友都知道,我的番外很少,甚至沒有。
小文有諸多的不足,特別特別感謝這幾個月以來,大家的陪伴與支持,感謝大家的不離不棄。
這個聖誕,謝謝你們的陪伴,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