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司遠說完那句話不僅沒得說了,還把電視關了,這下黎桑榆連假裝看電視來避免尷尬都沒有辦法了。「……這段時間,謝謝你了。」她想了很久,覺得這句話是非得說的。莫司遠苦笑了一下。「不用謝我,謝謝我的小學老師吧,是她教我要助人為樂的。」他這麼一說黎桑榆沒那麼局促了。平時看他挺嚴肅的,沒想到也能開玩笑。雖然住在一個屋檐下有段時間了,可除了在他的車上,黎桑榆跟莫司遠這樣坐在一起的時間可不多。別說他平時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黎桑榆也是沒有閑著的時候。不是在酒吧忙的腳不沾地兒就是忙著找房子,不是想著那檔子煩心事兒,就是有人故意給她不痛快。「你還記得你小學老師在哪兒嗎?我得當面謝謝她,教導出這麼好的一位學生,簡直就是造福人類呀。」黎桑榆一放松就把本性暴露出來了。她也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而已,雖然記不得過去,現在的性格可能也與過去有違,但骨子里的那點天真浪漫的心性還是沒有被這幾年家庭主婦式的生活給磨掉。「那可不必了,估計她現在听到我的名字還會直皺眉頭呢。你在心里感謝她就成了,別用我的名字給她找堵了。」莫司遠又笑得像只狐狸一樣了。「你小時候很皮嗎?」莫司遠搖搖頭,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我們那一撥孩子多,個個都不是省心的,聚在一塊兒什麼整人玩兒什麼。」原本興致很高的黎桑榆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她試圖回想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是不是也跟他小時候或者今天在超市看見的那個手臂像白蓮藕似的小女圭女圭一樣的時候腦子里一片空白。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山道上滿懷希望的走了一天一夜,最後卻站在只看得見忙忙白霧的懸崖一樣。莫司遠察言觀色也絕對是高手,一看黎桑榆沉默了,立馬才到她在想什麼。那不是個愉快的話題,他想了很久,斟酌了很久才問她。「你真的很想記起來嗎,即使那是段痛苦的回憶?」黎桑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他,蒼白的臉上有些微的動容。如果那是一段不堪到讓她無法面對的過去,如果過去的自己比她所想象到的更加的難以接受,她還願意想起嗎?她對那空茫的回憶沒有強烈到足以撼動人心的渴望,只有一種掛念,像是在沙灘上回望來時路卻沒有看到自己留下的腳印一般。而現在,她又多了一層恐慌。黎桑榆在阿九朋友的房子里住了下來,可是跟莫司遠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次數比他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時候還要多。比如現在,她開了門正要去酒吧,就听見對面的門內一聲響,然後就見莫司遠出現在門口,一副要出門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