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以前的事,所以建軍剛剛見到方曉夢,感覺有些尷尬,不過方曉夢倒不以然,心想這有什麼呀,再說了,尷尬也是應對招弟呀,她不過是招弟的朋友,建軍一個大男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扭扭捏捏反倒讓人看著難受.
之後方曉夢又向曉軍問起關于建軍和他後面這老婆的事。曉軍說他也不知道,說人家兩口子這幾年都在外面打工,經常不在家。但是听紅妹她們鄰居說,建軍後面這老婆對紅妹她父母親都很不好。說著說著曉軍突然向方曉夢問起了關于招弟的事,問方曉夢知道招弟現在在哪嗎。方曉夢說她不知道,曉軍笑了笑,雖然沒說什麼,但是表情明顯告訴方曉夢︰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隨後方曉夢又听曉軍說紅妹前年嫁人了,很吃驚,說她怎麼不知道。曉軍說這些年她都沒有回過家,怎麼會知道。方曉夢問紅妹嫁哪了,曉軍說嫁外縣了,說待在家里成天和建軍倆口子鬧別扭,一氣之下就嫁遠了,走的時候說再不回這家了,以後有錢了把父母也接去,不用再受建軍倆口子的氣了。
「這建軍也真是的,我以為他看見我不好意思僅僅是因為和招弟的事,听你這麼一說我才明白,他可能以為我也知道這些事,所以才不好意思的。」方曉夢抱怨說。
「可能吧。累」
「那孩子呢?」方曉夢又問起了關于響紅和紅妹她姐生的孩子。曉軍回答說在建軍他們家,說由建軍的父母幫著看著。方曉夢說孩子都有四五歲了吧,曉軍一听這話,望了她一眼,「姐,你糊涂了吧,都過十歲了。」
方曉夢細細一想,可不是嘛,紅妹她姐當年生孩子的時候她還在小學,現在她都二十好幾了,孩子怎麼才會是四五歲呢。想了想,自己被自己的問話給逗樂了。
「姐,你真不知道招弟在哪嗎?」曉軍又問萌。
「不知道。」雖然知道曉軍只是隨便問問,但是來之前已答應招弟了,不告訴任何人。當然,曉軍也就不能說了。這是方曉夢一直做人的原則,要麼,別答應別人。要麼,遵守諾言。
不過心里,卻突然擔心起了招弟,來了兩天了,招弟現在在做什麼呢,在她二姐家里過得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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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扯,扯鴿子,你把你的吃上,我把我的留下,留下的呢?被狼吃了。狼呢?鑽窟窿了。窟窿呢?填了」招弟一邊哼著歌謠一邊在哄懷里抱著的三歲大的小外甥睡覺,可小外甥特別的淘氣,不論招弟使出什麼招數,他都毫無睡意地睜著眼楮望著招弟調皮的笑,像平時,不想睡招弟也就不管了,可是這會,招弟有事。
二姐一大早就上街去賣菜了,以往孩子都是早已分了家的婆婆照管的,可是這兩天,招弟在,二姐便讓招弟看了。
從早上起來到現在,招弟都在圍繞著孩子團團轉,她也不知道她自己具體干了些什麼,換洗的一大堆衣服還沒洗,爐子到現在還是滅的,除了給孩子弄了些吃的外,她到這會連口水都忙得沒喝。
自己還不要緊,招弟著急的是這麼冷的天,二姐如果回來,連口熱飯也沒有,房子也是冰涼涼的,又該抱怨她了,再說她也心疼二姐。
二姐夫長年在外打工,家里,經常是二姐一個人在打理的,除了看孩子,還得忙著干地里的活。
就這,二姐家里的日子也還是過得很拮據。
「四姨」躺在招弟懷里的小外甥剛要說話,就被招弟吼住了,「快睡,再不睡著我把你扔到外面喂狼去!」
小家伙雖然不知道狼是什麼,但是一看招弟的表情,也害怕了,乖乖閉上眼楮,似乎要睡著了。
這時,只听外面有人說話,「她四姨,你在家嗎?」招弟一听這聲音,就知道是二姐她婆婆,抱起孩子急忙走出去,生怕外面的人再說一句話把孩子再吵醒。
二姐的婆婆站在外面,手里提著小半籃西紅柿,是今天早上剛去地里的暖棚里摘的,這兩天知道招弟在,昨天就想去給招弟拿些吃的過來,但是家里剩的,也都是賣的時候挑剩帶回來的,自已家人吃還可以,招弟到底是親戚,給人拿來有些不好意思。
「姨,快進來!」招弟看二姐的婆婆凍得臉色發紫,急忙小聲地往屋里招呼。說完又特意指了指懷里已經睡著的孩子。
二姐的婆婆走到招弟跟前,疼愛的看了一眼她懷里的孩子,額上堆起了開心的笑紋。「不了,我得走了,回去了還得給兵強他們做飯。」兵強是二姐的小叔子。
正說著,二姐張跟弟走了進來,跟弟看見婆婆,隨便打了個招呼,便把目光轉移到兒子身上,「睡著了?」她問招弟。
「嗯。」
「快睡到炕上去,凍著了。」招弟知道二姐三十幾歲才生了這個兒子,自然是過分的疼愛。也就走進了屋,把已經睡熟的孩子放在炕上,又蓋了厚厚一層被子,這才回過頭來問二姐今天的菜賣得怎麼樣,價格好不好。
跟弟苦笑了一下,說是這麼冷的天,人很少,不過自家的比起別人家的,還算強多了。站在地上和跟弟說了一會話,婆婆就走了。跟弟一看爐子還滅著,又听招弟說被孩子纏了一早上,也沒說什麼,去廚房里拿了些柴禾,準備引爐子,突然她想起今天在街上踫到了同村的人,說是關于方曉夢回來的事,隨即便把這事向招弟說了,之後問招弟,「你說咱爸會不會跑到紅紅家里去打听你的消息啊?」
招弟沒說話,想了想,說是無所謂,去就去了,去了方曉夢也不會告訴的,說是再過兩天她就回覽城了。
跟弟心里一陣不舍,停下手里的活,抬頭問招弟,「老四,馬上過年了,能不能多陪我一段時間,才剛來幾天,就說走的話?」
有些話,跟弟不好意思向招弟說,這些年,別人都知道她男人不在家,經常有村上那些光棍流氓來***擾她,就在招弟來的前幾天,那天晚上她正在給孩子喂女乃,村上的李二賴就來了,李二賴是村上有名的無賴光棍,四十多歲了,還沒娶上女人。這李二賴一看跟弟露在外面正在給孩子喂女乃的一對又白又大的**,色心頓起,把孩子扔在一邊就把跟弟按倒在炕上,要不是跟弟她婆婆來得巧,李二賴被嚇跑,說不上李二賴走後,婆婆也沒責怪跟弟,她清楚自己的媳婦不是那種水性揚花的女人,不過說實話,婆婆也了解,這些年,苦了這兒媳婦了,從年紀輕輕的嫁給兒子一直到現在,就幾乎長年在家守活寡.
以前嘛,婆婆心里會這麼偷偷想,兒子不在,兒媳婦會不會和別的男人勾搭在一起,自那天踫上李二賴後,心里更加的對跟弟不放心。
婆婆知道,村上那些男人,尤其像李二賴這種,成天跟蒼蠅蚊子似的,有男人的都想去***擾,何況是跟弟呢,雖然听起來四十了,但看起來還是和剛嫁進來時沒多大變化,依然水靈水靈的。
以前婆婆很少往跟弟這來,可自李二賴那事發生後,婆婆現在每天只有閑著,就往跟弟這跑上五六趟。
當然,經過上次的事,跟弟現在天還沒黑就老早把門已經栓好了,如果听到是熟人喊門,她就去開,如果是陌生的聲音,或者問了半天像死人一樣不啃氣的,她就裝作沒听見。
跟弟這些苦衷,只能她一個人憋在心里,給別人,沒法說,即使不說,村上那些愛嚼舌頭根子的,只有一看見有男的和她說話,都會偷偷的在背地里對她指指點點,說她生活不檢點,說她離不開男人。不過好在,這些年,她已經習慣了,也已經不在乎了。她知道,人嘛,就是這樣,任何事情,沒輪到自己頭上,站著說別人的風涼話又不腰疼,即使活得自己不如人的,閑著沒事也喜歡說別人,愛說,就讓去說吧,只要能讓說這話的人心里舒服,因心里舒服而不用吃飯就感覺飽了。她也算是非同一般的人物了。想想她張跟弟,來這世上活了幾十年,大半輩子盡是受了苦了,別說為這世界做了什麼豐功偉績,只是管自己這一小家子,就已經感到很累很吃力了。如果真的能給村上這些人帶來快樂,也算是做善事了。只是有時候覺得特別難受了,或者委屈得受不了了,就偷偷的自個兒流會眼淚,也就沒事了。
好不容易妹妹招弟來了,說實話招弟來的這幾天,晚上睡覺,跟弟都覺得踏實。可是現在一听招弟又說要走,一向很有主見的跟弟,卻慌了神,舍不得,更不想讓走。
唉,生活呀,對窮人來說,總是這般那般的無奈,尤其對做為窮人老婆的女人來說,更是有諸多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