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這時,一道青色的身影騰空而落,擋在黑衣人面前,兩人當即就動了手。
「歐陽遠……」
他如何會突然出現?
龍芩鳶定住腳步,輕輕顫動了眼睫,眸中流露出幾分期許,目光也不自覺地隨著歐陽遠的身影而動,移不開眼楮。肋
歐陽遠手持長劍,與黑衣人手里的紫金寶劍相踫,頓時便有刺耳的聲音劃破夜空。
霎時間,好多烏鴉從幾棵枯樹上驚叫而七,飛開滿天,一時滿耳都是烏鴉粗噶的叫聲,好不淒厲滲人!
有幾只飛過龍芩鳶身邊,刮到她的耳廓踫上她額上剛撞的傷口,她都無暇顧及,眼楮直勾勾盯著不遠處打斗的二人,心跳開始加快。
一道銀白色的劍光與紫色的劍光在空中拼出一道火花,隨後各自散開,歐陽遠站在原地,而黑衣人則退開兩步。
黑衣人想借機走人,可歐陽遠步子很快,總能先他一步擋在前面,攔住他去路。
黑衣人急了,便怒吼一聲用劍尖直刺歐陽遠的心窩而去!
紫色的劍在半空劃出一抹線條,涌向歐陽遠青色衣衫,眼看就要刺穿,龍芩鳶屏住呼吸,她想要叫出聲卻發現根本發不出聲音,喉頭堵住了,連氣都喘不過來。
然而,紫色劍尖突然失去目標,刺在空氣中,只見歐陽遠腳尖一點便騰空起地,跟紫金寶劍成了平行,手里的劍也毫不含糊得刺向黑衣人。鑊
黑衣人動作不慢,雖然險些,但總算一彎腰給躲過了。
說時遲那時快,歐陽遠腳尖還未落地,便是一個漂亮回身,手中的劍瞬間在半空劃出一道銀白的大弧度,直直沖了黑衣人就斬下去,刺耳的劍氣聲音響徹天地。
黑衣人本能回身用劍擋在頭頂。
鐺!
兩劍相並,銀色的劍氣瞬間成一道光圈將黑衣人幾乎半個都包圍起來,紫色的劍氣這時候便顯得有些抵不過,只是弱弱地回擋,沒有反擊的余地。
這一下,黑衣人倒退數步跌坐在地上,重重咳了一下,有些含糊不清,嘴上的黑布便濕了一大塊。
此刻,黑衣人面對龍芩鳶,眼楮無意掃過她,她便覺得天寒地凍,他眸中的殺意似是要將自己碎尸萬段。
月,漸漸有要隱匿的跡象,莫不是也被剛才的打斗嚇了去吧?
龍芩鳶上前幾步想要走過去,黑衣人卻一聲暴喝,彈跳一下便突然站起來,接著稍一提氣便到了半空。
四周一時間狂風亂作,幾根細小的樹枝 嚓便這斷了落在地上,她被風吹得一時間沒能睜開眼楮。
這黑衣人為了紫金寶劍,真是要拼死一搏了不成。
可他眸中的殺氣和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意,龍芩鳶又覺得幾分熟悉。
黑衣人用紫金寶劍在半空比劃了好多下,騰騰的紫色雲霧便散開了去,好像在天空鋪下了一道紫色的天網,他劍一揮,所有的紫色霧氣便全部都朝向歐陽遠而去,快而狠。
耳邊呼嘯的風聲更大了,幾只烏鴉發出淒慘的叫聲,地上紛紛的落葉也都旋轉成了一片漩渦,打在龍芩鳶腳踝上,很痛,就連墳頭上的泥沙都被這紫色的狂風席卷而起,揚灑在空氣里,拍打在她的臉上。
龍芩鳶捂住耳朵,盡量睜開眼楮,只見那道紫色的劍氣在空中足足有一丈的寬度,沖了歐陽遠直直壓過去。
歐陽遠後退幾步將手中的劍一直提上頭頂,然後重重往地上一斬!
銀色的光芒便突從地上翻卷出來,騰騰卷了好幾個翻,直沖了紫色劍氣而去。
轟!
一聲雷鳴一樣的聲音,伴著半空中紫色銀白色的劍氣如閃電一般交匯,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整個黑夜猶如白晝,把一大片墳頭照得通明,卻又那般詭異。
龍芩鳶被震飛出去好遠,足足三四丈的距離。
空氣里,一下子安靜下來。
蕭蕭風聲好像女子的哭聲一般。
龍芩鳶搖搖頭,有些吃力地起身,卻見黑衣人狼狽地跪坐在地上手死死揪住衣襟捂住胸口,紫金寶劍則被他矗立在一邊支撐身體。
而歐陽遠這邊只是稍稍推開數步,之後便依然從容站立在原地。
他手腕一轉,長劍沖天,在一揮落便刺向黑衣人的咽喉。
「不要!」
她尖銳的聲音傳去,歐陽遠刀鋒一偏,便從黑衣人耳邊擦過去。
龍芩鳶也不知道自己會喊出來,便也微微一怔,掙扎起來想要過去說清楚,畢竟她也想知道那人手腕的梅花是怎麼回事。
可當她站起來的時候,眼前的兩人早已沒了蹤影,只有遠處樹枝梭梭的聲音。
這……人,這麼快!
龍芩鳶想要回頭牽馬,可又擔心來不及,就干脆提起腳步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開始追。
一路跑,她一腦子都想的是那充滿殺意的眼楮,那朵梅花,還有歐陽遠的冷漠,她有點分不清,他們究竟是怎樣的。
如果歐陽遠搶劍是為了自己還說得過去,但那黑衣人要紫金寶劍做什麼?
她跑得很快很急,沿了唯一的一條小路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還是沒有見到兩個人,一路上連一個人影兒都沒有,只有光禿禿的樹,早就已經跑出了墳場,應該到鎮子里才是,怎麼她覺得越跑越荒涼。
漸漸地,她收住腳步,開始環顧四周,完全陌生的一個地方,她大口喘氣,嗓子里都有了血腥的味道,很干,連唾液都很難咽下去。
她想回頭,可一轉身,發現後面黑壓壓一片,什麼也看不到,好像一個大大的黑洞,一進去就出不來了。
她不敢回去,只得繼續往前走,想著怎麼也能走回到鎮子里去。
可是身下一陣陣的潮涌,方才不覺得,現在冷風吹得她渾身打顫,小月復處的絞痛便更加明顯,她雙手捂住月復部,慢慢在原地蹲下,嗓子里的干灼令她感到呼吸困難。
龍芩鳶慢慢跪在地上,把額頭深深埋在膝蓋上想要減輕疼痛,奈何卻無能為力,她手上的熱度根本不及體溫,冰涼涼的。
抬起頭,她看看前方的路,咬牙起身,一步一步往前走。
手指,觸踫到懷中堅硬的一塊,她緩緩逃出來,便是一致小小的短劍,思緒便有片刻的呆滯,之後重新握緊,捧在胸前。
她扶住一棵樹站住,想等這陣絞痛過去再繼續走。
已經不奢望還能追到那兩個人,便不再著急,想著瞧方才席風的武功絕對不比黑衣人差,拿到劍應該不是難事,便稍稍放下心。
可,一瞬間她便感覺到了異樣,一股比冷風還要冷的氣息正慢慢靠近她。
按照常理,一流高手的氣息她是絕對感覺不到的,可不知為什麼龍芩鳶偏偏對此人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氣有這麼強烈的感覺。
心下一驚,手里的短劍已經抵在了來人的喉頭︰
「站住!」
此時,來人已經靠得很近,依然是那一身黑衣,還沒來得及換而已。
黑衣人沒有反抗,也沒有再動,只是輕聲說了一句︰
「是我!」
一個黑白相間的小小八卦環便蕩在他手中,他沖龍芩鳶晃晃,「我是來把這個還給你!」
伸手一模,腰間確實少了一樣東西!
回想起來,當時踫到桌角,只覺得腿疼得厲害,卻沒注意自己的八卦環竟然掉了,還被這人撿了去。
龍芩鳶出手去取,那人也不再堅持,手稍稍一松便放開,隨即直至拇指並攏放在唇邊輕輕一吹,一匹黑馬便從遠處跑過來。
「去哪?」
他飛身上馬,順便也將她拉上馬,讓她坐在前面,他的手穿過她的腰拉住韁繩。
如果歐陽遠的語氣是冷漠,這人的語氣和作風便只能用寒冷來形容。
只是他一伸手,那支黑色的梅花便露出了手腕,他瞧她看見,不躲也不閃,反倒是坦蕩。
「去重來客棧……」
她竟像一只流落在荒郊野外的小貓,被他好心撿了起來。
這次他沒有蒙面罩,龍芩鳶背對他,便看不清他的臉,只是他的手似乎比自己的還要涼,他的身體也很冷,後背微微能考上他的胸膛,居然是冷的。
「你是冷血的嗎?」
「什麼?」
「沒什麼……」
黑衣人緊緊馬韁,馬兒便加快速度。
只要她不說話,他便一個字也沒有。
「你沒拿到劍?」他身上的佩劍很普通,只是劍柄上纏繞的布碎了好些,應該是用過很久了,卻決計不是那柄紫金寶劍。
他只應了一聲,「恩……」
龍芩鳶也猜到是結果,「被他搶去了?」他,自然是指歐陽遠。
他又應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兩人一路不再有交流,卻各有心思。
——
(寶劍在誰那?那支短劍大家想必已經知道來歷了吧?(*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