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君安安靜靜地吃著飯,其實進膳的話,她更喜歡自己一個人呆在霖苑內用膳,簡簡單單的,而此刻餐桌上雖擺滿了珍饈美味,然而她不習慣這樣的場面,飯菜送進口中卻食不知其味。
她身旁的男人一邊吃著,一邊與席中的其他男人交代著公務,難道他不知道食不言、寢不語的道理嗎?肋
從他們的對話中,她這才知道,他的兩個兄弟都是他的得力助手,而那個叫赫連文浩的男人更是他的左右手。
幾人剛從外地回來,途經岳嶺,一時興起,竟就上山狩獵,一不小心就活擒了一頭出來覓食的雄虎。
一不小心獵回來一只老虎?
這話听在耳中卻極像是一句誑語,然而那頭老虎她是親眼目睹,因此她知道,這個殷家已經不能按常理來看待了。
席間都是男子的豪爽的談話聲,殷雪偶爾會插上一兩句,而她、唐心妍以及那位坐在最後一個座位的二娘由始至終都是安安靜靜的。
這個二娘,此刻給她的感覺就像一個怯弱的女人,甚至讓她一度以為,第一次踫面之時這女人冷傲的嘴臉是自己一時的錯覺。
一時間她滿腦子都是困惑,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地就將筷子伸向左側的一盤辣筍炒牛肉上去。
正夾上一片薄薄的肉片,耳邊就響起一把低沉的聲音︰「你傷口還未完全復元,飲食得注意一點,不要什麼都吃。」鑊
她一愣,這是用膳後這個男人首度開口與她說話,她還以為他顧著商討家業大事,根本沒有留意到自己呢?
她側頭望過去,對上那雙深邃的黑眸,男人皺著眉望著她說道︰「這是辣的,你不能吃。」
她也知道受了傷是要吃些清淡一點的,方才自己是不為意才夾的,然而這牛肉片已經夾起來了,總不能讓她將它放回去吧,這樣做實在太過不禮貌了。
但在男人的注視之下,她卻也不敢違背他的意思,筷子一時間僵在半空,放下也不是,夾到自己碗中也不是,當真令她左右為難,尷尬萬分。
就在這時,她身旁的男人、這個她名義上的夫君將碗伸了過來,她楞了一下,最終將那片牛肉放在了他的碗上。
男人面無表情地將肉片夾起來,送進嘴里,感覺到席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靜君不由得臉頰一陣的燥熱。
一旁的殷雪見了,毫不客氣地掩臉竊笑著,令她覺得倍感窘迫。
男人似乎對這一切都不在乎,他見她紅著臉呆坐著,不由地又低頭說道︰「怎麼停筷了?菜不合胃口?」
寧靜君趕緊搖搖頭,舉筷胡亂夾來一條青菜送進口,並努力地扒著飯。
此刻的她只希望他不要再將注意力投放在自己的身上。
果然,男人見她吃飯了,就再度將話題轉回公事上頭去---。
寧靜君專心致志地吃著飯,由始至終都沉默著,然而她卻不知道,席間有兩道不太友善的眼光總往她的身上掃來。
飯後---
嘗了幾片水果,殷雪就湊上前來拉住她的手,沖著上座的男人說道︰「大哥,我見靜君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她對咱們殷家莊不太熟悉,不如讓我帶她到處轉轉吧。」
男人側頭望著她,說道︰「這莊子的確不小,不小心會迷路的,你要不要去轉一轉,認一認路?」他溫和的口吻讓她感到吃驚,在他的注視之下,她想也沒有想就點了點頭。
一個倩影款款走來,是那位神秘的二娘,她走到她的身褲,沖著男人復了復身,輕聲說道︰
「莊主,我娘托人送了封家書過來,讓我回去住上兩日,我想明日就過去。」她說話的聲音很小,措詞小心翼翼的,帶著幾分怯怯的味道。
男人也看也不看也一眼,只是冷漠地應了一聲︰「嗯!」
他那毫不在乎的口吻絲毫不象是一個夫君對妻室該有的態度,反倒與先前殷雪對這位二娘的態度如同一轍。
這令靜君更加疑惑了,這女子當真是他的妾室嗎?他為何對她會如此冷淡?
見那個女人領著兩個丫環轉身落泊地離去,這東廳內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冷漠的,那個女人似乎在這個殷府並不受歡迎。
幾個男人站起來,說是去議事廳辦事。
整個寬敞的東廳就剩下幾個女人,唐心妍見殷雪無比親熱地拉著靜君的手,她的神色帶著一絲的不自然,最終以想睡午覺為由婉拒了殷雪要她一道陪同去走走的邀請。
殷雪領著她在這個殷家莊內隨意地走動著,還一邊走,一邊給她介紹著︰一會是汝苑,一會是瓊苑,柏濤苑,還有什麼軒什麼樓的,一個接著一個。
寧靜君本就是個沒有什麼方向感的人,在她看來這些樓啊、苑的盡然是紅牆綠瓦的建築,都差不多,這莊里頭的名堂又多,她幾乎沒有一樣能能記得住的。
倒是記住在這莊內的一些長得相當奇特的花草。
她身體剛剛復元,悠轉了沒多久就覺得手腳困乏,體力甚是不支,但見殷雪興高采烈的,又不想敗了她的興致,只能勉強撐著。
殷雪、她、還有翠蓮一行三人走上了一個長長的迂回的長廊上,長廊的底下是一個荷塘,夏秋時節,荷葉片片朵朵,亭亭荷蓮在一汪碧水中散發著沁人清香,使人心曠神怡。
她喘息著舉目望過去,只覺得那綠葉在眼前晃動了一下。
殷雪俯首在池塘里尋著了魚兒的影子,片刻後,她興奮地沖著靜君說道︰「靜君,快來看看,這兒有尾魚是紅色的,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