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那肥女人刻意將寧靜君安排到洗衣房當差。
在這兒,每日都有幾千件衣物要清洗,那些護院們每天都要到道場上去操練,因此每人每日至少有一套家常服以及一套勁裝被送到這兒來洗清。
在這洗衣房當差的,一部分人負責清洗家常服飾,這活就比較輕松,家常服飾一般不髒,稍微過一下水就行了。肋
而她寧靜君永遠是負責洗那些帶著泥漬的武裝外袍。
這種外袍,又是汗漬又是泥漬,往往一件外袍回回來來的搓揉,上頭的泥漬這才洗得掉。
這樣忙碌一整天,到了晚上,她總覺得一雙手臂不是麻痺了,就是酸楚得提不上力來。
幾近傍晚
許多人已經完成手頭上的任務,陸續散去,只留得為數不多人依舊在忙活著。
將一件清洗干淨的袍子上的水擰干,擰成一條麻子裝,才將它放在地上。寧靜君側頭望了著右腳旁,還有四件外袍今日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她不由得長吁了一聲,隨意地抓起衣袖擦了擦額際的汗水。
沒有讓自己停下來,因為一停下來,疲憊就來襲,她又迅速地將一件髒外袍泡在盆子里,雙手拿著外袍用力地在洗衣板上搓揉----
兩個女孩子捧著一堆髒衣服走了過來,一聲不吭地丟在她的腳邊,隨即轉身便要離去---鑊
寧靜君雙手不由得僵住了,她側過頭,望著兩人的背影喊道︰「慢住----」
兩人聞言,轉過頭望著她,眼底盡是挑釁
寧靜君放下手上的袍子,將腳邊的那堆髒衣服抱起來,走過去,一把塞進她們其中一人懷中,冷冷地望著她們說道︰「這是你們的衣服---」語畢,轉過頭,默默地走回去,繼續伸手進水盆里搓洗著。
這兩個女孩不由得為之氣結,這個女人向來都是逆來順受、極好欺負的主,今日這是怎麼了?
這兩人可不打算就些善罷干休,正欲上去教訓她,卻見從不遠處走來一個高大的漢子,身著護院的統一袍子。
兩人對看了一眼,卻是不敢再上前---
但見那護院越走越近,竟是向她們的方向而來,兩人正欲向他行禮,但見他越過她們直往那埋頭干著活的女人走去---
當盆中倒影著一個黑影之時,寧靜君還以為是那兩個女孩折了回來,她不打理會她們,繼續低著頭顱一下一下地用力搓洗著衣服,衣服與洗衣板發出一陣陣搓洗的聲音。
直到頭頂響起一聲陌生的男性嗓音︰「寧靜君?」
她一猜疑地抬起頭,愕然地發現站在自己跟前的竟是先前負責看管自己的那兩名護院的其中一人,她不由得一楞----
這名漢子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說道︰「由今天開始你不用在這兒當差了,跟我來吧---」
她不明所以地望著他,沒有動。
這名漢子又說道︰「走吧---」
見她不為所動,不由得加了一句︰「這是莊主吩咐下來的。」
她心中微微一顫,望著來人,一咬牙,將泡在水盆里的手抽出來。
他不是存心要折磨自己讓自己不好過嗎?卻又為何要她從這兒出去?心中滿滿是疑惑,過了片刻,她又不由得一笑,或許他是想到了更能折磨人的法子了吧?
但對于她來說,哪里都是一樣的。
她什麼也沒問,拋下這里的一切,直接跟著這名護院離開了南重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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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將她領著她一路走到聚尚軒,但卻不是去書房的方向,反而將她引領到了右方的院子走去,走到一個屋檐下,他推開門,跟她說道︰「你進里頭等吧,莊主他有事出去了---」
她默默地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偌大的寢室,沒有過多的裝飾,裝潢得也別具陽剛味,最醒眼的是那張大大的床榻竟出奇地擺放在正中央,榻前擺放著一張矮幾。
牆上除了幾副字畫,還掛著兩把大刀和一把長劍。
她慣性地側頭望向窗台的位置,果然,那里有一張披著貂皮毯子的躺椅。
她依稀還記得,從前這是一個資料庫,現在竟被改成一個寢室了。她知道,這是他的寢室,因為掛在牆上的那把長劍是屬于他的。
她默默地走上前,隨意找了地方坐了下來,靜靜地坐著,等著
外頭的天色很快暗了下來,沒多久,只感覺胸口一陣的犯酸,她不由得苦笑,這已經是平日她用晚膳的時分了,看來今日的膳又沒有著落了。
那人讓她等,那她就等著,很快的,四周一片漆黑,她知道,油燈就罷在那張圓桌上,但她卻沒想過要過去將其點亮。
她更喜歡這被漆黑包圍的感覺。
饑腸轆轆的感覺並不好受,但她也習慣了,就這樣,她安安靜靜地呆在這個偌大且冷涼的房中,默默地等候著----。
她不知道她等來的將會是什麼?或者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但她只能乖乖地等著----
夜越發的深了
直到半夜三更時分,一名男子這才風塵僕僕地推開門走了進來,在看到房內一片漆黑之時,他不滿地皺了皺眉。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圓桌前,將桌上的油燈點亮,環顧四周,在看到那雙足垂地,倦縮著半個身子側身躺在躺椅上睡著的人之時,他的臉色不由得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