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嫂與陳大嫂一人手中提著一籃雞蛋,一人手中捧著一盒糖糕來到那白牆、琉璃瓦的大宅門外.
兩人舉目望著那高大的院牆,這門里門外皆一陣的靜謐,那高大且緊閉的朱紅大門讓人感到無比的莊嚴肅穆。
胡同嫂站在這門外,不安地回頭望著陳大嫂,說道︰「陳大嫂,你真的確定就是這里了嗎?」
陳大嫂也被這大得驚人的大宅門駭住了,一時間也不甚確定的說道︰「剛才問路,那些人都說這里就是我們要找的墨莊,應該不會有錯吧?」
胡同嫂一窒,不由得往後倒退一步,一手推著陳大嫂向前,沖著不安的說道︰「那你去敲門。」
陳大嫂不安地側側身子,不滿的說道︰「怎麼每回到這種時候你總是要我打頭陣。累」
胡同嫂沖著她不安地扯了一個極難看的笑容。
陳大嫂神色凝重的望著眼前的大宅門,站在這地方,她只覺得自己無比的緲小,平日里對著鄰里的囂張氣焰已經不知不覺的全部消殆盡了。
她一臉慎重的舉步往前走去,胡同嫂同狀,緊緊的尾隨在她的身後,兩人崴崴顫顫的的走到那莊嚴的朱紅色大門前。
陳大嫂只覺得自己掌心冒汗,她也顧不上許多,一把抓住那銅制的虎雕門環重重的叩響了大門。
沒一會功夫,門被從里頭拉了開來,一名長著一臉胡子,身穿束腰藍袍子的漢子走了出來,疑惑的望了出來。
正所謂先敬羅衣後敬人。他見來叩門的是兩名布衣,衣著打扮都極為粗鄙寒酸的市井婦人,必知這兩人出身定極卑寒檬。
這名漢子的笑臉立時拉了下來,沒好氣的沖著她們兩人問道︰「你們倆什麼事啊?」
站在這地方,本已經讓人覺得有一股凜然之氣,讓人肅然不敢多言,此刻面對著這麼一個身材龐大,神色凶狠的漢子,胡進嫂與陳大嫂兩人都不由得神色不安起來。
陳大嫂大著膽子向這漢子行前一步,陪著笑臉說道︰「這位爺,這里是墨莊吧?我們倆是來找人的。」
漢子沒好氣的說道︰「去、去、去找人到偏門去,這里是正門,是給主子出入的地方。」
陳大嫂一听,不由得急了,她一臉焦慮的說道︰「偏門?這大宅門這麼大,我們倆是好不容易找著這一個門的,一路上也沒見到有什麼偏門啊---」
胡同嫂也急了,她沖著這門內的漢子一臉央求的說道︰「是啊,大爺,從哪個門進還不是一個樣,我們找人有急事,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就行行好,通融一次吧。」
這漢子一臉猜疑的上下打量了她們一眼,見她們神色焦慮卻也不像是說謊,不由得便說道︰「那說吧,你們找誰?是這里頭的長工還是雜役?」
「不是、不是,都不是。」陳大嫂慌忙說道︰「我們找一個名女子。」
漢子不疑有他的說道︰「是里頭的丫環吧?說吧,姓甚名誰?這里頭你們不能隨便進入,我讓她出來見你們便是。」
一听,陳大嫂不由得為難了,她伸手推了推身旁的胡進嫂,細聲問道︰「你知道她叫啥名嗎?」
胡進嫂聞言,也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
那漢子見狀,皺眉緊鎖著沖著兩人說道︰「你們倆要找人,又連姓甚名誰都說不出來,這像話嗎?」隨即他極沒耐性的一揮手,說道︰「回去,回去吧,大爺忙著呢,沒時間跟你們倆在這門口干耗。」
說罷,他就要舉手將門給合上了。
陳進嫂見狀,不由得大急,她趕緊沖上去將他攔住,一臉急切的沖著他說道︰「大爺,我們雖不知道她的名子,但都叫她寧嫂子,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寡婦。」
「寡婦?我就從沒說過這墨莊里頭有這麼一號人,你們走吧---」
「大爺,肯定有,你讓我們進去找一下。」陳進嫂死活不肯松開把住門環的雙手,在這大熱天的,她一急,便已汗水淋灕,那身上的布衣裙子已經濕了許多。
這看門的漢子的耐性也被耗盡了,他一臉不耐煩的說道︰「我說沒有就沒有,你們在這門外鬧什麼呀,再說了,這墨莊是什麼地方?是什麼人都能隨便進出的嗎?走---走---走---你們倆趕緊給我走---。」
他沒好氣的驅趕著這兩個婦人,這回是狠了心要推那朱紅的大門。
陳大嫂深怕他將門關上,急得一把將一只腳一把伸進門檻內,就在這個時候,那漢子已用力將門一推,見她伸進腳之時,力道已經收不回去了---
那厚重的大門就直往她的腳上壓了過去。
「啊----」陳大嫂大叫一聲,這叫聲跟殺豬一般。這大門一壓,直痛得她眼淚水都給逼了出來。
那漢子見狀,手慌慌張張的松了開來,陳大嫂的身子立時癱坐在那高高的門檻上,手扶著腳,雙唇直哆嗦。
這痛楚也僅是一瞬間,陳大嫂見這漢子一臉焦慮的望著自己,不由得放聲大哭,並大聲喊道︰「來人啊---來人啊---打人了,這看門的人打人啦--。」
那漢子一听,頓時大驚,深怕她這胡說八道的話傳了進去,讓自己丟了這飯碗,不由得一臉無措的上前制止她。
他一臉焦慮、急急的說道︰「哎喲,大嫂,你別喊啦,我什麼時候打你了?是你自己無端端的插一只腿進來的。」
胡進嫂見狀,立時明了陳大嫂的用意,也沖了上去,沖著那漢子耍懶地說道︰「怎麼沒有,我都看見你打人了,你還懶賬。」
那漢子一听,頓時急得滿額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