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山軍坐在一輛越野車里的後面,手銬腳鐐加身,始終處于一種恍惚迷離,昏昏沉沉的狀態之中。他覺得很難受,呼吸也困難,身上像壓上了千斤重擔。「你們要帶我去哪里?」耿山軍嘟噥了一句,復雜交錯的感情中,隱隱約約還夾雜著一種壓抑不住的憤慨,「媽的,誰做的好事兒,也得吱一聲啊!」「是秦飛!」一個人臉色陰沉、眼中滿是凶狠之光。「秦副監區長?他……他怎麼……」耿山軍一時還弄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突然一個急剎車,耿山軍猛然感到身體突然向前,一個趔趄,險些摔倒。緊接著他看見後面有一輛警車飛快地向他們奔來,與此同時,對面一輛警車也飛快沖過來。司機把方向盤猛地一打,越野車進了一條幾乎突然出現的石路,石路一邊是陡峭的石壁,猶如刀削出來的。石壁上幾乎寸草不生,偶爾一道裂縫中會伸出一株硬邦邦,如鐵一般顏色的喬木。石路不寬,但能同時容兩輛車行走。石路的另一側是密密匝匝的灌木叢,鋒利如刀的針刺在陽光下閃著寒光。耿山軍身邊的三個人全部掏出手槍,警惕地望著後面的警車。越野車開始加速,後面的警車也不敢示弱,扯著警笛緊追不舍。警車奔跑的速度比耿山軍想象的快得多,幾乎不到兩分鐘,一輛警車已與越野車並排了。越野車司機將方向盤一打,狠狠向警車撞去,那警車見狀猛的剎車,將越野車讓了過去,後面的一輛警車馬上跟了上來。車上的幾個人開始向警車射擊了,警車顯然顧及到越野車上劫持的人質,沒有立即開槍還擊,只是速度放慢了很多,有意避開射過去的子彈。這時,警車上開始喊話,「前面車上的人听著,再不停車,我們就要采取武力了!」越野車沒有停下,反而加速前進,那三個人中有一個人竟然還拿起了微沖。警車與越野車的距離越來越近,槍聲在耿山軍耳邊響起的時候,後面也射來了子彈,耿山軍連忙抱頭爬在地板上。兩輛警車象兩架坦克一樣,一路槍火跟隨著越野車。越野車的司機不愧是駕駛高手,左轉一下,右轉一下躲避著兩輛警車不斷射過來的子彈。三輛車一前兩後在山路上狂奔。雖然越野車司機的車技超強,但是車廂內三個人,有兩人受了重傷,此刻正齜牙咧嘴滿臉怒氣。「把槍給我——」耿山軍大聲地喊叫著。一個受傷的人把槍扔給了耿山軍,接過槍的耿山軍探出槍口就朝後面的警車開起槍,由于車速很快,加之又是曲折的山道,所以耿山軍的幾槍幾乎都落空了,但是警察的槍幾次差點打中他,氣得耿山軍嘴里直罵娘。那個持沖鋒槍的人,一咬牙握槍把頭探出車窗外,穩穩地握住槍把,瞄準後面的那輛警車的車輪,就听見「噠噠噠……」的幾聲,緊接著就听見一陣汽車輪胎和地皮摩擦的刺耳聲音,隨之听見「砰」的一聲,耿山軍仔細一看,兩輛警車已經撞到了一起,車上的人有的被撞下了車,有的直接被甩到了車外……那人會心地笑了笑,知道這兩輛警車再也不會纏著他們了。越野車穿過一條長長的山路,向深山中奔去,一個小時後,越野車停在了路邊。一個人帶著耿山軍下了車,司機開著車帶著兩個受傷的人走了。耿山軍跟這那人身後,從山坡上走了下去,來到一個山凹里。這里是水庫的一個小分支,三名環山一面臨水,人煙罕至,一條蜿蜒的土路通向遠方。秦飛一身黑色西服,手里抱著一束馬蹄蓮站在一個墓碑前面,他後面的4個人,同樣穿黑色西服,戴著墨鏡。秦飛輕輕將花放在地上,「弟弟,哥發誓要把殺你的所有凶手都找出來……」秦飛悲痛地擦了擦眼角,突然臉色一沉,望著站在不遠處的耿山軍。耿山軍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雙腿開始顫抖起來,猥瑣膽怯地不敢看秦飛。「把他給我帶過來!」耿山軍後面的人推搡著他來到一座墓碑前面,狠狠踢了他一腳,耿山軍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墓碑前。這是一塊不同尋常的墓碑,墓碑上有一副對聯「美德與同天地在,英靈永垂宇宙間」,中間是一張有著俊秀面孔的年輕人照片,下面寫著秦鵬之墓幾個大字。秦飛似乎竭力在掩飾自己悲痛之情,說︰「耿山軍,你好好看你面前照片上的這個人……他是我弟弟……」耿山軍盯著墓碑上的年輕人,頭腦中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印象,喃喃道︰「我不認識他啊!」秦飛突然從旁邊一人手里拿過一把槍,指著耿山軍的頭,大聲問道︰「5.14案你參加吧,你竟然說自己不認識他?」「我……我……,當時只有4個人負責進賓館殺人,我在外面接應……」耿山軍參加過5.14搶劫殺人案,但對被害人長什麼樣,確實沒有見到。「到底是哪四個人殺的人?」「李昆參加了殺人,還有三人我不認識,另外一些人我認識梅新、顏蒙東,可我們都沒進去殺人……」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