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渙跟在江雲飛沿著那條窄窄細細,滑溜溜的小路向山上走去。山下有許多砸石頭的人,男的女的像開大會似的,一些壯漢用板車將大石頭從山上拉下來,一千多斤的重載把車子壓得吱吱叫。小路邊的樹枝上,溝壑里,那殘存的車板,斷裂了的轅桿,扭曲了的車 轆,示眾似的向人們顯示著一種冷酷和殘忍。芒
江雲飛指著山邊的一個窯洞說︰「你先進去等等,我去請瓊斯過來。」
李渙走了過去,掀開草簾,窯洞口很低,他彎下腰走了進去。洞口放一張小石桌,旁邊有兩個鋪了草墊的石座,一盞油燈像只螢火蟲似的把石桌上的幾只大瓷碗映出幾道柔柔的幽幽的微光。石桌旁邊還有一個新暖壺,一個瓷臉盆,幾條花顏色的毛巾,最里間有一個石炕,石炕的一角坐著一個女人,打扮得很入時,石炕上的被褥是新的,這里像新房一樣,讓人感到舒適。女人瓜子臉,細細的脖子,皮膚很白,白得耀眼,長著一雙亮亮的眼楮,大大的,忽閃忽閃的,楚楚動人。
「李監獄長,喝點兒水嗎?」女人說話了,聲音很柔和。
李渙沒有回答,他注意到那女人是毛鳳兒。
「他們讓我接待您,稍等一會兒他們會過來。」毛鳳兒極溫柔地說,一只手伸了過來。
李渙後退了一步說︰「我還是在外面等他們。」格
「要是被他們看見,他們會……會殺掉我的。」毛鳳兒怯怯地說,「到炕上坐吧!山里地氣重,您會著涼的。」
「我沒事兒。」李渙說著在門口的一張石凳上坐下了。
毛鳳兒眨巴了一下眼楮,在李渙旁邊的石凳上坐下,痴痴地望著他。她眼神中的野性,透露出她的成熟和老練,李渙卻莫明其妙地感到一種痛苦悵惘的幻滅,這個女人曾經可是他的。毛鳳兒把他的手拉起來放在自己的胸前,輕輕地有節律的揉搓著自己的**,嘴里還發出獲取快感的吟呻聲,有一種要捕獲獵物的焦慮和貪婪。李渙覺得全身一陣慌亂,好象有一種自己的腰包將要被人掏掉的感覺,他抽回了手。毛鳳兒微微一笑,慢慢地站起來,輕輕柔柔,軟軟漂漂地動作著,她的勾魂般的眼神始終盯著李渙,射向他,好象一股讓他頭暈目眩、無法抵御的強大沖擊波,最後露出一個一絲不掛一切袒露無余的女性**。李渙周身血液隨即「轟」的一聲,陡然間沸騰的血液沖涌著一顆猛然間狂跳起來的心,讓他忍俊不禁把目光投向這個白色的、柔和的曲線實體,很快他把目光收了回來,背對著她。
「鳳兒,把衣服穿上!」李渙說道,「別鬧了,我有正事兒要辦。」
毛鳳兒手臂蛇一樣地攬著李渙的脖子,一只手很不安分地在他的身上摩挲,李渙一把抓過她的雙手,往後一推,毛鳳兒便倒在了地上。毛鳳兒「哎喲」了一聲,他沒伸手拉她,而是走出了窯洞,窯洞口站著一些人,個個身強力壯,他們的眼神毒辣,有一種生吞活剝他的陰冷。李渙的手又觸到了兜里那把冰冷的槍,但他知道在這些人面前絕對不能用槍。面對這些虎視眈眈的家伙,他的心象掉進了黑漆漆井里一般恐懼。他向後退了一步,那些人進了一步,他又退了一步,那些人又進了一步。他無路可退,只好回到了窯洞里,毛鳳兒已經倦縮到炕上了。他一聲不吭地坐在了門口的石凳上,仔細聆听外面的動靜,除了一些叮叮當當的鑿石頭的聲音,其他的什麼也听不見。毛鳳兒又站到了李渙身旁,一雙大大的亮閃閃的眼楮,含著兩汪清泉,泉水正滴答滴答地落著。
「你何必呢?」李渙掏出一塊紙巾遞給毛鳳兒。毛鳳兒接過來,將淚水擦了擦。
「把衣服穿上。」
毛鳳兒順從地把衣服穿上了,挨著李渙坐下了,這次她倒是安分,一動不動,靜靜地含情脈脈地瞅著他,臉上有一絲微笑,這麼恬靜的情景,這麼柔和朦朧的氣氛,一盞小油燈晃晃悠悠地閃出一團朦朦朧朧的光!沒過過久,李渙望著毛鳳兒把紅紅的嘴唇壓了上來,一種觸電般的感覺,讓他的身子那麼猛烈地顫抖了一下。一個強烈的意識清楚地告訴他,毛鳳兒正貼在他身上,另一個意識也分明在提醒他,他必須阻止她的行動,但是他的手和腳並沒有受到大腦的指揮,像夢庵一般,他無法操縱自己。
毛鳳兒圓圓的細細的胳膊,軟溜溜的有如蛇一般纏繞著他,自上而下,在他的身上游蕩。一條柔軟的腿輕輕地彎曲,斜插在他的膝蓋下的那個小小的空隙里,他仍然那樣一動也不動地坐著但隨著這種接觸而帶來越來越明顯的感覺,卻漸漸聚攏成越來越強烈,讓他越來越抑制不住的沖動。這種沖動猶如一團巨大的霧的旋流,沖涌著他,籠罩著他,讓他感到一陣陣的窒息和暈眩,那種被壓抑了冰冷的東西,又在慢慢掙扎,燃燒,猶如將要決堤的洪濤,不顧一切而又不可阻擋地沖刷一切,帶著一種野性要去踐踏一切。
那只滑潤的手,帶著一絲冰涼觸到了他的肌膚,貼著肌膚的掛鏈,那只手觸到它了,但是並沒有急于動手,她帶著一種愛憐般的幽怨極其小心地解開了他的褲帶,他好象覺得承受不住似的痙攣了一下。毛鳳兒停止了向下面的動作,伸手去月兌他的外套,外套兜里有槍,一想到槍字,李渙突然驚醒似的明白自己在哪里,身邊的毛鳳兒在干什麼。他的頭很疼,身上火熱火熱的燥動著,眼皮很疲憊,像要粘在一起一樣。那盞忽閃忽閃的燈光下面,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柱冒著青煙的香,李渙意識到自己是受它所害。他想活動一下,可身上一點兒力氣也沒有。毛鳳兒的手伸進他的內衣,胸前像突然被拿掉了壓住的重石一樣,那個貼在胸口的掛鏈在他的眼前晃動了一下,便消失在他的視野之外。
門簾被掀開了一條縫,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李渙象被注入了一劑興奮劑似的站了起來,不顧一切地撲向外面。他摔倒了,摔倒在一個人的腳下,他抬起頭,看到的竟然是從監獄月兌逃的龐繼平。一盆冰冷的水潑在了他的頭上,李渙哆嗦了一下,剎那間象澆滅了身上的火似的,他的頭腦有了幾分清醒。
「李監獄長,挺風流的嘛!」龐繼平蹲抓住李渙的稀疏的頭發說,卻有幾分得意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