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墨鏡,一身黑色風衣站在奧里墓前的雷奧,手里拿著的一束鮮花,給他直接丟放在了墓碑前的台階上.
他雙手插在風衣口袋里,抬腳踢了一下墓碑上瓖嵌著的一張奧里帶著笑意的照片。
一雙深邃的藍眸遮擋在墨鏡的後面,讓人看不出一絲情緒。
四周靜悄悄地,剛下過雨的空氣里,還隱隱帶著一抹潮濕的氣息。
時間過了大約有三分鐘之久後,他伸手摘下墨鏡,深邃的藍眸里,帶著一抹強烈的恨意,直視在墓碑上奧里含笑的那張面孔上。
如果從一開始他便毫不猶豫地選擇直接結果奧里的性命,那個靈動狡黠的女子,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像現在這般,和他陰陽相隔?
空氣中,傳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他終究在出手的那一刻,還是選擇了猶豫!
也許潛意識里,他不想讓那個聰慧的女子,因為他的這一個決定,而心生難過。
所以,他才會想到了一個迂回的辦法,雖然較之前多出了一些周折,但那樣做,最起碼不會讓他最愛的那個女子心里難過!
不可否認,那樣做的結果,比開始他預想的還讓他更理想瞳。
然而,他卻從一開始便遺漏掉了一個最重要的環節。那個曾經被他喚作父親的男人,從來沒有一時一刻停止過,對于他所愛的那個女子的追殺。
在得知爆炸發生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要坍塌了。
他想,從此,他的生命里,除了一片黑色,就不會再有其他顏色能夠著墨了。
他也知道,那個切薩雷.佐治,在坐上黑手黨教父那把交椅的第一刻起,便萌生了對他的殺意,私下里已經展開了對他追殺的全部行動。
從得知喬死亡的那一刻開始,這個世界上便再也沒有了任何值得他留戀的地方。
生死于他,早已置之度外!生又何歡,死又何懼餒?
他垂下眉眼,薄抿的嘴角旁,慢慢浮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呵呵……來得還真夠快的!
也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只有他徹底消失了,佐治的教父之位,才能夠坐得高枕無憂!
怕是佐治絕對沒有想到,這一次是他故意泄露行蹤于他。
周圍的空氣里,從他一只腳踏上通往墓園的台階開始,便彌漫著一股濃烈的殺機!
伴隨著四周腳步聲的慢慢走近,雷奧仰起臉,看著蔚藍色的晴朗天空,突然輕笑了起來。
俊朗的臉上,一掃連日來的陰霾之氣!他伸展開胳膊,仿佛一個帶著光環的潔白天使,準備隨時揮動翅膀飛去天際。
伴隨著一聲尖嘯,一簇利箭,突然破空而來。緊接著,兩名隱藏在他身後不遠處墓碑後面待命的黑衣男子,捂著胸口滾倒在了墓碑一旁的台階上。
與此同時,一只利箭,擦著他的衣衫呼嘯而過。在一聲金屬和石頭相撞的脆響過後,暗金色泛著金屬光芒的一只駑箭,大喇喇地沒入他前面的大理石墓碑里寸許。
當那抹暗金色的光芒從雷奧身旁呼嘯而過時,他不由一怔,然後急走兩步,半俯,目光急切地投去那支駑箭的尾部。
一朵小巧的暗金色玫瑰的花心部位里,一個鮮紅色飛舞的大寫「J」,調皮地躺在上面。
他眼中一喜,伸手用力撥出駑箭,小心地收放在掌心里。然後從風衣的口袋里,取出兩粒碩大的黑色彈丸,微笑著,用力彈去空中。
也許,他的世界里,還是存在著一抹絢麗的彩虹的。
如此,他的天空里,便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一片亮麗的明媚!
伴隨著「咚咚」兩聲巨大的爆炸聲響後,一股刺鼻的濃煙,像倫敦上空的濃霧一般,從墓園上空,向四周迅速擴散開來。
待煙霧消散後,哪里還有雷奧的身影。
一身鐵灰色西裝的佐治感到氣餒地抿緊了薄唇,和雷奧一樣深邃的藍眼里,瞬間盛滿了無限殺機。
這一次,讓他跑掉了!並不代表,下一次,他還會這般幸運!
雷奧伸手拉低了下帽沿,薄抿的唇角上,逸出一抹會心的笑容。
剛剛當他經過奧里所在陵園門口的台階時,空氣中那一抹若有似無的淡淡玫瑰花香,讓他備感親切得幾欲熱淚盈眶。
如果前一刻,他心中還殘留著一抹置疑,那這一刻,將全部蕩然無存。
他再一次抬頭看了一眼,前方不遠處鼻端留著兩撇小胡子,一手拄著一只文明杖,像一個英國紳士般裝模作樣,緩緩往前行走在人群里的那個瘦削身影,嘴邊的笑意加深了。
那個聰慧的女子怎麼忘了一件事實,無論她變做了什麼模樣,他在人群中,總是都會第一眼就可以認出她的。
當一個男人把一個女人看得比自己生命還重要時,她的一切,便和自己的頭發,眼楮,手足一般,在自己面前是透明的。
即使她再怎麼刻意模仿別人的動作妝扮,一舉手,一投足間,在他看來,總會帶著一抹他所熟悉的影子在內。
一抹灰色的身影,突然越過雷奧的身邊,箭一般朝他前方的瘦削身影奔去。
他大驚,來不及多想,抬手便揚起一抹銀光越過人群,直奔去那個灰色人影的後心。
灰色人影手還未接觸到諸葛嫣然一只手中提著的密碼箱,後心上一麻,眼前一黑,他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倒去了地面上。
人群中不知誰大叫了一聲「殺人了」,人們便紛紛抱頭鼠竄。
混亂中,雷奧急忙奔至諸葛嫣然的身邊,一把抓過她的一只手,拉著她急忙拐進了街邊的一家店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