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少,我們進去看看她吧。」單洛心情沉沉的,連聲音都有些壓抑。).
伍君依舊站著沒有動,葉臣勛的話,每一個字,他都听得很清楚。他說的對,是他當初無盡的寵愛和疼愛讓她失去了自我照顧的能力,才會讓她在離開他之後生活的那麼艱辛和痛苦。也是他的錯,如果真的愛她,為什麼不能呵護她一輩子,竟然讓她三年來過著那樣痛苦的日子,尤其讓他痛心的是她的身體竟然差到了這個地步。他沒有任何借口講是因她主動消失不讓他有機會照顧她,如果他夠強大,在她即使去了新加坡也能將找到,說到底,是他不夠能完全擁有她。葉臣勛說的對,他們都一味的逼她,從沒想過她是不是受得了,真相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她只是顧夜歌,只是需要人好好照顧的一個女人。
也許,他真的不夠優秀站在她的身邊。
伍君發覺自己沒有起初被葉臣勛揍過後的憤黯情緒了,有的,是對顧夜歌三年來生活的心疼,仿佛一張漫天鋪開的網,將他原本激進的心重重的包裹起來,錯了嗎?他做錯了嗎?
單洛輕輕拍了一下伍君的肩膀,「君少,去看看夜歌吧。累」
伍君搖搖頭,整個人平靜得有些讓單洛害怕。
「君少」
「單子。」伍君看著單洛,「你方便這幾天留在這邊麼。萌」
「怎麼了?」
「盡快處理掉她手上剩下的案子吧。」
單洛一驚,「君少,你這是?」
當初留下顧夜歌的籌碼如果被他處理掉,那麼顧夜歌一個星期之後不就能直接被葉臣勛帶回新加坡了嗎?當初他寧願賠錢都等著她回來的項目現在竟然就這樣放手了。何況,他本來就覺得顧夜歌說的真相有問題,听完葉臣勛的話,那種感覺越發強烈了,他現在根本不信那是顧夜歌的真相,如果是,她絕對不會在新加坡過那樣的日子,葉臣勛的話足以說明她對君少的感情有多深,完全不必君少在國內過的好。
「走吧,會公司,把藤蘿的錄像給我調來。」
「君少!」
單洛喊了一聲伍君,他卻已經姿勢不減優雅的朝電梯口走了。
只有伍君他自己知道,就算他的步調再優雅,他的心,早已沒了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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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天國際大廈A座,總裁辦公室。
公司員工都已經下班,桑嵐也被舒婷從總裁辦公室里接走。
伍君的電腦上靜靜的重復播放著顧夜歌和舒婷在藤蘿咖啡館VIP包廂的畫面和對話。
單洛在旁邊靠著落地窗,看了看伍君,又看了看電腦顯示屏,見伍君沉默,和旁邊的季箜對望了一眼。
「君少。」
伍君沒有說話,目光一直落在電腦上,臉上的神色平靜的好像看得不過是一段無關緊要的畫面,可,明明畫面里有他很在乎的一個女人。
季箜試探性的喊了一句,「君少。」
伍君微微轉過頭,看了一眼單洛和季箜。
季箜連忙問道,「君少,你信夜歌的話嗎?」
單洛內心一沉,看著伍君,其實不消他回答,他就知道,君少肯定不信。
伍君沒有回答季箜的話,轉過頭靜靜的看著又一輪播放的畫面,每次看到畫面里的她流淚,他的心就一陣揪痛,而最痛的,是她吐血的一幕,那種痛好像要聲聲撕裂他的心,難忍至極。
季箜走到伍君的辦公桌前,看著畫面,有些急,「君少,雖然夜歌的沒有漏洞,可是,我總感覺有問題,我有些不信,你信嗎?你信她是這樣的人嗎?」
「他不會信的!」
單洛出聲道,看著季箜,「箜箜,你別問了,他絕對不會信的!因為,連我都完全不信顧夜歌的話,你覺得君少會信嗎?」
「你完全不信?」
季箜看著單洛,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的,我完全不信。夜歌——」單洛頓了一下,心情沉沉道,「她可能有難言之隱,可能是根本就不能說出來的苦衷,而我們,都誤會她了,也把她逼得太厲害了。」
季箜看著態度陡然發生變化的單洛,「你今天怎麼對夜歌的態度發生這樣的變化?」
「因為,她的感情。」單洛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想,夜歌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君少的人了!」
單洛走到伍君的身邊,將手掌重重的摁在他的肩膀上,「兄弟!你們的愛情,讓我感覺人生不能白活!」
要多深的愛才能讓三年完全不見面的人在感情不消退的前提下還能深到不可測,他們的愛情,恐怕早就已經不是說出來的了,而是,一次呼吸,一次眼神,一次微笑,甚至只要一次心靈的感應就能懂對方了吧。
「洛洛?」
季箜越發不懂單洛對伍君說的話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局面?原來不喜歡夜歌的洛洛完全倒戈了,下午還對夜歌萬分體貼的君少竟然沉默了。
「我去看夜歌。」
季箜心頭一急,又擔心吐血暈厥在醫院休養的顧夜歌,轉身就朝門外走,單洛叫住她。
「箜箜,不要去,你見不到她的,而且,她現在的情況也不適合見我們,見到我們只會讓她的情況變得更糟糕。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不要去打擾她,不要刺激到她的情緒。」
「夜歌的身體怎麼會變得這樣?都怪婷子」
說著季箜的眼底有了濕意,她們這幾個人怎麼會變成這樣,病的病,傷的傷,現在連探個病都這麼難。
「箜箜,別責怪舒婷,她肯定也不想的,她當初估計也只是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如果讓她知道她刺激得夜歌吐血暈厥恐怕會自責的要瘋掉,她一個孕婦怎麼能受大的刺激,再說,要是讓桑姨知道夜歌回來了,恐怕更大的麻煩要來。」
「那現在我們要怎麼辦!」
季箜已經有些抓狂了,一個個問題還沒解決另外的問題接踵而至,到底何時才能讓生活回歸到原來的幸福美好啊。
就在這時,伍君說話了。「單子,明天你就處理她剩下的項目。舒婷那不要提及她進醫院的事。我媽那更要死守她回來的消息。其他的,大家都不要想了。」.
單洛和季箜驚訝的看著伍君,「君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伍君關掉電腦,輕輕拿起車鑰匙,看著單洛和季箜,「做最後一件我能為她做的事。讓我們的生活都回到平靜中去。」
單洛想起葉臣勛在醫院對他說的話,瞬間反應過來。
「君少,你該不會是想——」
伍君拿著車鑰匙,朝辦公室外面走去,「我只要她好!」
W城第一醫院,二號樓,第十八層,二號VIP病房外。
伍君靜靜的坐在病房外面的休息椅上,他知道她在里面,他知道她現在知道了他的父親死了的消息,他也知道她清醒的時候一定在自責當初為什麼丟下他一個面對那時的局面,他還知道她現在又想見他,又害怕見他。
寶貝,別見吧,我們就這樣,我在外面守著你,你在里面乖乖的休息,因為,一旦我們見面,你的情緒一定會波動,對你身體不好。
寶貝,別自責,從來都不恨你那時不在我身邊,那麼無助的我,我不想被你看見。我只恨自己沒能呵護好你,總是想給你最好的,想做你最優秀的男人,沒想到,好像是最差勁的男友了。
深夜,葉臣勛從顧夜歌病房出來透氣的時候,見到門外的伍君,微微有些驚訝,他竟然沒有闖進去,只是,他真的對這個男人沒有好感。
又看了伍君一眼,葉臣勛重新進了病房,在VIP病房外間給陪病人來客放的簡易床上躺下休息了。
一連兩天,伍君白天下班之後就會靜靜的在病房外面守著顧夜歌,整夜整夜,卻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