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嵐走了大約十分鐘後,伍君的房間又響起幾聲輕輕的敲門聲。).
伍君還沒說話,房門被輕輕推開,隔了幾秒,兩個長相清秀的護工女孩走了進來,見到伍君,怔在原地沒有動,過了好一會兒才紅著臉道,「先生,我們是」
伍君掃了一眼護工,冷聲說了兩個字,「出去。」
兩個護工相互看了一眼,沒有動。
「我不喜歡一句話說兩次。累」
見伍君冷峻到讓人發顫的神色,兩個女孩連忙走出了房間,臉上的神情復雜不已。
房間里安靜了兩分鐘,又是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很輕很輕,輕到再輕一點就听不到,隔了一會兒,套房里間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一條門縫。
「我說‘出去’听不懂麼!萌」
伍君目不斜視的看著電視,冷冷的聲音響起在房間里,聲音里有些不悅。
緩緩推開的門嘎然而停,一會兒之後,一顆紅色的糖果從門縫里被一只小手送進了房間,輕輕放在地毯上。
伍君的目光不經意一掃,渾身一顫,幾乎是第一時間破口而出。
「寵兒!」
顧不得自己的身體還在調養中,伍君掀開薄毯就下床。
小手臂停了下,收了回去,房門被推開,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喊道,「爸爸!」
房門大開,寵兒剛站起,伍君的身影就出現在寵兒和顧夜歌的面前,穿著病人服卻依舊不減他的尊貴氣度。
寵兒那一聲‘爸爸’毫無預警的鑽進伍君和顧夜歌心髒最深處,在兩人的心湖里攪起翻天覆地的大浪。‘爸爸’,她的一聲‘爸爸’讓兩人終于直面的認識到,他們有最藏不住割不斷的聯系,超越他和她是兄妹的關系,他們是寵兒的父母,他們的愛情有著最漂亮最真實的結晶。
伍君看著門外的顧夜歌,之前眼底的冷漠一絲不見,深邃的墨瞳里復雜的情愫翻涌,陡然見到伍君的顧夜歌凝著眉心看著他的臉,猶是心疼,猶是自責。
「爸爸。」
寵兒抓著伍君的褲管,軟綿綿的叫他。
「寵兒。」
伍君叫了一聲寵兒,準備彎身抱她,被顧夜歌攔住了。
「小心點兒。」
伍君看了下被顧夜歌抓住的手臂,對上她關切的眼楮。
「你身體還沒好,少用力,回床上躺著吧。」
「是的,爸爸要乖。」
伍君薄唇微微一勾,抓住寵兒的小手,「好,爸爸乖。」
顧夜歌一直扶著伍君的手臂,等他坐到床上才松手,為他墊好靠枕後,低聲叮囑他,「輕點兒靠。今天的點滴都吊完了麼?」
「嗯。」
伍君看著她,「按時吃飯沒?」
寵兒搶著顧夜歌說道,「有,我和媽媽有按時吃飯,不過,媽媽還沒我吃的多,爸爸,媽媽不听話,要打她PP。」
伍君笑著傾身將寵兒抱到了床上,坐在他的大腿上,捏著她的小臉蛋兒,笑道,「好,媽媽不听話,等爸爸出院了,我們一起打媽媽的PP。」
「好。」
寵兒笑著點頭,從泡泡袖的衣服里拿出一顆粉色糖果,「爸爸剝。」
伍君接過糖果,認真看了下,確定是無糖糖果後才剝糖紙。
「你太瘦了,怎麼還不好好吃飯,是不是德隆的口味吃膩了?」伍君將糖果喂到寵兒的嘴里,看著顧夜歌問到。
顧夜歌極其自然的從伍君手中接過糖紙丟進垃圾簍中,輕聲道,「沒,飯菜的味道很好。」
「那為什麼吃的少?」
寵兒吧唧著糖果,學著伍君一樣,看著顧夜歌,「媽媽不乖。」
伍君和顧夜歌剛想說什麼,寵兒又看著伍君,「爸爸也不乖。」
呃!
這下兩人都愣住了。
「媽媽不好好吃飯,爸爸居然生病要打針針了。而且,媽媽前幾天在家偷偷掉眼淚,被我看到了。爸爸,媽媽肯定是害怕你要打針針才哭的。因為,我每次打針針哭的時候,媽媽就會跟著哭。」
寵兒的話讓伍君和顧夜歌一下子不知道要說什麼,顧夜歌更是窘的有些想離開了,沒想到她在畫室里偷偷哭泣的樣子竟被寵兒看到了。
「那個、我因為寵兒她很想你,所以我才帶她過來看看你,希望沒有打擾到你休息。」
伍君看著顧夜歌越來越低的頭,輕輕抬起手,修長的手指溫柔的撫上她的臉頰,暖暖的指月復撫模著她的眼角,「眼淚有毒,別哭。」
顧夜歌緩緩抬起頭,看著他,微微點頭,「嗯。你也要注意身體,以後不要太勞累、不要熬夜、按時吃飯,不要吃太辛辣的東西,而且,千萬不可以再胃出血。」
「爸爸,爸爸。」寵兒像個獻寶的小寶寶似地爬到伍君胸口,「爸爸,我告訴你哦,今天媽媽還騙我說你在忙,忙的不去看我。」
「真的?」伍君挑高雙眉,寵愛的看著寵兒。
「嗯。」寵兒點頭,「我沒撒謊哦,媽媽說撒謊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我不撒謊,不過今天媽媽撒謊了,爸爸明明在打針針,媽媽卻說在忙。」
「那寵兒怎麼又來醫院看爸爸了呢?」
伍君收回輕撫顧夜歌臉頰的手,兩只手臂輕輕摟著寵兒小小的身體。
寵兒揚起小下巴,看著伍君,「那是因為我堅持要找爸爸。爸爸說,我和媽媽是不是爸爸最重要的人。」
「是!寵兒和媽媽是爸爸最重要的人。」
「是最最最最重要的人嗎?」
「是!你們兩個是我最最最最重要的人。」
寵兒咯咯一笑,看著顧夜歌,「看吧,媽媽,我就說我們是爸爸最重要的人吧。爸爸,你也是我和媽媽最最最最重要的人。」
寵兒從小孩心理出發的話讓伍君和顧夜歌再度愣住了。
她們是他最重要的人。
他是她們最重要的人。
「爸爸,打針針疼麼?」
寵兒看著伍君,又從口袋里掏出糖果,「爸爸,給你糖果,打針針疼的時候吃一個果果就不疼了。」
「爸爸,你明天還要打針針麼?」伍君點點頭.
「那我陪爸爸打針針好不好?」
「寵兒。」
顧夜歌緊張的看著寵兒,她們怎麼可能天天陪在他身邊呢。
「媽媽,爸爸一個人打針針會疼的,會害怕的,我們要陪著他。爸爸,你說,你是不是很疼很害怕?」
伍君笑著用額頭抵著寵兒的小額頭,「爸爸有寵兒陪著就什麼都不怕也不疼了。」
「咯咯,我也是,有媽媽陪著就不疼不怕。」寵兒伸手抱住伍君的脖子,「我陪著爸爸,爸爸也不疼不怕。」
「嗯,好。」
「爸爸,打完針針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你幾天都沒回家陪我玩兒了。」
「好。」
「爸爸,你身上不夠香香了。」
「爸爸馬上改正好不好。」
顧夜歌連忙出聲制止,「寵兒,不許胡鬧爸爸。」
一雙不滿的眼楮看著伍君,「你也是,還在調養階段,怎麼什麼東西都隨著她,穿著病人服挺好了,干嘛跟著她胡鬧。」
伍君眼底隱隱帶著一絲笑意,看著寵兒,「怎麼辦,我們都被媽媽說了。」
寵兒輕輕撫著伍君的頭頂,輕聲安慰他,「不怕不怕不怕,爸爸不怕。媽媽常常說我,一會她就會不生氣了。」
「媽媽。」寵兒轉頭看著顧夜歌,「爸爸現在是病人,不許欺負爸爸。」
顧夜歌又好氣又好笑,看著寵兒,又看著伍君。
「都說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我看,你的這件棉襖還能讓武器使用,不止御寒,還能當你的保鏢。」
「呵」這些天來,伍君第一次笑的舒心,抱著寵兒親昵的擺弄著她,「寵兒是不是爸爸的小棉襖和小保鏢啊。」
「我才不是棉襖呢。我是爸爸和媽媽的寵兒。」
伍君和顧夜歌的目光再次因為寵兒的話踫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