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從基層一步一步上來的,當礦長之前,是局里的處長,一份安靜的工作,所以,對于上層人物幾乎不接觸。認識市里的幾位領導,也是源于父親,他們來家里看望父親時,偶爾遇上。對于雲局長,只是听說,並未謀面。」
「雲江浩听得,倒是比他的父親多,是源自科室里的兩個小姑娘,只要有時間,嘴里就念叨他,為此我還開過倆人的玩笑。後來听說,因為婚姻問題,離開了海林。倆女孩兒,嘴里念叨過一個叫若什麼的,說是因為這個女孩兒,雲江浩才走的。」說到這兒,鄭宇韜扭轉頭看夏若,「那個若,是你吧?」
夏若沒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說,「四月底他從海南回來了,來看了看我。常書記給他聯系了檢察院,可他自己好像很喜歡公安局的刑偵工作,從那以後就不見了。」
鄭宇韜的心提了起來,難怪上邊有人制止他打听雲江浩,難道說,夏若已經想到了什麼?
「我只是想讓你到時候給我來個信,知道他平安無事。」
「他結婚了嗎?」
夏若往起一站,「好啦,這個問題到此結束了。」
鄭宇韜跟著站起來,「那就回去休息吧。」
夏若想起來成瀚文,「成瀚文那家伙是個好材料,你可以重用他的。」
鄭宇韜笑了,「這小子竟敢明目張膽地追求你,也算得上是個大男人。當初他來的時候我並不看好他,因為是局長力薦進來的,我猜想又是一個張嘴吃背景飯的人。盡管宋子明的品質有些不恥,但畢竟是用本事拼出來的,所以我一直沒有把他放下去。成瀚文一來,我也看出了宋子明的緊張,所以刻意地接觸了一下成瀚文,卻沒想到這個人不是我想象的那樣,還有,他在我面前對你毫不掩飾的情感,更讓我覺得此人不錯,真誠。人的真誠是最可貴的。」
「那麼,你準備放棄宋子明?」
「暫時不。宋子明做辦公室主任還是很合格的。對于成瀚文,我想用在其他方面。怎麼,他還在糾纏你?」
「不會了,他這一生,注定和霍雨婷是夫妻倆,而不是和我。」
「他放棄了?」
夏若就說了霍雨婷在醫院的事情。
「這樣的妻子是不能辜負的,否則真是罪孽了。」
天色大亮時分,霍雨婷終于昏睡過去,興許夢里夢到了什麼,她的眉宇間擰著,一皺一皺的。
成瀚文伸手想撫模一下,又怕踫醒了她。對于眼前這個跟自己同甘共苦了七年的女人,他知道自己辜負她的太多了。
霍雨婷對他的愛和自己對夏若的愛是一樣的,錯在自己,沒有及時懂得自己的心,毀掉了自己,毀掉了夏若,也毀掉了霍雨婷。
記得方敬禹說,如果辜負了霍雨婷,是要遭天譴的。這句話今天,不,或許是從回來的那天起就應驗了。
母親多年的病痛被霍雨婷的自殺逼犯了,半月前,又因為跟霍雨婷提出離婚摔下樓。也許,這就是上天的警示,不能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如果說,那七年可以扔過去不說,或許還可以諒解自己,但是,這些天,霍雨婷所做的一切,自己卻無論如何再也扔不過去了。
回來後,霍雨婷對母親就像對她自己的母親一樣真心關愛著,伺候的周周到到,上一次住院,霍雨婷衣不解帶地伺候著,這一回,還是一樣,還給母親輸了血,這樣的女人自己還要拋棄,真是沒有天理了。
夏若說,已經錯過了,說明是沒有緣分。那時候,他都沒有和夏若在一起,現在就更不可能了。算啦吧,扔過去吧,和霍雨婷好好過日子,補給她這些年來的虧欠,讓她也知道男人的愛是什麼樣的。
成瀚文過去,抱起趴在床邊的霍雨婷,輕輕放在另一張床上,蓋好被子,出了病房。又去找了護工,吩咐她好好照顧母親和霍雨婷,自己出了醫院。
成瀚文抬頭望望天,天氣不錯,是個好的開始。
兒童節那天,答應女兒出去玩兒的,因為母親生病,沒有去成,等會兒接上女兒,和霍雨婷一起去公園轉一轉。
回到礦上後,處理了一些事情,跟宋子明請假。
宋子明說,「需要什麼盡管說。鄭礦長也說了,讓你好好照顧伯母,一定等她老人家完全好了再出院。至于錢方面,盡管說,不管是私人也好,公家也好,都會幫助你的。這句話,也包括我在內。」
「替我謝謝鄭礦長,也謝謝你宋主任。」
宋子明笑了,「謝謝鄭礦長的話我替傳了,回來後,你自己再說一遍。對于我,謝謝就不用了。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任何事情都可以是假的,虛的,但是母親永遠都是真的,我宋子明從來不會在這個事情上玩花樣。」
成瀚文說,「我相信。」
很多人會嘲笑宋子明的奴顏婢膝,但沒有一個人敢嘲笑宋子明對母親不折不扣的孝順。他可以為了官位舍棄自己的尊嚴,但他卻可以為了母親舍棄自己的生命。所以,在夏若家人失去的時候,他的幫忙都是真心的,沒有一點虛偽。
宋子明笑了,「是不是在想夏若的話?」
成瀚文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宋子明說,「這個夏若呀,不知道她是個什麼人,你瞧她,總是能夠把人逗弄的團團轉,然後她蔑視地一笑後,趾高氣揚地在你面前揚長而去。我呀,可真是服了她了。」
「你不打算報復她了?」
宋子明搖搖頭,「算啦吧,我宋子明也許在別人看來挺壞的,但是,我相信自己的做事原則,沒有誰是不為自己活著的,為了自己的生存,使一些伎倆,只要不是傷天害理,我不認為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