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心里已漸漸裝進了自己的丈夫!.
雖然她心里有別人,但她同時也裝入了丈夫,她正在逐漸愛上這個同床共枕真心溫存的丈夫。
他這個做丈夫的所做的努力是正確的,她心里已經有了他,繼續努力她會完全投入他,溫暖的她會完完全全成為自己的家,可是。
可是他天生注定無法擁有家。
從童年到少年,從青年到中年,他天生注定無法擁有家!
此時想到這些,他鼻腔開始酸澀,他仰面長嘆一口氣,知道自己還得堅強下去,繼續走下去累!
其實他第一次預感到要出問題時是在水失蹤的前夜,那晚因為商議第二天的一場會晤他睡的很晚,剛合上眼就夢到了自己身陷黑色囹圄的夢,夢到那個當時不和妻子親熱再就親熱不了的夢。
他當時沒和妻子說前半截夢,只說了後半截,他內心的驚懼後來被妻子一個光棍漢娶妻的故事一掃而空。
他還記得那個故事,那有著‘手氏’二字的諧趣故事。
妻子謔戲的故事撫慰了慌亂的他,她那樣小的小女人總是有那麼強大的能量,叫丈夫沉靜下來的能量!
她綿軟的手叫他沉靜、她溫婉的言叫他沉靜,她清恬的氣息叫他沉靜……
那是多麼美好的生活,在擁有她的時日里,叫人拋開世間紛擾享受沉靜安謐的家庭生活,那是多麼美好的事情萌!
可以把她摟入懷、可以疼愛她、可以和她喁喁私語、可以受她揶揄奚落,可以讓她摳自己的**,可以團她綿綿的小手在掌心……
一切都那麼美,美的讓人疼痛!
心心、心心……
「小叢?」
母親的聲音已在他肩頭。
他緩緩回頭,母親仰面立在他面前,滿眼淚水。
「媽!」他被母親的淚水震了一下。
母親顫抖出聲︰「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俞羲叢腦間哄的一聲。
可是轉而又搖頭,剛剛上樓時吳媽說母親在老太太房里插花,母親不可能知道,知道了她是無心去插花的,沒有人在事情還沒到最終定論時告訴她讓她受驚的。
「你為什麼要做那樣的事?」母親下巴顫抖,碩大一顆淚從她松弛的眼部垂落。
知道了,母親知道了!毫無疑問母親知道了!
他深深低下頭。
耳邊顫抖憤怒一字一字的聲音︰「你不該姓俞!你真該是夏罕聲的兒子,貪婪!自私!不擇手段!」
母親身體顫抖,一字一字!用怒斥發泄著心疼。
心疼這個從小沒有家,把內里浸泡成鐵石心腸的兒子,把心性歷練為冷漠無情的兒子、把利益看得比天重的兒子!
「你不配做你父親和女乃女乃的孩子,他們清心寡欲行善積德的造化全部被你作踐光了!」
「你……」母親捂臉痛哭了,其實做母親的是多麼不忍心再斥罵落魄的兒子。
「十九年!」母親痛苦的聲音蒙在掌心中,「十九年過後,你五十多歲!啊……我造了什麼孽!」
母親失控了,俞羲叢抱住將要倒地的母親語無倫次的勸。
「媽,您不要激動,沒有那麼嚴重,媽……」
這時夏罕聲大踏步跨進屋來,「不叫了,駱琴!不要添亂了!」
夏罕聲抱住身軟如泥的夫人。
痛哭的夏夫人忽然把矛頭指向了丈夫,她捶向抱著她的夏罕聲。
「都是你!我孩子那麼乖,你帶壞了我孩子!不擇手段狼心狗肺的東西……」
「不叫了!」夏罕聲壓著聲︰「吳媽在下邊,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這句話多多少少壓住了凡事要體面的夏夫人,她隱忍的哭泣著,心疼自己的兒子,那量刑十九年的話象鋼刀把她銼穿了,整個人垮了,垮成一攤泥。
俞羲叢和夏罕聲將母親扶到床上後,兩個大男人在夏夫人的抽噎聲中無語靜默。
過了很久,夏夫人的抽噎聲方才停止。
夏夫人讓丈夫出去,她要和兒子單獨談話!
俞羲叢幾乎已經猜到了母親要說什麼,他頓時惆悵。
果然,夏罕聲出去後,夏夫人說出了俞羲叢預料到的話。
「你讓心心回來!」母親眼淚婆娑。
不讓兒子說出拒絕的話來,夏夫人繼續道︰「你是好意離婚,可你還偏在心心父親下台時離婚,不僅不讓心心知道你的苦衷還故意讓她起恨。」
夏夫人說到這里又止不住哭了,她攥著帕子哭一時,終于再次平靜。
「十九年後你五十多歲,到時候誰給你生孩子去,俞家就你一根獨苗你知道不知道!你讓心心回來!」
「媽,」俞羲叢勸母親,「一旦我出事她怎麼會再過下去!」他完全是想說服母親。
「你以為誰都象你那麼無情無份嗎?」
夏夫人駱琴是一個為愛赴湯蹈火的女人,她認為所有女人都會為愛犧牲奉獻,明知夏罕聲貪婪奸詐,明知他錢權都不比前夫富足,但她愛他,她義無反顧的嫁給了他。
她相信心心,心心會為小叢堅守。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去!」夏夫人口氣堅硬!
俞羲叢沉重的嘆息,他不打算在母親如此激動的時候試圖去說服母親,他點頭,他點頭應下。
母子二人相勸一時,外間落地鐘敲響零點的鐘聲,俞羲叢勸母親早些休息,暫且應下母親的所有要求。
撫母親回臥室後,他燃著雪茄矗立窗前!
母親說他故意讓心心起恨,在她父親下台時離婚!母親不知道的是他不僅在她父親下台時離婚,還在她失蹤後故意冷淡她。
誰能體會他當時冷淡的多心疼,他的妻,他盼望多少年才終于來到他身邊的妻,溫柔似水的妻,在受到他的冷淡時她該多麼慌張無措!
可是如果不這樣,她會分開嗎?
她不會疑惑嗎!
她會疑惑的!
俞羲叢剛剛這麼想,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