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是貓?你才是貓呢!」嵐急了,身形越走越快,但那人始終快她一步,引得她像羚羊一樣原地打轉,一邊還與她玩笑︰「你剛剛不是說了貓語嗎?喵~~喵~~」
啊?!還敢笑話她!
追了片刻,嵐累了,忽然跺了跺腳︰「你既是來偷香竊玉的,敢不敢在我臉上親一口?」
好大膽的姑娘!他笑道︰「有何不敢?」
說完躥到她身前,很鄭重的樣子,收斂了眼中的笑意,隔著蒙臉的黑布在她臉上狠狠啄了一口,而後扭住她用力打來的雙拳。想暗算他,沒那麼容易。
嵐氣得張大了嘴,一雙眼楮迸射出邪魅憤怒的光芒。「有膽的掀開你的面具,讓我看個明白!不要藏頭露臉的!」
「好是好,不過怕嚇到你。不如……我們改天再見!」男子的手撫上她的臉,滑至耳垂,她感覺一涼,再一看,她左耳的耳環已經到了他的手里。
「這個留個紀念,總不能白來一趟。」說完他轉身跨上窗沿,輕煙一般飛掠出去。
「哎……」
嵐追至窗前,已不見了他的蹤影。
望著空寂的庭院,她目光漸漸暗淡下去,有了一絲失落……
這個來去如風的男子,適時的在嵐成人之際捕獲了她懵懂的少女情懷,成為她心坎上一道明媚的風景。之後的許多天,她總是出神地望著窗外,期待他的再一次降臨。
他會來嗎?
他不會來!
他不過是一個漂泊江湖的浪-蕩子。
……
三個月後。
芙芮宮。
「啟稟娘娘,破荒將軍回來了,王上有事走不開,請您和公主先行用膳。」
「那好吧,翠兒,傳膳。」
餐桌上擺著精致的菜肴,嵐看起來毫無胃口,甚至,她的心情全不在吃飯這件事上,手里的筷子將米粒攪得松松散散的。
「怎麼,不合胃口?」我放下湯勺。
她神情一滯,忙說︰「沒有。是我不餓。」說完放下筷子,端坐著望著我,似乎有話要說。
「你最近恍恍惚惚的,有什麼事嗎?」
她緩慢地搖搖頭,問道︰「母親,前幾月宮里來了刺客,他……是來刺殺父王的麼?」
「不是。據說丟了東西。」
「什麼東西,要不要緊的?」
「這個我還不清楚,你父王不肯明說。」不過想想應該挺重要的,不然那小賊不會擔這麼大的風險,在天子帳外行竊。
嵐癟了癟嘴,一副失落的樣子。
她在想他嗎,可是為什麼?不過匆匆一瞥,心里就像刻了他的影子一樣。總有意無意地想起來,那天,在房間里,他親了她。隔著一張黑布,感受到來自他嘴唇柔軟的氣息……
華政殿。
緊閉的殿門,壓抑的氣氛。
鷹隼背手立在正前,面色黑如鍋底,不可揣測。
「是臣管教無方,引致犬兒膽大包天,盜取虎符。請大王賜罪!」
破荒跪倒在地,身旁是被五花大綁的洛平川。
這個孩子,從小是他的驕傲,他的武功才情都將光耀洛家門楣。卻在他與胡人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手持虎符調走了兵馬,全部退回到雁門城中。
胡人的勢力因此做大,變得更加囂張,部落間的仇恨恣意增長,使得邊境百姓成了城外被殃及的池魚,苦不堪言。
「你究竟是出于何種原因,敢忤逆本王的旨意?」
鷹隼森然望著洛平川,在這樣強大的迫視下他依舊保持鎮定,「攻伐他國,朝中兵員已極為匱乏,若與胡人硬踫,他們必將大舉集結,與上邪抗衡。到時候,戰火連綿,百姓的日子如同水火,想必愈發難過。何況黃金騎,根本無法模清敵人的行蹤。我軍十分被動。」
「那依你之見,本王難道坐視不管?」
洛平川有些猶豫,沉吟地低下頭。
他剛剛提到的幾點,其實已經引起過鷹隼的注意,只是戰火燒到自家門口,坐視不理不是他的原則。
「如果你有什麼良策,倒可以將功折罪。」鷹隼的嘴角翹了翹,是生是死,不過在他一念之間。就不知這個年輕人會如何把握……
他驀然抬起頭,臉上的神情昭示了胸中的丘壑︰「平川以為‘養虎為患’不如‘縱虎為患’。」
鷹隼的眼光動了動,听他繼續把話說完。
「既然胡人內亂是為了爭奪首領的位子,我們不如選定一支部落,支持他們一統草原,也好平息了彼此的干戈。這樣一來,他們或許會與我們結為兄弟之邦;即使懷有異心,也可以爭取時間,在他們暴動以前積蓄力量。」
破荒不以為然︰「胡寇最不重的就是信譽,這般縱容他們,日後定成上邪心頭大患!」
一時間的緘默,銅鼎中的香煙也有了若隱若現的倦意。
「本王覺得此計可行。」
鷹隼出聲,在案前坐下。
「與胡人聯盟無疑是刺探他們軍情的最佳手段,讓我們的兵有機會深入內部,去了解他們的作戰方式,熟悉他們的習慣和套路,等到時機成熟,便可以釜底抽薪,將他們一網打盡!……好,這主意甚妙!破荒,你養了一個好兒子!」
「王上謬贊,臣愧不敢當!」
「什麼愧不愧的,他解決了本王的難題,如此,我會為他封侯!」
堅定的聲腔,不容置疑。
破荒臉上隨即冰雪消融,這個孩子果然是他洛家的榮耀……
同年七月,戰事平定。
烏洛蘭部落在上邪的支持下一統草原,成了西北邊陲最有勢力的東道主。洛平川被封為小溫侯,離開父親,獨自進京謝恩。自此全全負責西北一帶的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