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水寒冷刺骨,躲進水缸的那刻我來不及顧慮,心里揣著小小的亢奮,希望能盡早為鷹隼完成此事,回宮見他。卻哪知,這一遇,我差點兒再見不到他。
夏浮生將我抱出來,我身上的水浸濕了他的衣服,他立刻感覺到一陣寒意。「松兒,快去屋子里把火生起來!」
「天哪,還真有人翻到咱家里來了!」
「快去!」
「是、是!」
「姑娘,姑娘,你醒醒,醒醒!」夏浮生拍打著我的臉,將我扶到躺椅上。剛剛院子里風大,我的頭發上都是白白的水霧,像經過霜一樣。渾身也凍得冷冷冰冰,身體僵硬。
「先生這樣不行,得把她的濕衣服換下來,不然會凍死她的!」李松搔搔腦袋,「可是咱們都是男人……這,這又恐怕……不便……」
「松兒,去拿件我的衣服。」
小僕李松將衣服遞給他,「先生,你要干嘛?」
「我要救她。你去外屋等一會兒吧。」夏浮生不緊不慢的說。
「先生,你要給她換衣服?」
「事有所急,顧不得那麼多了……」
李松走出去,將門掩上。夏浮生沒有耽擱時間,將我腰間的玉佩先解下來。
「雙龍白玉佩……」
天下罕見之物,只有一個人會有。不是他,那就是她了。
他將玉佩放到一旁,抖開干淨的袍子,準備好一切,用一條黑布蒙住眼楮,開始為我換衣服。在一片黑暗之中,他憑著記憶和心中的尺度準確地月兌下我的衣服,為我換上,手在踫到異性細膩的肌膚時仍穩而不亂。事後我想象當時的情況,總有一絲莫名奇妙,難道當時他並未把我當做女人?或者,連人也不是……
換好衣服,他命李松進來,兩人開始磨搓我的雙手和腳,將雙龍白玉佩含在我嘴里。我沒有絲毫意志,卻慢慢的有了一分氣息。
王城,凌鵠宮大殿。
無精打采的琴聲漫無目的地徜徉在宮室內,一只白貓蹲在火盆邊取暖,它稍稍靠近了一些,抬起一只爪子,慌忙跑開,被燒掉了一塊皮毛。此時,琴弦驚破,它更逃得無影無蹤。
鷹隼凝視著指下挑斷的琴弦,思緒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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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不見了,現在好了!方大人,我看你要怎麼向邪王交待!你有幾顆腦袋?」
趕到的羽林衛救出了青羽,他大聲威嚇著方懷德,以為是我發現了什麼,被他藏了起來。
「說!王妃在哪里,要是她有半點差池,你都得腦袋搬家!」
「屬下絕不敢私藏娘娘!大人息怒!屬下已經派出衙中所有衙役出去尋找,相信很快會有娘娘的消息,大人……大人稍安勿躁。」
「這個方懷德倒挺沉得住氣嘛……」青羽心念轉動,「難道他已消除罪證,做到萬無一失了?」
「大人。」一個衙役走了進來,遞給方懷德一個眼色︰那些鑄幣的作坊都處理好了。
他輕微地點點頭,「你從外面回來,可有查到王妃的下落?」
「什麼王妃?」衙役困惑。
「就是客房里的那名女子。你們沒有找到她嗎?」
「回稟大人,有幾個人說看見她了,只是……丘陵君來余杭了,她似乎躲在君上的院子里。」
「丘陵君……」方懷德暗暗皺眉,最近余杭城中好熱鬧啊!那些不曾見過的人物都出現了。
「青羽大人您看這……」
「丘陵君夏浮生,我早想會會他了。」他整了整袖子,將手背在身後,「還等什麼,這就隨我去見見吧!」
「開門!開門!」
又是一陣急促的喚門聲,敲得倒比剛才禮貌一些。
「松兒你去看看。」對著榻上的我,夏浮生心底漫起一絲疑惑︰如果你真是那人身邊的女人,何須倉惶奔逃呢?
「先生,來人自稱是天子侍中,是邪王身邊的人。」松兒進來回報。他轉過頭去,已見青羽等不及從外廳轉了進來。
「你就是丘陵君?」四目相對,青羽覺得這個藍衫人有幾分眼熟,「夏先生,我們是否在哪里見過?」
對夏浮生來說,這是第一次見面。「是嗎?夏某記不清在哪里見過大人。」
「哦……我想起來了!」青羽拍拍腦袋,「是在去周嶺的路上,我們見過。你的馬車陷在溝壑里,是我們的人幫你弄出來的。」
夏浮生沒想到途中幫助自己的陌生人會有這樣大的來頭,竟都是和邪王朝夕相處過的。
「失敬。」他微微一抱拳。
「先生不用客氣。一直仰慕先生的才華,如今聞名不如見面。不知婉妃娘娘是否也在雅居中做客?」青羽朝內望了一眼,臉色大變。他快步走過去,見我昏迷不醒,問道︰「王妃……她怎麼了?」
夏浮生如實相告︰「這位夫人躲在我院中的水缸里,受了涼,背過氣去了。現在,應該沒有大礙,只需等她清醒過來。」
青羽又瞅了一眼我換下的衣服,「這是何人為她換的?」
「是我。」
「你可知她是誰?」
「當朝娘娘。」
「你已經知道?」
「見到她腰上的雙龍白玉佩,夏某大致猜到的。」
青羽揪過他的衣領︰「好個丘陵君,原來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敢踫我二哥的女人……」
「你快放手!」李松跑過來撕扯青羽,「什麼女人,我家先生才不屑踫呢!若不是這個女人快死了,先生才不會吃這麼大的虧呢!若是她一會兒醒了,要賴給我家先生,那才叫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