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肖凝著眉頭,將她看了一陣,方說︰「不請我進去坐坐?」
「只怕這種地方委屈了晉王。」
「委屈?怎麼不說委屈了你?」他的聲音發著澀。
下意識的,紫上失神的眼眸倏地一亮,估計她自己都沒察覺這番異常的表情。
「不嫌簡陋,就請進來坐吧。」她讓開位置,請他進屋。房門在他身後關上。看著破敗昏暗的房間,他心中一陣酸痛,痴了一樣站在那里。
「晉王請坐。」她將椅子抽到他面前。
「紫上!」絕肖猛然抓住她的雙肩,「這種地方哪里是人住的?你若願意,我可以帶你走!當初只要你說一句,你心里有我,母後便無話可說,讓你留在我身邊。可你,為什麼偏偏喜歡他呢?是我先遇見你的不是?是不是?」
紫上看著他,他的語氣那樣真。在牢房里,他也給過她這種安全可靠的感覺。雖然手段蠻橫,但卻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欣慰,讓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其實有人會關心她。她扭開頭,躲避著他炙熱的眼神,想到了自己的使命。
「晉王殿下是王子,要任何女人都唾手可得,但若要問紫上的心,紫上可以明白地告訴你,一直是你在自作多情!」
他不可置信地說︰「我從小到大從沒對哪個人這麼好過,連自己的妹妹都沒有。你卻這樣拒絕我?難道太子給你吃了什麼藥?你這樣向著他!」
紫上回過頭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太子,她如今已經知道,太子就是她的哥哥!而他,是她殺母仇人的兒子!于是語氣又冷漠了幾分︰「謝晉王憐惜。不過殿下沒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因為你做什麼,都無法改變我的心意。若只是想要我的軀體,你倒可以拿去。」
絕肖湊近她,氣息微弱地撲到她臉上,吞噬著她心底的平靜。他唇角噙著苦澀,對她說︰「如果我只是想要你的身體,早就能得到了。雖然我是在青樓遇見你的,但從未將你當成那樣的女子。在我心里,你如白蓮,出淤泥而不染。請你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了。」
紫上微微怔愣,沒想到這個蠻橫的王子,從未想過要霸佔她的身體。他竟卑微的俯姿,同她推心置月復。
「我不愛你。」她的聲音很低,透著心虛。像是說給自己听的。
「我知道,你不用再說一遍。你想讓我為你心痛幾次?」絕肖眼里有著復雜的企盼,他始終不甘得到這個答案。兩人的目光對視在一起。
這時,一陣腳步聲伴隨著一陣隱隱的人聲由遠而近,直到這扇房門外停了下來。隨後門外響起了太監尖細的聲音︰「罪婢紫上,還不快出來迎接王後娘娘!」
「王後?」絕肖心中一怔,低聲道,「母後看到我在這里,恐怕會連累你。不知屋中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躲避?」
紫上看了看屋中的格局,指向一個角落,「那個櫃子後面想必可以藏人。」
絕肖點頭,閃到櫃子後面,藏好。門外的太監又報了一遍︰「王後駕到,罪婢紫上還不快出來迎接!」
話音剛落,門就打開了。她迎了過來,走到我面前跪下︰「奴婢紫上,拜見王後。」
「平身。」
她低頭站起來。不知我的來意。
「你們都等在外面。」我對身後的宮人道,又看向紫上,「你隨我進來。」
走進屋里,她將房門掩上,我問︰「曾經住在這里的可是南嬤嬤?」
她遲疑了一下,道︰「是。」
我是前幾天突然想起這個人的,派人詢問,才知道就在這幾天,南嬤嬤病死了,而和她住在一起的紫上,似乎對她不錯。好生為她收拾了後事。另外我想到的是,南嬤嬤會不會因為紫上長得像韓莫離,跟她說起過什麼。
我開門見山地問︰「南嬤嬤死前,有沒有留下什麼特別的話?」
「有。」
她答道,突然抬起眼,看著我的眼楮。
「她說了什麼?」
「一個秘密。」
我登時心慌了一下,「什麼秘密?」神情已經沒有來時的輕松。
「嬤嬤告訴我,曾經的韓王後有個女兒。」紫上語氣平靜,平靜得詭異。
「荒謬!眾所周知,韓王後只有一個兒子!她敢說這樣的話,看來真是瘋了!」我用肯定的口吻掩飾著事實。
紫上卻輕微地搖搖頭,道︰「嬤嬤不像是說假話。她告訴我,她已經知道那個女孩在哪里了。並且,她已經重回王宮,要為死去的韓王後報仇。」
我像听到一個可怕的噩夢一樣,身子一震,轉過身背對著她,鎮定道︰「真是越說越荒謬!」
「王後不想知道嬤嬤說的女孩是誰嗎?」
「她是誰?」我的話里有了怒意。
「她是……」
「母後小心!」正在心煩意亂的時刻,屋子里突然炸響兒子的呼聲,絕肖猛然出現在我眼前。他一個箭步拉過我,擋在我身前,待我定神看清這一切時,只見紫上手里不知何時多出的銀針,已經扎進兒子的胸膛!!
「你……」我瞪大了眼楮,來不及接受這一切,紫上又*起手,夾著一根銀針朝我刺來。
「不要!」絕肖挨住銀針的刺痛,抓住她的手,努力制服她。我怔了一秒,連忙趁隙跑到門前,打開門,呼道︰「來人!抓刺客……抓刺客!」
隨行侍衛听到呼聲,趕緊沖了進來,狹小的房間中即刻上演了一幕廝殺。原來,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身懷絕技,武功高強。戰斗了許久,費了好大力氣,才將她束手就擒。而那時,倒在地上的絕肖已經昏迷過去。他臉色大變,嘴唇也開始泛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