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趣地說道︰「在你這樣嚴厲、干練的王的統治下,還有誰敢躍躍欲試、爭在刀劍的鋒口上麼?你的擔心會不會是多余的呢?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挑戰權力所帶來了的懲罰!」
鷹隼詭秘一笑︰「我也不相信,有誰的脖子能硬得過本王的劍刃!」
鷹隼的自信同樣也讓我踏實,他不是手段柔軟的王,從那次塔卡爾部落的滅絕中我就已經覺出這個王者對于血腥並不恐懼,他也不會放縱任何冒犯他威嚴的人。有時候,我會回想曾經在婉月大街上他意氣攔住囚隊時憤憤的樣子,會揣摩他對生命的態度和看法。發現他鐵血之中的人性頗具俠義的風格,也許正是大西北地帶曠達品格的一種表現。
我在想我們以後的孩子,會不會也保持著這種堅毅的性格?我真希望他能像鷹隼一樣燦爛和充滿朝氣。
之後接連的幾天,王城一直滋潤在雨水之中。春天,總有豐富的雨水,熱情飽滿地開始生生不息的囈語。可這讓我感到十分無聊,它們織起的雨簾就像是禁錮我行動的屏風,讓我只能待在清泉宮中。
宮閣的一處屋檐下,落言听著雨聲,開始學著為我尚未出世的孩子縫制衣衫。她專心地抽針入線,完全沒有察覺到我正默默地朝她走來。
落言對于女紅的活計從不擅長,這使得聰慧的她顯得有些笨拙。而荷秀,最是擅長這些,可是她已經沒有資格再為我繡一只玄鳥了。
「落言!」我剛剛喚出,就見她似乎被嚇著了一樣,慌亂地抬眼,手指越到針頭之上。
「啊!」她小聲喚出,原來不小心她的手指叫針扎了一下。
我急忙走上前去︰「讓我看看,有沒有傷到?」
我抓過她正準備藏在身後的右手來看,發現她食指指頭上已掛了一滴鮮血,隨即滴落在她縫制的衣衫之上。
「沒事,只是叫針扎了一下。」說著,她自己掏出一塊絹帕來,將手指包上。
我拿過她膝上的衣衫來看,雖說手藝不是很好,但看上去還真像模像樣的,小衣衫十分的可愛。
「公主小心,上面還有針呢!」她擔心地望著我,眼中有些不安。
「哦,好吧,還你!對了,我房中的花燭剪刀怎麼沒看見了,還有那個雜物箱子……我的柳弓怎麼不在里面了?」我正是為著問清這些而來的。
「公主有孕在身,應當避免這些利物,不能有損了胎氣,所以落言先將這些東西收了起來。」
「哦,是這樣啊,我說呢,怎麼房中都是些圓滑的物件哩!」
晚上,落言房中。
落言伺候我睡下了,回到房里,將今天縫的那件衣衫扔到了廢棄的竹筐之中。她將窗戶推開,外面的雨仍然下著,怕是明天還將繼續下去。
她雙手合十立在窗前,向上天祈禱著說道︰「求上天保佑公主母子平安!……」
很多地方都有迷信的講法,說大喜之前不易見血,不然喜氣就會破壞,不知道要生出什麼禍端來,她不禁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