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輕輕吹過,一時間月色似乎也蕩漾了起來。梧桐葉交錯的影子零零映在腳邊,不知,是誰的舞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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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青羽仍舊邊飲邊唱,慷慨激昂的聲音將大家的興致帶向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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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其實小時候,我並不想當什麼將軍,就想做個落拓不羈的游俠,行走江湖,結交一群很妙的朋友,踫上一堆很妙的際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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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姬笑道︰「我小時候呀,一直想嫁個英俊的公子,沒想到愛上了個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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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不帥嗎?」清玄逗趣說,少有的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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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我和柔然搶先殷姬回答他,他「阿彌佗佛、阿彌佗佛」地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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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一拍酒案,將話頭接過來,「小時候的我只想做個賣糖塊的人,和我的顧客一起擁有甜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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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然問︰「如果牙齒長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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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繼續吃,讓那些小蟲子在糖塊的攻勢下吃到癱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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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羽斜睨著我︰「你這是教壞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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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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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旁邊的玄衣似乎也有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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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屏息等待,只听到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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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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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當場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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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夫人,你們以後有何打算?」我擱下酒杯,平靜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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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姬與清玄相視一笑,「我想與良人遠走天涯,找塊山明水秀的地方,安度余生。有他在身邊,哪怕柴門耕織,粗茶淡飯,也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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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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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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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急?」鷹隼的眉毛微微揚起,「先回王城去吧,我叫人給你準備些細軟,算是本王代韶華叔為你送上的一份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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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姬謝絕道︰「不必了。殷姬已是外嫁之人,自知有愧先夫,不能擔此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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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隼遲疑了一下,緩緩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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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會見面嗎?」我問。在美好的夜晚談及分別的話題,總是令人傷感。那遠處含黛的群山在白霧的籠罩下像一張張隔世的面孔,染著幾分淡淡的惆悵和幾縷澀澀的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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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日方長,總會相見的。」清玄斂目,笑容清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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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繞到殷姬身邊,將發上的琉璃簪取下來別在她頭上。「你送過我金釵,現在我將自己的發簪送給你,算是交換信物,以後,就要彼此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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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放心吧,這一夜,我永遠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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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歡歌,有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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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們誰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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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姬夫人……嗚嗚……」柔然撲過去,抱住她,狠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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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這是你第一次抱我,還親了我……」殷姬感動地說,「你們真不厚道,非要把人家的眼淚惹出來才罷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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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自己愛哭。」我笑道,握住她的手,「知有前期在,難分此夜中。無將故人酒,不及石尤風。……來,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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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大家一起干!」青羽端起酒杯,忽然問︰「你說,咱們給這對新人辦場婚宴,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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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主意!」我立刻舉手贊成,鷹隼也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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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玄師傅有些不好意思了,推辭道︰「莫拿我們開玩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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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玩笑。」鷹隼臉上浮出笑容,「由本王為你們證婚還不夠莊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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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是,說辦就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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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們在院子里開滿了宴席,隨行的侍衛們全部參加,人都坐到牆頂上去了。由于清玄師傅和殷姬都過了芬芳之年,拜堂、入洞房只是個形式。清玄早早就掀了殷姬的蓋頭,兩人喜笑顏開的,逐席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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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他們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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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掩藏不住的幸福感讓兩人臉上放出了一種奇妙的光彩。我不禁去回憶我的婚禮,那時的自己,也有這麼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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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走神了。」低沉的聲音傳至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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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啊。」習慣性地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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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想什麼?」居然不依不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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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抵賴︰「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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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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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應了一聲,算是忽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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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從中午吃到日落,大家意猶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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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該給他們送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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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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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彈一曲《鳳來儀》祝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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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羨鴛鴦不羨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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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他們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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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畢,我問鷹隼︰「王上,您不送點東西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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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思了一會兒,道︰「那本王也彈一曲。」
??
??沒點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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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從來沒听鷹隼彈過琴,我倒是很好奇呀!于是爽快地將琴推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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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覆住桌子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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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優雅地落指,彈的是一曲《鷓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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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曲子很纏綿,可在他彈來,溫柔處平淡不驚,跌宕處生硬起伏,不消片刻便從頭到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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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立風中,青羽卻連連拍手叫好︰「妙!妙!妙!沒想到二哥文武兼修,還通曉音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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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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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很客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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