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飯堂。
??飯堂內充斥著嘈雜的閑聊聲,碗筷聲。小令將備好的早膳送到每一張桌子上。
??「早餐來咯!」
??一個胡人用筷子攪了攪白粥,憤怒地放下筷子,喝道︰「沒有好酒好肉,就用這些招待我們?你當我們是吃草的羊羔嗎?」說完一捶桌子,站起身,拾起粥碗,將整碗熱氣騰騰的白粥潑到地上。
??「你!」小令怒極,沖上前推了他一把,「你可以不吃,愛吃不吃!誰讓你吃了?干嘛要糟蹋糧食?」
??「你敢推我?」
??「我就推了,怎麼了?別以為你是胡人就可以在這里耀武揚威!」
??胡人也怒了,摑了小令一巴掌,「我今天就替你們大王好好教訓你一下!」兩人打作一團,彼此撕扯著。
??「好,好!……哈哈!」旁邊的胡人都不勸架,反而興致勃勃的看起戲來。
??上邪的兵卒急了,從門口進來,努力將兩人扯開。小令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而胡人也鼻血橫流。
??「大清早的吵什麼?」張放分開圍觀的眾人,從門口走到中央。
??「大、大人,」小令捂著一只發腫的眼楮道,「他糟蹋糧食,好好的白粥全給潑到地上去了。」
??張放看看地面,那一碗白粥已被幾雙腳踩得黑漆漆的,他皺了一下眉,對胡人說道︰「想必是不和你的口味,我們軍中的早膳一向以白粥為主。你們平日里吃太多葷食,更應該多吃素食調劑腸胃。」
??「可是你們的午膳、晚膳,也豐盛不到哪里去!」
??「出門打仗本來就條件苛刻,你們不也是沒糧食吃,要到我們營中來打劫嗎?好了,一人讓一步。兩天後,吾王在城中設宴,到時候大魚大肉的招待各位!」
??胡人使節走上前,問道︰「有什麼喜事?」
??「倒不是什麼特別的喜事,就是吾家夫人要與碧涯小將結為姐弟,吾王借此機會熱鬧一下。趁著你們也在,可以歌舞助興,不是嗎?」張放湊近,帶著詭秘的笑,拍了拍使節的胸-脯,「你帶來的那些姑娘……太好了。」
??「呵呵,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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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要在城中設宴的消息很快散布下去。大批大批的美酒從鄰城的各大酒肆運往西梁。跋列得到消息後,認為這是攻打西梁的最佳時機,于是差人送信給使節,吩咐他們改變計劃。
??起初,他的打算僅僅是分化我和鷹隼的關系,制造邪軍內部混亂,如今天賜良機,他可以趁著對方防御松懈之際,直搗黃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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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天朗氣清,風不是很冷,西梁城池的校場上燈火通明,暖洋洋的氣氛仿佛是回到了春天。二十個窈窕風-流的胡姬,在廣場中央載歌載舞,三軍將士席地而坐,享受著歌舞和美味,都心潮澎湃,因為這難得的歡愉和酒宴而激動得滿臉通紅!
??「來吧,將士們!讓我們唱起家鄉的酒歌,在懷念之余重新盟誓!不管天南地北,不管是結束還是開始,為我們的相逢而慶幸,為我們擁有共同的使命而自豪!」
??將士們慷慨激昂的呼喝聲鋪天蓋地。就連胡氏來的使節們都被這熱血的軍情所感染了,同他們一起開懷暢飲!和鄰座的輪番進酒。但他們同時保持清醒,當上邪的將士被蒙汗藥迷昏之後,就是他們的大王——烏洛蘭跋列攻城之時!
??朗月升入高空,映入洛平川的眼楮,他沒有喝酒,低下頭,用一塊抹布擦拭著手中的長劍。
??「為什麼大家都在喝酒,你卻不喝?」張放問道,在他身旁坐下。
??「因為眾人皆醉我獨醒,我在等待敵人,月亮告訴我,他們的腳步近了。」
??「那更應該喝酒,因為你等的人,總算要來了!」
??「但我未必能殺他,所以我要磨劍。」
??「哈哈哈……很少見你這麼認真,洛平川,你還是我認識的洛平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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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鷹隼和我從校場外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朝歌的親軍。當我們走到正前時,歌舞自動停止了,胡姬們退回座位,朝歌宣布道︰「結拜大典現在開始!」
??眾將士莊嚴注目著鷹隼走到神壇前,將一壇酒分入我和碧涯的酒碗里。
??「我們上邪的將士同氣連枝,無論是在敵人面前,還是在榮耀面前,我們都絕不向寡情薄義臣服!第一杯酒,祭拜天地,祭拜沙場為國捐軀的魂靈!」鷹隼說道,將酒壇里余下的酒倒出部分在地上。
??隨之我和碧涯也將碗里的酒倒在地上。
??他又為我和碧涯倒了一碗︰「第二杯酒,敬在場的諸位,謝謝你們為上邪基業付出的一切,請你們為我的妻子和碧涯小將做一個見證,一起分享他們結為姐弟的喜悅。同時,本王希望上邪的每一個將士,都能相親相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站起來,端著酒碗,齊聲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整齊、洪亮的聲音響徹天宇。
??最後,鷹隼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端起來,望著胡氏的使節們,說道︰「請再一次端起你們的酒杯,本王要謝謝你們的胡王,若不是他,我們不會有相聚一堂的機會。感謝他還有和解的心意,他的意思本王揣度明白了。」他的臉色冷厲下來,語調變得怪異,「想和本王劃江而治?說句不好听的,等于是在與虎謀皮!」
??胡氏使節隱隱的听出了危機,難道是哪里出了差錯……正在思忖間,一把一把冷刀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
??鷹隼說道︰「本王知道他還有下一步計劃,‘兵不厭詐’乃是兵家常事,只可惜他開的局,讓本王做了東道,這是你們今晚喝的最後一杯酒。是給你們大王的送行酒!今晚,本王要在這里好好的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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