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是你做的?」絕肖大力推開聶深寒的房門,夜很深了,屋子里燈火通明,他在靜心地飲茶,動作緩慢而悠閑。
??「殿下是指哪一件?」他抬起頭,淡定得太不尋常。
??「本殿是問張昭的死!」
??「哦……是我做的。」
??「先生到底要干什麼?難道你不知道他是張放的父親,張放……是我的摯友!」
??「我只知道殿下是想干大事的人,做大事的,就不能心慈手軟。」他為絕肖倒上一杯茶,「殿下既然來了,不妨過來喝杯茶吧。」
??「你到底要干什麼?」絕肖又問了一遍。
??「想輔佐你登上王位,而我,做到你們上邪的丞相。」
??「為何你不找太子?」
??「因為沒有挑戰。殿下,我從未跟你說過,我和夏浮生一樣,師從天機先生。」
??絕肖的眼神微動,他的確不知道……雖然他好奇他一身的才學,但沒有多問。
??聶深寒繼續道︰「我自認天賦和才華都不輸給夏浮生,可是世人只知他而不識我。所以,我要證明這一切。現在,殿下可以過來喝杯茶了?」
??絕肖走到席前坐下,「我並非不尊重先生,但今天,先生有兩件事讓我心有不平。
??「其一,你不該在我母後的生辰宴會上殺人;其二,張昭此人雖然固執,但未必非死不可。我們殺那些朝廷官員,是想借著新舊兩派的斗爭,除去支持太子的人。而張昭,他堅持變法是沒錯,可是他和太子沒有關系。」
??聶深寒說得漫不經心︰「但有兩點,他非死不可。」
??「為什麼?」他問道。
??「第一,他跟太子沒有交情,不過依照他耿直的性格,也會影響我們今後的行動。他的眼里可容不了一粒沙子。第二,我們馬上就要行動了,所以他必須死!」
??「行動?」絕肖冷冷地笑了一聲,「你當著父王母後的面把御史大夫殺了,還敢再有下一步行動?你就不怕功虧一簣嗎?」
??「殿下,太醫院的醫佐蒙沉,是我的線人。他捎來可靠消息,王上的病,拖不了多久了。在這之前你若還沒有坐上太子之位,等到你父王病故了,昭告天下讓你哥哥做了大王,你再行動,豈不成了謀逆?」
??「你說父王的病……」
??「這是你的時機。」
??「時機?」
??「要是我猜的沒錯,你父王原打算明日朝會取消變法的,其實他暗中已經有所行動,探知到死去的人或多或少都與太子有過接觸,而較為中立的,卻在幾起謀殺中僥幸逃月兌。所以,他一定會取消變法,讓我們再沒有借口和幌子。除掉張昭,今日是唯一的機會。」
??「先生的意思我懂了。先生以後有別的打算,務必先告知我一聲,先生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幕僚,我是你的主子。」
??「喝茶吧,茶涼了。」聶深寒舉起杯,依然是漫不經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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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鵠宮。
??「王覺得變法的方案真的不可行嗎?听說你取消了變法。」午膳後,我陪鷹隼坐在大殿。面前的政案上擱著樂世批閱過的奏折,他只要再審視一遍就好了。
??「法子當然是可行的,暫時取消,是安定人心而已。」他將放涼的藥喝下去,我勸他到榻上休息一會兒,他同意了。雖然心事重重,但為了身體,強自克制著。他躺在榻上睡不著,合上眼閉目養神,我靜靜地守在他身邊。
??這樣的午後,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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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三月。
??表面上,朝中波瀾不興,私底下,太子和晉王的勢力已經劍拔弩張。期間,鷹隼過問的事較以往大大減少,他讓老臣羅永興做了御史大夫。這個人有句口頭禪,就是‘難得糊涂’。他行事大大咧咧,閑暇時總喝得酒氣燻天。是典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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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闌珊苑桃花滿天。
??我邀鷹隼來賞花,想起月下舞。「大王,要不我們再舞一曲?」
??他張開嘴正準備答應,忽然覺得五髒六腑的某處抽動了一下,「你跳吧,本王在這里看著你。」
??「那好。」我獨自跳起來。
??那時我總是奇怪,太醫明明說鷹隼的身體沒有大礙,可為什麼一直不見好轉呢,他似乎還很虛弱,為什麼……是哪里不對。
??我邊旋轉著,邊尋思著困惑的問題,一時間花落如雨,綿綿密密。我停下步子,攤開手接著不停掉落的花瓣,心情頓然開朗。好美好美……我接了滿滿的一手,那種充實感已經很久沒有擁有過了。我轉過頭,看到宮人用遮陽的大扇子在扇動著桃樹。
??「是你的主意?」
??他說道︰「本王不能陪你跳,但可以參與。」
??「我知道,你永遠會在我身旁,不管多遙遠。你都在看著我。」
??隔著恍惚的花雨,他揚起唇角,表示贊同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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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的路上,鷹隼忽然頭暈目眩,當我發覺時,他已經支撐不住,倒了下來。
??「鷹隼!鷹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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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香苑。
??「你好像又有什麼內幕消息吧?」聶深寒望著站在暗影中的鳶尾。
??她勾起嘴角,隱秘地一笑︰「宮中傳來消息,邪王病重,急召太醫會診。」
??「很好。」聶深寒緩緩說著,「上次殺手門跑掉的那個女殺手找到了麼?」
??「她應該不會再出現了。這樣的叛徒想必早去逃命了。」
??「若是露面了,立刻殺了她。」聶深寒說完,離開了鳶尾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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