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倦怠地倚靠在凌鵠宮前廳的床桌上,見洛晚出來配藥,問道︰「大王的病情怎麼樣了?這幾天,似乎愈發糟糕了。」
「王後應該知道這病就是時好時壞。」
「那能好起來嗎?」
「注意修養的話是可以調養起來的。」
我點了點頭。現在鷹隼取消了變法,朝中的事也都由樂世打理,只要我用心照顧,他一定能好起來的。但是半月之後,東宮突然來報,太子失蹤了。
「一個大活人,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禁衛軍有沒有仔細找過?」我喝問道。
「回稟娘娘,四處都找過了。」
「會不會出宮去了?」
「宮門口的記錄也都查過了,太子殿下前日出過宮的,但是晚上就回來了,至于昨天,應該是在宮里頭的。」
「此事不要聲張。」鷹隼穿著睡袍從寢殿走出來,他的氣色很好,徑自在案前坐下,「朝廷的局勢才剛剛穩定,本王不想再弄得人心惶惶。就說是本王派太子去外地巡查了。你暗中派人留意此事,如若是旁人所為,他們有何目的,過幾天後自會略見端倪。」
「然而朝廷不可一日無主,太子不在,國事該交由何人打理?」在堂的左睿出聲請問道。
「就由晉王暫代監國一職。」
「怎麼,你的身體還沒好?」待眾人退下,我坐到鷹隼身邊。
他側過頭慵懶的對我微笑,攬過手,抱住我的肩頭︰「上邪的江山遲早是他們的,我也該好好休息了。月牙,不想我在宮里陪著你?」
「如果是這個原因,我當然希望有你在身邊陪伴了,就怕是你力不從心。」
「有嗎?我倒覺得這幾天生龍活虎。」
「手心里頭還是在冒虛汗呢。」
「我剛吃了藥,熱的。」
我攥住他的手︰「要是不舒服,千萬別硬撐著,你也說了,一切有兒子。不過樂世失蹤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憂上心頭,蹙起眉。他將我的眉心撫平,「現在上邪的敵人中,能這樣時刻威脅我們的,只有浪子了。」
「你是說那些亡國余孽?」
他點頭,「浪子們有一群死士,不光本領高強又行事隱蔽,天知道他們躲在哪個角落里?何況一個人連死都不怕了,他爆發出來的力量是相當驚人的。」
「那樂世會不會有危險?」
他樂觀地笑了笑︰「人一生在世總會遇到一些敵人,若這真是劫數,想躲也躲不過,反之,自然會遇難成祥,我們也不必太杞人憂天。」
****
太子已經十天沒有消息了,絕肖一邊打理朝中政務,一邊命洛平川暗中尋訪太子的下落。這天晚上,晉王府闖入了一名刺客,聶深寒同刺客在廂房外交起手來,絕肖聞訊趕來,那刺客竟然是許久未見的紫上。
「住手!」
眼見紫上不敵,絕肖擔心她會有所損傷,連忙命令聶深寒停手,但他沒有听命的意思,劍招反而更加的凌厲陰狠。一劍刺去,挑破了紫上左肩的皮肉。
「本殿叫你住手,你還不住手?!」絕肖見狀,立刻抽出劍,沖了過去,他擋開聶深寒的劍鋒,將紫上護在身後。「你沒事吧?」
紫上搖搖頭,聶深寒的劍鋒向前挺進一步。左清卿和晉王府的侍衛也正好趕了過來,她見到聶深寒將劍指向丈夫,不覺驚呼了一聲。
絕肖回過頭,這才注意到他的劍鋒的確是指著自己的。「你連本殿也敢傷嗎?」
聶深寒道︰「她是來刺探情報的,留不得!」
絕肖沉聲問紫上︰「你來這里做什麼?」但目光始終盯著聶深寒。
紫上瞥了一眼他,「我來救我哥哥,他把他關起來了。」
「你哥哥?」
「就是太子!」
「他怎麼會在這里?」
「這就要問他了!」紫上將目光轉向聶深寒。一旁的左清卿暗自觀察著局勢。
「聶師傅,她說的可是真的?」
「沒錯,太子的確在我手上。不過我不這樣做,您能坐上監國之位嗎?」
絕肖的眸光漸深,字字鏗鏘地道︰「這次你太莽撞了!要是讓旁人知道此事與我有關,你讓本殿如何收場?」
聶深寒哈哈大笑起來︰「這里都是你的人,要是你完了,他們全得陪葬。所以你大可放心,沒人願意走漏風聲,除了這個女人!」
「她……你不能殺她!」
「晉王若是執意袒護,千秋大業將毀于一旦!」
「她不會說的……」說這話時,他略有心虛。
「你能保證?」
他沉默一秒,向紫上問道︰「要是我放了你,你會……」
「我自然要救我哥哥。」她答得毫無疑問。
他的眉心輕皺了一下。在哥哥與他之間,她竟然選擇了哥哥,就不怕害死他麼?
「殿下,你讓開,讓我殺了她!」
「除非你先殺了我!」他嘴角輕抽一聲,抬手夾住那柄劍鋒,用力地橫向自己的脖頸。
聶深寒森然說道︰「殿下不可意氣用事。為了這個妖女值得嗎?她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到頭來,傷心的只有你自己!」
「我偏偏喜歡找人來傷我的心!」他同樣咄咄*視著,「聶師傅當真不肯放過她嗎?」
兩個人僵持著,在他的袒護下,最終,聶深寒不得不放過紫上。「你走吧。但我把話說在前頭,殿下可以護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只要踏出晉王府的門,聶某便不能保證會第二次的放過她。」
「如此,」絕肖拉起紫上的手,「我會讓她寸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