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塔卡爾的部落時,天已經黑了。追隨我而來的將士們雖然經歷了風塵,但沒有絲毫疲憊,很快投入了戰斗。
我是一個在外戚的跋扈下長大的孩子,內心有許多理想無法實現,有許多事情自己做不得主,因此血液中翻滾著被壓抑的暴虐。那一夜,我率人滅亡了整個塔卡爾部落。
推開氈包的門,我獨自走了進去。那個桀驁的公主像獵物一樣被人制服住了。她被繩索捆綁著,並且眼楮上還蒙著一塊黑布。不過這樣的她仍不安分,在我伸手要解開她的繩索時,她拗開手,帶著威嚴喝問道︰「你是誰?」
我強橫地搬過她的手,答道︰「鷹隼,你的夫君。」
听到我的名字,她乖順了一些,讓我解開了繩子。而後,她扯下蒙住眼楮的黑布,看著我。那雙眼楮幽幽閃光,就像一對清新的珊瑚珠。
我有一瞬的恍惚,她眼中毫不保留的感激之情十分清澈,我居然有些後悔自己方才的殘暴,因為她的目光,也讓我感受到了善良。
其實她骨子里是個未經世事的孩子,在月兌離危險的那刻,她也會激動得想要落淚。我說道︰「有我在,哭出來也沒有關系。」
她卻呆愣住了,是否我表露出了太多的關心讓她有些疑惑?然而我自己都疑惑了,為什麼會說出那句縱容的話。按道理,看到女人哭泣,我一定是厭煩和不屑的。
也許到後來我會明白,這些眼淚就是我將要欠她的,一輩子也還不清。
「不哭了嗎?」
她點點頭。我拉著她的手出了氈包,外面的景象似乎嚇到她了,看著滿地的尸首,她步伐怯怯的,邁得小小的,緊緊跟在我身邊,但表面上卻裝作很鎮定的樣子。
我騎上馬,又命人為她牽來一匹馬,這時,她突然告訴我,要和我一起回去,而且她說︰「鷹隼,我的夫君,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她此刻的坦白,就像燃起的一簇火焰,很快燒進了我心里,暖暖的,是失而復得的喜悅。
我伸出手,她沒有猶豫,被我扯到馬上,抱在胸前。我意識到,她已經決定為我留下了。
茫茫原野,遼闊無邊,我帶著她月下打馬,跑在隊伍的前頭。我們愉快地聊著天,她總算知道了我的心意。我娶她,不是出于政治原因,而是我真的喜歡她。
滿足感佔領了我的心房,從前的悲憤郁悒也得到了稍許的平靜。對我來說,朝堂的掣肘沒有解除,起碼我的婚姻,是令我稱心如意的!
為了救她,我耽誤了第二天的早朝。回到宮廷,不得不先去華政殿閱覽政務,直至中午過後,我才有閑暇休息了片刻,又管不住自己,想去看看她。
她有個有趣的名字,叫月牙兒,就是天上的月亮。仿佛一處優美的所在。
那時,她並未醒。在榻上做著夢,夢中一直念叨著她父王的名字。我隱隱有些心疼,父王過世不久,我也時常想他,想必月牙離鄉背井,也很是思念親人吧。
誰知她掛念的,不是她的父王,而是她的母親。她還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會不會像她的父王一樣有很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