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是不是什麼勞什子巫門中人,和我沒關系。
我只知道,他和姥爺的關系不錯,之前,凡是我有個頭疼感冒那兒不舒服之類的小毛病,都是木老給看的病,抓的藥,家里窮的時候沒錢,人家藥錢都給免了很多次。
而範叔,和我同村,母親去世後,我經常跑去他家找範國慶玩,順便蹭飯吃,都不知道蹭了多少頓範,尤其是每年過年前,別人家請範叔殺豬宰牛送的下水,最後都轉送到我家。
他們,都對我有恩。
至于這個老道士,從一開始就對我心懷鬼胎,今日落在他手中,如果等他結果了範叔和木老,我的下場肯定也好不到那里去。
誰是‘好人’,誰是‘壞蛋’,一目了然。
出生環境和年紀的原因,早就我的三觀還未確立,心中沒有絕對善與惡,這個時候的我,只認為︰善我者為善,惡我者為惡。
性命關頭啊,管那麼多做啥!
小手緊緊握著飛刀,我不斷運轉體內那股神秘的氣息,心中越來越緊張。
……
且說那道士,nb了得,摧枯拉朽,手掌發雷,轟開範叔後右手一抖,握著的拂塵陡然變成了一把大劍般直刺木老。
「住手!「
數米外,蹌踉後退剛穩住身子的範叔見狀,雙眼欲裂,嘴里大喝的同時,手中的剔骨刀直接月兌手而出朝老道的腰際扎去。
隨後,又貓著身子,一蹦一跳,朝老道撲去。
這……
範叔現在這個樣子,然我不由想起之前那只大黑貓,身法多麼的相似。
「噗…!」
木老眼睜睜地看著越來越近的老道,又噴了一口血,那口血,在他面前化成一蓬血霧,透著邪性。
……
這一切,說起來話長,實則眨眼之間發生。
老道士的目光緊緊盯著木老,看都不看範叔打出的殺豬刀,帶著雷光的左手似慢實快,從腋下穿過,「啪」地一下,拍蒼蠅似地將其拍飛十多米。
他手中的拂塵,已經扎進了木老面前的血霧中…
「啊……」
一聲嘹亮的嬰孩慘叫聲,突兀從血霧中傳出。
血霧消散開來,老道士的拂塵尖端,駭然扎在一個木頭女圭女圭上面,而滲人的嬰孩哭叫聲,就是那個黑黝黝的木頭女圭女圭口中發出的。
至于木老,身影則出現在了柱子後面。
「木偶女圭女圭!」
老道士明顯地一愣…
「啪!」
一聲脆響,老道士拂塵所扎的木頭女圭女圭,被斧子劈開了般,裂成了兩般,一股十分單薄的氣息,從破裂的木頭女圭女圭上傳出,透過拂塵,眨眼間上了老道士的身。
「哼!」
老道士的臉色又變,刷地一下,變得灰白,灰白…
「……」
我看到,依靠在屋檐下柱子上的木老,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跡,眼中透露出一股怪異的笑,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的手中,又出現了一只木頭女圭女圭。
「你……」
這一次,老道士的臉色,變得毫無人色。
「死去吧!」
木老怪笑一聲,用力一捏,手中的木頭女圭女圭破裂…
「唔……」
十分荒謬地,木老仿佛直接捏在了老道士的身上,只見老道士渾身一顫,輪到他開始大口大口的噴血。
「無恥宵小!」
老道士終于怒了,他厲聲大罵一聲,從懷中掏出幾張發黃的紙張,迎風一揚,黃紙憑空燃燒起來,淡黃色的火焰,順著他的手,上了全身。
撲哧!撲哧…
清晰可見,一道道黑煙,被黃色的無名火焰,從老道士的體內燒了出來。火光中,他的面孔,變得猙獰無比,一雙總是眯著的雙眼,也睜開睜大,陰森森,冷冰冰,十分嚇人。
這火焰,真個神奇,道士身上的衣服,毛發,竟然一點也沒事。
「噗!噗……」
伴隨著老道士身上的黑煙消滅,木老宛如被人抽空了全身力氣般,一坐在地上,目光無神,且透著不甘的絕望。
「無量天尊!」
老道士渾身一抖,身上無名的火焰消退,他手中的拂塵,如毒蛇般朝木老脖子纏去,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腰間,多了兩只大手,緊緊將其攥住…
是範叔,他無暇去撿殺豬刀,直接撲了過來將老道士死死抱住,同時口中對木老喊道︰「師父,快帶天祺走!!走啊!」
老道士的手段,似乎超出了木老和範叔的預料。很明顯,範叔是豁出去了,想拖住老道士,讓木老帶著我走…
家在這里,能走到哪里去?
再說,看木老渾身無力的樣子,又能麼能走得動?
「 !」
老道士反手一拍,拍在範叔的肩膀上, 嚓的骨頭響聲清晰可聞,可範叔就是不松手,腳下生了根般,死死鎖住雙手,攥緊老道士的身子。
「啪啪啪……」
一下沒拍開,道士手中的拂塵一揚,一次次狠狠拍打在範叔的後背,眨眼間,他的後背,鮮血淋灕,被刀片花了很多次般,慘不忍睹。
就是這個時候。
我集中全身的力氣,手中的飛刀,化為一刀閃光,朝老道士的腦袋飛去,飛刀月兌手,同時也從牆角落跳起來,手中又多了一把飛刀。
「恩?」
不得不說這老道士的反應,實在了得,就好像腦袋後面長了眼楮般,他竟然神奇地一偏腦袋,躲過了我的第一把飛刀。
「啪!」
飛刀,直接扎在柱子上,沒扎著老道士,反而差點把木老給扎到。
「恩…你…」
「…」
木老,還有轉過腦袋的老道士,兩人見了鬼一般,將目光投向我,尤其是老道士,隨後雙眼一眯,目光仿佛能將我看透般,十分懾人。
而範叔,渾然不覺。
「去!」
從眉心間‘分寶崖’上調出飛刀,我接連甩手,兩把飛刀,朝老道士的腦袋飛了過去,沒辦法,範叔擋住了他的大部分身軀,只能朝腦袋射。
「啪!啪!」
老道士刷的一手好拂塵,那玩意兒在他手中有生命般飛揚,我的第二,第三把飛刀,直接被它啪飛開來。
「小家伙!你身上果然有問題!」
老道士腳下一用力,駭然帶著範叔半死不活的身軀直接轉過來,放棄了木老,面對著我,說︰「讓貧道看看,你還有什麼手段…」
「天祺…」
被老道士帶轉過身來的範叔,口中混合著血水,看到我,目光也微微一頓,似乎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怎麼辦?
逃走?
這該死的老道士,現在被範叔死抱住,一時半會掙不開身,我要是逃走,他肯定追不上……
不行!
壓下心頭冒起的逃走念頭,我一步步朝老道士走去,口中道︰「你師佷是我殺死的,和範叔木爺爺兩人沒關系,你不要殺他們。」
「……」
我說完,現場三人啞然無語。
「範叔,放開他吧!」
「……」
「……」
現場又是一陣沉默。
「 ……」
似乎不是範叔主動放開的老道士,而是老道士渾身一顫,衣服里面風吹般鼓動,範叔直接被他生生逼開,跌出數米,不知生死。
「真是你!」
「是我!」
老道士上前一步,手中的拂塵在我身上輕輕一掃,和之前一模一樣,我被電了般,渾身一麻,不能動彈了。
「哈哈……」
老道忽然變得很開心的樣子,上前,將我家在腋下…
「撲哧!」
他的笑聲,突兀停止。
一把十分難看的‘寶劍’,從我的眉心間飛出,直接將他的身軀,扎了個對穿。
「撲通!」
老道的手一松,我掉在地上,小肚子內氣息一轉,恢復行動,連滾帶爬,到了一邊。
「你,你……」
老道士的眼中,滿是不甘,或不可思議的神色,低頭看看扎在他身上的‘寶劍’,喃喃道︰「靈器,飛劍……」
話聲一落,他直挺挺倒在地上,雙腿一蹬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死了?
我將眉心間‘分寶崖’上面那把鐵錘也召喚了出來,握在手中,小心翼翼,走了過去,等了半響,終于確定老道士死了。
一坐在地上,看到老道士身下濃濃的血,我沒來由一陣陣惡心,渾身無力,發軟。
殺人了!
上次那個年輕道士,死的稀里糊涂,我沒什麼感覺,而這一次,老道士可是被我直接殺死的。
犯罪,坐牢…
完了!我這輩子完了。
心中的恐惶,簡直無法形容。
對了!
木爺爺和範叔…
渾身一個激靈,我收起鐵錘,勉強站起來,朝木老跑去,他老人家等著眼楮,一直看我呢。
可…
我的腳步離他一米外停下,敏銳的听覺,發現木老,似乎也沒有了呼吸,怎麼回事?木老怎麼也死了?
天啊!
這可怎麼辦?
我雙腿一軟,又朝一旁的範叔走去。
「叔,範叔。」
幸好,範叔還有氣,我叫了兩聲,他掙扎著睜開雙眼,眉頭一皺,咧著嘴坐了起來。
「恩?那老道死了?」
範叔好像突然多了很多力氣般,一下子站了起來,渾然不理會背後的胳膊和背後的傷,走過去踢了一腳老道士。
他也看到了老道士腋下直接插進去的‘寶劍’,那把一直沒完成,被分寶崖帶進我眉心間潤養了很長時間的半成品寶劍。
「……」
範叔帶著疑問的目光看我。
「是我殺死的!」
沒有隱瞞,我咽了咽喉嚨間的口水,點了點頭。
「你木爺爺呢?」
「……」
我無言,朝屋檐下指了指。
‘範叔扭動肩膀,朝木老走去…
「師父,師父……」
他很快發現木老沒有了呼吸,悲叫幾聲後,咬牙切齒,走到一邊撿起他的殺豬刀走向死去的老道士…
他難道要分尸不成?
我心下駭然,忐忑開口︰「範叔…」
「回家!」
範叔停止腳步,雙眼中滿是戾氣,朝我吼道︰「回家去。」
「……」
說實話,我真有點怕他現在的樣子,腳下後退。
「噗!」
彎下腰,範叔將插在老道士身上的‘寶劍’拔了下來,朝我丟過來,同時頭也不抬地說,「回去別亂說,今天晚上你一直在我家,什麼都沒看到,知道嗎?」
「恩!」
我嘴里答應著,撿起‘寶劍’,轉身跑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