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森看見唐憐憶安然無恙,撲地跪在唐憐憶的腳前,驚喜萬分地呼喊︰「夫人,你沒事!夫人,臣奴無能,險些讓你被ji n人害死,臣奴罪該萬死!」
「魯森,你起來說話吧。」唐憐憶慘淡而不失尊莊地道,他看著渾身浴身的魯森,由衷地感激︰「魯森,謝謝你這一路上的保護,你辛苦了。」
「這是臣奴的本份。」魯森詫異地看了看唐憐憶,沒察覺什麼異樣,他又看了看周圍,不可置信地道︰「夫人,那賊子呢?」
唐憐憶平淡地道︰「死了。」
魯森驚道︰「死了?那賊子武道了得,合我們兩人之力亦非那賊子的對手,怎麼…怎麼就死了?」他的虎目在唐憐憶的身上打轉,似乎是在揣測唐憐憶殺敵的「秘招」女人要殺一個男人,總是有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秘招」。
唐憐憶頓時醒悟魯森心中的揣測,艷臉生怒地道︰「魯森,你別往歪處想,我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那賊子之所以死了,是因為突然有高人出來救我,但那高人不肯現身。如今老爺被暗殺,我們也被追殺,顯然背後有股勢力要處我們杜家于死地,你必須立刻趕回杜家莊,與二老爺商議對策。我則繼續前往豐亭城,向陛下匯報情況,尋求幫助。」
魯森猶豫道︰「可是,這一路之上,沒有人保護夫人……」
唐憐憶道︰「你不必擔憂,那個高人願意保護我前往逍凌城。」
魯森道︰「恕臣奴冒犯,臣奴想見見那位高人。」
唐憐憶怒叱︰「魯森,是不是老爺剛剛去世,你就不服從我的命令了?」
「臣奴不敢,臣奴只是擔憂夫人的安危。剛才我好像听到陣陣狼嚎……」魯森慌恐地道,他又朝四周看了看,然後朝唐憐憶鞠躬道︰「請夫人一定要安全歸來,否則臣奴愧對老爺的在天之靈,愧對杜家的養育之恩!」
唐憐憶道︰「魯森,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安全回歸。老爺雖不在了,但天流杜家仍然在!我唐憐憶,誓必要揪出幕後黑手,替老爺報仇。哪怕因此而開戰,我也在所不惜!」
「臣奴只需要一匹馬,剩下的馬匹和馬車,夫人自便。臣奴告辭了,夫人務秘要保重。」
「魯森,你也保重,路上多加小心。」
唐憐憶看著魯森遠去,她轉過身來,朝躲在樹叢處的血狩輕喊︰「禽獸,你可以出來了。」
「你要我跟你說多少次,我是有尊威的野獸,不是低賤的禽獸!」血狩走到唐憐憶的身前,把她橫抱起來,道︰「你剛才的意思,是要我一路上保護你?」
唐憐憶憎恨地道︰「我順從了你,你就必須為我所用。現在我們杜家處在危險的境地,我沒得選擇,你也沒得選擇!你欠我們的,你得償還!我任由你作賤,但你和我之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絕對不能夠再讓第三個人知道!我不會把你當人看待,因為你根本就不是人;我只把你當成是我眷養的凶獸,我需要你替我殺敵的時候,你就得撕碎我的仇敵!」
血狩樂了,狼嘴一張,道︰「撕碎你的敵人沒有任何問題,問題是我不能夠隨時隨地變成此時此刻的威猛模樣!你也很清楚,平常我都是那個弱智模樣……干!那個絕對不是我!無能,弱智,讓我想吐!絕對不是我……」
「小血狩就是你!他比你聰明、比你善良、比你可愛一萬倍!」
「放屁!就他只會叫嚷嚷的孬樣,你拿他跟我比較,我都覺得侮辱了我。老是被卑賤的人類欺負的弱智,每次都是我出來替他報仇,每次都要我保護他。弱智,廢物,陽萎……」
「你是在罵你自己吧?雖然我不願意承認小血狩和你是同一個人,但你們的確是同一個人……」唐憐憶說不清楚了,面對這種不可想象的事情,她也理不清其中的關系。
血狩愣了愣,張著狼嘴呼呼地道︰「好像你說得也有道理,那是小時候的我……,我的頭又要痛了。你別整些無聊的事情讓我想啊,我只喜歡想些或做些簡單的事情,比如擼殺人奪財,比如擼女人……」
「血狩,你跟我說說,為何你會從孩童變成野狼?」唐憐憶不想听他廢話,只想了解他這種怪物般的存在。
血狩沉默一會,道︰「小靈鶯都沒有問過我這些事,你想听我說?」
唐憐憶道︰「如果你肯說,或者我會稍微地原諒你所犯下的一些罪孽。」
血狩反問道︰「杜英豪死了,小靈鶯和杜麗苑都很傷心吧?」
唐憐憶道︰「她們當然很傷心,我也傷心……」
「五百多年前……,依稀記得是我六歲那年吧,前半年我的爸爸死了,我和媽媽都很傷心。」血狩抱著唐憐憶,邊走邊說,因為他此刻是狼臉,所以令人難以辯別的神情。「那一年的冬天,下著雪,媽媽把我帶到爸爸的墳墓前,她要喂我n i水。自從爸爸死後,媽媽就逼我斷n i,我已經半年沒喝n i水。她跟我說了很多話,卻不讓我插嘴,我就一直靜靜地听……,可是,我突然感覺到她的心跳停止了。」
「她是魔魅與j ng靈的混血兒啊,她可以活很久很久!她卻選擇自殺,在喂我最後一次n i之後,讓我孤獨地活著。我堅強的……堅強的活了三年,在那三年里,我每天都到爸媽墳前哭,因為島上沒有別人,只有我,我不知道要跟誰說話,不知道要向誰哭……」
「那時候我好想回到爸爸媽媽還活著的時光里,好想好想的……,真的好想!一直都在想停留在那段時光啊!我就一直沒有長大……,直到有一天,有人意外地發現了我所守護著的亡魂和財寶,我就蘇醒了,長大了,變成一匹巨大的黑狼,我是邪狼一族的後裔。」
「雖然我拒絕承認那個弱智就是小時候的我,然而我小時候的確是那樣的,那樣的不肯長大,永遠都無法長大,永遠都弱得像一只隨時有可能被人踩死的螞蟻,可是當我的狼魂蘇醒,我將是不可侵犯的、踐踏低等物種的高貴邪狼!」
「我的名字叫血狩,但我絕對不是那個小屁孩血狩!我擁有我強悍的獸體和威霸的獸魂!我能夠記住那個弱智所遇到的一些人和事,那個弱智卻永遠無法觸踫我的狼魂!這就是那個弱智為何總不知道我的存在的緣由。」
「他用他的悲痛和無助,營造了他的不變的時光;我用我的憤怒,撕開了他營造成的時光牢籠。可悲的是,每次我睡過去,醒來之後又會回到那個惡心的牢籠里……,再次變成一個九歲的小屁孩!」
「我真的不是他……,我是以‘憤怒和放縱’作為尊嚴的、踐踏一切生物的狂野的雄狼!嗥嗥嗥!嗷呼……」
唐憐憶靜靜地听他述說,靜靜地看著他的狼臉,她看見從他的狼眼里流出了眼淚……
他的撕天裂地的狼嚎,渲瀉了他的悲痛和懷念,以及他的憤怒。
她狠下決心地道︰「我憎恨你!但如果我肯承諾永遠地守護靈鶯以及我們杜家,我可以……」
「我不作任何承諾!誰敢動我的女人,我就撕了誰!」血狩嚎吼道。
唐憐終于了解這匹雄壯的y n狼的品格,她不應該祈求他具備多少人x ng,畢竟他除了會說話會直立行走之外,已經沒有任何人類的特征。此時此刻,他只是一區略會思考的野獸而已;他的言行皆是獸的沖動和憤怒,或者也有悲傷。
現在以及將來,她所要面對的,是一匹從來沒有接觸過狼群、卻存在了五百多年的孤獨的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