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際遇無常,人的悲歡喜怒亦隨人的際遇而變化。唐憐憶騎在駿馬上,她抱擁著血狩;此時的血狩已是孩童形態,他睡得是那麼的安祥。如果不是她的親身經歷,她根本不可能相信在她懷抱里的純真的孩童,就是昨r 那匹殘暴而荒y n的野狼……
今r 清晨,她從夢中醒轉,看見他已經從野狼變回孩童,有那麼的一瞬間,她想把劍刺入他的心髒,但那一張孩童純真而抿靜的臉兒,抵消了她心中可怕的念頭。即使邪狼形態的血狩踐踏人倫、泯滅人x ng,她也無法狠心殺死孩童形態的血狩。當她在猶豫之時,他也醒了
他果然對變成邪狼之事一無所知,嚷著這是怎麼回事?他是不是又突然地睡著了?魯森叔叔呢?壞人呢?都到哪里去了啊?岳母你沒被壞人欺負吧?
她當時笑了;發自內心的微笑。她看不出他的偽裝,而且她也知道他不可能偽裝;邪狼血狩雖然下流、沒人x ng,卻是極盡真實。倒是血狩的另一種形態「血幻」,表現出來的變化多端的x ng格,叫人難以揣測,讓她感覺很不真實。只有孩童血狩總表現著真實和善良,讓她感到心安。
在血狩的三種形態中,孩童血狩和邪狼血狩皆是一種x ng格貫徹到底︰孩童血狩的吵鬧、善良、單純和固執,邪狼血狩的殘暴、下流、狂妄和無知;然而成年形態的血狩(也即血幻)卻時而幼稚時而老成、時而良善時而殘暴、時而理智時而癲狂。不管是邪狼血狩還是成年血幻,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兩種形態都擁有超乎尋常的強大力量,這是孩童血狩所不具備的
她在這段時r 里經歷了太多悲憤之事,先是丈夫被殺死,她猜測是蘭羅司空下的毒手,于是在葬了丈夫之後,讓魯森率領一百多將士護衛她趕往豐亭,豈知半路遭人阻殺,正當絕望之際,血狩突然出現(杜英豪的死,已經使得杜家莊的人無法顧及血狩的去留,所以她此趟出來,亦非尋找血狩,只是恰巧相遇罷了),救了她和魯森的x ng命,卻又卑鄙的毀了她的貞節。
杜英豪的死,留給杜家太多的謎團和恐慌、以及仇恨。邪狼血狩侵入她的生命的瞬間,她反而變得安靜了。丈夫剛死,悲憤滿腔,仇恨難消,但卻難以尋仇;哪怕證實丈夫的死,乃是蘭羅司空下的毒手,僅憑逍凌城的軍事力量,根本不足以跟掌管天流**權的司空家族對抗,她需要從各方勢力爭取支援。只是杜英豪的遇害,會令支援來得更加艱難,畢竟誰都有所顧慮,不會為了杜家的復仇之戰而導致自身的利益受損甚至于滅亡。因此,當她見識過血狩強大的一面之後,在她無法改變既存的悲痛而恥辱的事實之後,她選擇順從他。
一個強大的怪物,或者不能夠改變什麼,但最起碼能夠守護她、守護她的家人。如果她承受著悲痛、承受著恥辱,卻能夠換來家人的安全和復仇的希望,她願意讓心就此墮落,淪為他的玩物……
但當他處于孩童形態時,她心里的悲憤也隨著他的變化而隱藏。即使心靈受到那麼大的創傷,她仍然沒辦法把罪責推到孩童血狩身上。雖然他不可能永遠都是一個沒有危害x ng的孩子,但他此刻的確是一個善良的孩童。她擁摟著他,如同擁抱一種慰藉。
「岳母,我陪你到達目的地,我就繼續回家啦。」不知道何時,血狩在馬背上睡醒了。
「我們杜家不就是你的新家嗎?」唐憐憶輕然問道。
血狩傷感地道︰「我原來以為是的,可是靈鶯姐姐說我害死了岳母,她很恨我,不想再做我的妻子,我只好回到我以前生活的家。」
唐憐憶溫柔地道︰「血狩,你的家太遙遠,別回你的家了。靈鶯的爸爸剛剛被殺害,她很需要你的,你得跟我回杜家莊,守護你的靈鶯姐姐。」
血狩失落地道︰「可是以前你和岳父都不喜歡我,現在靈鶯姐姐也不喜歡我了,我回去做什麼呢?」
唐憐憶勸慰道︰「你不要這樣的瞎想,你的靈鶯姐姐喜歡你,我也喜歡你。」
血狩驚喜地道︰「真的嗎?岳母是真的喜歡我嗎?是不是同意讓我娶靈鶯姐姐?」
「嗯,但你要長大,才能夠娶靈鶯……」唐憐憶感覺自己在演一出荒誕的劇,她成了劇中誘拐孩童的犯人。
血狩嗯嗯地點頭,自言自語地道︰「好想長大啊,現在就想長大……」
「不要!」唐憐憶尖叫起來,險些把血狩的耳膜震破,她緊張地道︰「你別急著長大,人是要慢慢地長大的。」如果他此時突然變成「血幻」或是野狼,她豈非要難堪或遭殃?
血狩回首一笑,道︰「岳母,你可能會認為我是瞎說,可是我悄悄告訴你,我長不大的。」
「胡說,哪有人長不大的呢?」唐憐憶故意嗔叱,其實她心里很清楚,他說的是事實。
血狩正首回去,失望地道︰「我說真話的時候,總是沒有人肯相信,我就不得不說些讓人容易相信的謊話。岳母,我真的可以跟你回杜家莊嗎?」
唐憐憶的右手伸舉上來,撫模他的總是被他剪得很短的頭發,道︰「雖然我準許你喜歡靈鶯,可是你還是個孩子,你不能夠結婚的。因此,你以後別把我當作岳母,你把我當作阿姨吧。」
「憐憶阿姨?」血狩又回首看著她的仍然散發著青ch n的艷容,黑亮的眼眸里凝著一種幸福和喜悅,「憐憶阿姨,你好年輕啊,看起來就像姐姐一樣,我可以問問你到底多少歲了嗎?」
唐憐憶被他的小嘴稱贊,心里有些莫名的驕傲和欣喜,微笑道︰「三十九歲。」
血狩嚷叫道︰「真的嗎?可是你像是二十九歲的模樣耶……」
「小嘴真甜,好會哄人。」唐憐憶舉手上來捏了捏他的黑女敕的臉蛋,忽然低聲輕問︰「血狩,阿姨真的像二十九歲的姐姐嗎?」
血狩肯定地道︰「是啊,所以我才說我的岳母又年輕又漂亮,我好喜歡的。」
唐憐憶輕叱︰「瞎說!不得喊我做岳母,喊我憐憶阿姨!」
「憐憶阿姨。」血狩順從她的意思,乖巧而稚氣地呼喊。
「嗯……」唐憐回應一聲,策馬奔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