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車窗上都裝有布簾子,司機特地吩咐過要把簾子遮起來,以防外面看到車子里超載了。
在靠邊停車的時候,休息的兩個司機就趕緊招呼後面的人都擠到最後兩排的連鋪上,用被子蓋起來。
「不用怕不用怕,我們會搞定!」兩個司機一邊低聲囑咐,一邊又掏了幾百塊錢悄悄捏在手中,然後在車門邊等候。
許波也有些緊張,不知道是查超載的,還是來查他的。
攔車的j ng察看服裝的樣式應該是交j ng,而且其他的j ng察也沒有圍過來到客車邊,而是各自在攔截其它車輛進行檢查。
許波偷偷看了一下,其他的交j ng攔的車車型不是客車就是貨車,沒有攔一輛私家車,心里又放心了些,估計就是普通的攔車檢查,客貨等車輛有沒有超載的現象。
車一停,一個j ng察檢查司機的行駛證和客運證等等,另一個交j ng則拍了拍車門,示意把車門打開他要上車檢查。
車門邊的兩個司機頓時知道今天的檢查是免不了,趕緊叫後面的人在毯子里藏好。
門一打開,兩個司機一個背後拿了一條煙,一個手里捏了五百塊錢,準備在交j ng檢查過後下車的時候偷偷塞給他。
超載了十七八個人,如果按規定罰款的話,沒個底,罰幾百也行,幾千也行,關鍵的是怕扣車扣線路牌,這個扣了,一耽擱,損失的錢至少就是講「萬」的單位了。
上車來的交j ng先是看前面,見基本上是每個鋪位睡一個人,大部份人都在睡覺,看了看,他又沿著狹窄的巷道往後面去,兩個司機只有陪著笑臉跟在後面。
通常來講,交j ng如果要罰比較高的款時,就會把事情講得很嚴,兩個司機也在等著交j ng把話說嚴點,然後就行賄。
那交j ng走後後面張望,只見後兩排是空的,上下鋪都是空位,也就不再看了,人家的車後面都空了十幾個位,還有什麼超載問題?
跟在後面的兩個司機也看到,後兩排上下鋪都沒有人,不禁詫異極了,後排上下鋪擠了二十多個人,怎麼一個都沒看到?
但交j ng已經轉身了,兩個司機趕緊也轉身出去,率先下了車,在車門口恭敬的等交j ng下車。
交j ng下了車,一邊走一邊說︰「要小心開車,別疲勞駕駛啊!」
說完又詢問了一下查證的那個同事,听得證件沒問題,當即揮手放行。
兩個司機高興得不得了,笑得嘴都合不攏的上車,煙和錢自然就不用再浪費了,藏在背後沒給交j ng看到。
開車的司機很麻利的就啟動車子上路,等開了三四百米後,兩個司機才敢到後面去察看。
還沒走攏,兩個人就看得清楚,後兩排上下都擠得黑壓壓的,二十多個人直抹著汗沒敢吭聲,不由得詫了,剛剛怎麼就沒看見?
呆了呆,前面的司機就問道︰「剛才你們躲哪兒了?」
「就躲在毯子里啊,交j ng過來的時候,我們都嚇得要死,在毯子里動都不敢動,熱得汗水直淌……」
兩個司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詫異得不得了,這會兒再看鋪位上,就是高度近視的人也看得到鋪上盡是人,就算用毯子蓋子,那也是高高聳起啊,怎麼會看不到呢?
而剛剛他們跟在交j ng後面看的時候,只見到上下鋪上都是黑s 的影子,車窗兩邊的簾子都沒拉開,車里面稍顯黑暗,但鋪上有沒有人肯定是看得出來的,記得當時是看到鋪位上沒有人的!
詫異了一陣,兩個司機苦笑了一下,想了想卻又樂了起來,蒙混過關就是好事,可能當時交j ng是有點眼花吧,他們兩個當時還不是也眼花了?
歸根結底就是運氣,這說明他們這一趟運氣好。
運氣其實當然與他們無關,這是許波做了手腳的,當時許波附身影子,然後控制影子變大,遮蓋了整個上下鋪位,影響了他人的視線。
其實就是個障眼法差不多的效果,許波還沒有同時附身兩個影子以上的能力,也只是以影子遮掩一下實體,說到底,還是沒有真正的效用,要是光線太明亮的話,也做不到假。
如果只是要隱藏他一個人,那倒是輕松之極,把身體都附身到影子上,附身的影子就是他自己的,所以也不擔心與本體離得遠了恢復不了,上過一次當了肯定就不會再吃同樣的虧。
幾個司機在前頭笑哈哈的議論剛才的幸運事,而醒著的乘客也都慶幸運氣好,要是被扣押了,他們也得跟著被困,雖說是司機的責任,但耽擱久了,他們一樣也有損失。
都是農村人,指望的就是出去打工掙錢,這呆在半路上能有錢掙?
到第二天早上九點鐘,車子在司機熟絡的餐館停靠,全車人下車吃飯,按人頭算,一個人二十塊錢,十個人一桌,大鍋飯一般,大白菜,炒青菜,青椒肉絲,還有一個湯,菜雖然不太好,但飯管飽,農村人也沒那麼多講究,飯吃飽就好。
到達目的地的城市一共花了三十個小時,在一個鎮就下了車,換煤礦老板租的車來接人,五十九個人擠著裝了五輛面包車,四輛車各塞十二個人,只有一輛車里少一個人,七人座的車,連司機一起裝十三個人,擠的密度可想而知。
再去的地方就是山路了,路不算窄,但坑坑窪窪的比較爛,而且來來去去的有很多拉煤的大車。
車子開了又是近兩個小時才到,下車後,幾十個人都是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回過氣來後再打量這個地方。
四處是山,他們呆的地方是山腳下,東面是一片寬達千米以上的大坪,堆了山一般的煤炭,運煤的車就跟玩具似的排列著。
西面有幾排木架子大棚房,很寬,大棚房前邊有一棟三層樓的平房,不過平房已經被煤炭灰粘得烏七麻黑的。
許波跟在人群中蹲著,一會兒,從平房里出來三個人,兩個矮胖,一個高大,不過都無一例外的很黑。
三個人走上前,其中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就說話了︰「歡迎新來的兄弟,等一會兒我馬上給你們登記,然後分發床位,嗯,我先介紹一下,我姓錢,就是人民幣那個‘錢’的錢,名滿倉,是大山煤礦公司的財務,以後大家的工資都由我這里發,嗯,這位是……」
說著指著旁邊那個身材高大,年紀約四十歲左右的男子介紹著︰「這位是魯大球魯班長,你們這一班人由他來帶,工作方面,以後他就是你們頭兒……」
最後又指著中間那個矮胖,但肚子比他更大,年紀也大一些,約五十來歲的男子介紹道︰「今天大家運氣好,剛好老板在這里,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大山煤礦的老板曾貴榮曾老板,現在請曾老板給大家講話!」
也不知道是哪一個人拍了一下手掌,跟著其他人也趕緊拍了起來。
老板的威勢就是不同,等眾人拍了一陣子手掌後,曾貴榮才一擺手,大聲大氣的說︰「嗯,歡迎大家的到來,來到了廠子,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要以廠為家,有錢大家賺,大家旅途勞頓,我也就不多說了,先整頓行李,好好休息!」
「大家鼓掌!」
看到曾貴榮說話簡短,眾人都還沒有什麼反應,錢滿倉趕緊主動拍起手來鼓掌,接著眾人也跟著他鼓掌。
曾貴榮還是等了十來秒,享受了一下掌聲,然後才一擺手道︰「好,謝謝大家,老錢,去搞幾十斤肉回來,今天給來的兄弟加餐,開支算我的!」
這一下眾人倒是自覺的又鼓了掌,這才是實際的。
曾貴榮說完又擺了擺手,由錢滿倉陪著進平房里去了。
這時候,魯大球魯班長招手說︰「跟我來,先安排床位……」
魯大球領著眾人去的地方是木棚大房,不用猜,三層樓的平房是管理人住的,工人住大棚。
木棚大房有三棟,每一棟大約是兩百平方,里面分兩排挨著擺放著鋼架子床,上下鋪,一個大棚里有五十床位。
三個大棚總共有一百六七十個床鋪位,原來的老工人只有九十多個,很多人回家過完年後就不再來了,挖煤其實是個又苦又累又危險的活兒,絕大部份人都是干短工,掙一筆錢後就會離開,所以煤礦基本上是長年缺工人。
大山煤礦又是個私企,規模也只是一般,不過為煤礦的營收還是過億的,只是每年要拿出至少一半的錢去打通關系。
老板曾貴榮並不常在這里,時不時來看一下,大部份時間都在城里的家中。
許波被分在第三個大棚房里靠牆角的一個上鋪,然後就是登記身份名字,許波毫無例外是年齡最小的一個,才十七歲。
許波當然也不會那麼傻把身份證拿出來,只說身份證丟了,還沒辦好,錢滿倉根本就不管他有沒有身份證和年齡不夠的問題,煤礦缺的是人,他哪管是什麼人?
登記完後,錢滿倉又指著他辦公室外邊的小賣部說︰「那里有小賣部,蚊帳啊,被子啊,香煙白酒什麼都有,需要的在那里買,沒錢也可以記帳,發工資由我代扣!」
來了這里,自然也不擔心賒賬不給錢,反正工資都是由錢滿倉那里發的。
回大棚後,有一個老工人感冒了沒下井工作,跟許波他們提醒著︰「什麼都可以不弄,但蚊帳要買一頂,這山里的蚊子別看個兒小,叮一口起一個大包,還特別多,沒有蚊帳擋著根本就睡不了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