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不一定都是藍的。
至少我們在岸邊就看不見。
可是大家都認為海是藍的。
不管是見過的或是沒有見過。
藍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豐王狂笑走出佛堂。
其實仔細看,觀世音也在笑。
只不過對象不同罷了。
甄蕭仁沒有跟去,他徑直走入佛堂,低頭,看看求到的簽。
「下下」
怎麼是下下?
「下下」王爺為何會笑?
難不成是傻笑?
高興的笑,應該是「上上」才對。
甄蕭仁正準備不解放下簽時,忽然想起了什麼。
所以他又拿起了簽。
倒著看。
「上上」
別扭的上上。
甄蕭仁不別扭的冷笑。
好像明白了什麼。
「燕子,要走了,快點啊。」
「哦!來了。」燕兒丟卻眼中的荷花,小跑著跟了上去。
該吃飯了,現在是晡時,申末,是該吃飯了。
當陶淑虹拉到燕兒的手時,可以勉強听見她發出一聲嘆息。
于是陶淑虹便呆呆看著這個被稱為她妹妹的女孩子,終于嘆氣了麼。是麼,果然是這樣子啊,誰能不怕死。特別還是一個孩子,這樣的一個沉默寡言任勞任怨的好孩子,就這麼可笑的死去,實在是太可惜,可是自己卻不敢為她說話,不然死的可能就是自己。
當必需舍棄一個女兒當祭品時,抽了不好的鬮,自認倒霉。恰恰是不太愛說話的她,說話了,我去,我願意去。
這小女孩是想死了麼?怎麼會這樣不濟,可現在卻又在這里嘆氣,搞不懂,搞不懂啊。
「吃什麼呢?茶干芹菜?或是雞蛋番茄?還是年糕茄子?還有」
「螃蟹。」燕兒怯生生回答道。
什麼?
「沒有老虎魚也可以。」
「老老老虎?什什麼?」
「就是沙刺魚的。」
「魚,你是說魚?」
「沒有啊。那那那就就就」勉強說出這些話,到這里就斷了。
嘿咳。
「我要吃螃蟹!!」燕兒的頭剛低下,馬上抬起,而且氣勢忽然變凌厲,說話聲是這兩年听過最大的。
一位小和尚的饅頭跌落,剛剛提起的面把筷子一同帶入湯里。
豐王呆著半半晌沒動,轉過了頭。
沒有人看見一個男人滾下來了熱淚。
小船回到了甬東島,眾位死士前來相見,豐王問頭領說︰「這次死了幾個?」
「我們的護衛死士死了六人,還好,但就是劍客殺手團的孩子死了比較多,九死一傷。」
「是有點慘啊!我現在賠不起,柳理鳴那里怎麼樣了。」
「柳太守已經派出一千人在搜查了。另外又派了三百人來甬東。」
「這小子,告訴他,我有我的護衛就夠了,不必派防軍來。別被那幾個和我作對的狗王給抓了把柄。我是無權調動防軍的。馬上飛鴿傳書,告訴他,只出衙役,來甬東的護衛,就陳兵戈和他的屬下,記住了麼?」
「是,屬下告退。」
甄蕭仁湊上前問︰「陳兵戈?江南神捕陳兵戈?王爺為何要出此人來甬東呢?」
「我倒想請鎮尺寸黃檗,或者沙壩地沙暴,可他們不歸我管,在甬洲這塊地界上又歸我管的高人,就他了。」王爺無奈搖搖頭,說。
甄蕭仁不說話了,豐王有權靠天豐令調動整個中帝國所有捕快,但無權隨意調動一名士兵。
哪怕是小兵。
「第三劍和第四劍的較量還是沒有結果,讓伍位那人逃了,黃 生死了,沈秀橋負傷,我已經著他們在甬州城等候差遣,另外,沒有那兩人的消息。據我們所知,李風已經掉入海中,生死不明。莊雲沒有死,應該還留在甬州。」
「是麼?」豐王眉頭一翹,「你先出去吧。」
「會讓我失望?不會吧。」豐王看看窗外,自言自語。
我們還沒有失望!!
亦不會絕望。
窗外是漆黑的夜,但不乏星空璀璨,是黑水晶的耀眼光澤。終于可以擁有希望了。
從運鹽船的貨倉中跳出來。李風和莊雲首先是找一個隱蔽的地方。
這並不難。
「還好豐王去普陀山求簽去了,讓我們獲得了寶貴的一天時間,明天早上,船就要起程去蓬萊了,我們必須混進船員之中。」李風的雕花劍束在背後,蹲著身子,對著莊雲說。
「嗯,所以在剩下的五六個時辰之中,我們所做的事,關系到了燕兒的命運是麼?」
「當然。」
「對了,小海給了你什麼?」莊雲問道。
「哦,是這個。」李風從身上抽出一卷卷軸,「不知道是什麼,只知道他叫我們在該用的時候打開。」
莊雲猜測到︰「會不會是什麼偶門的秘密武器。叫我們在戰斗時使用呢?」
「不太可能吧,偶門的秘密武器,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用的。再說了,我也是有武器卷軸的。」李風撇撇嘴,又低頭看看帖肉收藏的一管小小的卷軸。
「打開來就知道了。」
「好,你走開點,我把它打開。」
莊雲默默直直身子,走了幾步又蹲下,道︰「打開吧。」
打開了。
什麼也不是啊啊,不就是三個包包,和一個罐子。
莊雲抽了兩下鼻子,道︰「是吃的,還有酒,真是用心啊。」
「什麼,酒?」李風提起酒壇子細細端詳,然後奇怪的說︰「咦,這不是我們伍門主的極品五年陳麼。」
遠在甬州五行門。
「咦?這就奇了怪了,我的那罐珍藏的絕世美酒呢?」伍迪左顧右盼,最後還不是坐到椅子上作罷。
「你是說酒?」伍位微側著身子,上衣解開著,專心致志纏給傷口上藥。旁邊的案板上還擺著一捆繃帶。
「是啊,你看見了?」
「沒有沒有,反正也不會有人偷的。」
「不對!」伍迪說,「家賊難防,要仔細了!」
黑暗之中,仿佛有一個聲音悄然而至。
「小雲。千萬不要逃避無法逃避的命運。你!只可能是我的!」
「啊!!」
莊雲猛然爬了起來,李風也在旁邊睜開雙眼。
「怎麼,作噩夢了?」李風抿著嘴,用頭蹭蹭船艙,周圍空間很狹小,堆滿了雜七雜八叫不出名的禮器。
抬頭看不見天,只有天窗,那陽光還是十分吝嗇斜著射入的,照不到這里。
天?亮了。
海鷗在叫。
「燕兒在這艘船上麼?」莊雲回轉了軀體,一只手撐在看似是旗桿的東西。
「是的。這里只是船肚子的貨艙,客艙還要在上面點。」
莊雲爬了起來,道︰「好了,出發吧!」
「不吃點?小海做的。」說著,李風便將袋子遞過來。
袋子上歪歪扭扭寫著三個字「豆腐干」
「把那茶干遞給我,謝謝。」
「這個空了。嘻嘻。」
「我要吃香干,就那個,謝謝。」
「反正都是豆制品,吃啥不都一樣麼?干什麼這麼挑剔。」
「茶干用茶葉烤,香干用茴香烤,豆腐干用醬油烤,能一樣麼。」
盡管這樣說,莊雲還是掏出一塊用心嚼著。
「飽了麼?」
「沒有。」
「那就好。」
「浮雲。」
「微風。」
「上!」
從原地消失了。
登上甲板,便可以看見大海,那真珍奇切切是藍色的海洋,藍海。
海天一色。
「多麼美麗啊。」
莊雲感慨道。
「美麗歸美麗,你看,有人。」
莊雲李風縮了縮腦袋,甄蕭仁的左手打著繃帶,一只手扶著扶梯,正在向著頂樓走去。
「奇怪了,豐王不在這艘船上啊,可他怎麼會在這艘船上的。」李風瞪著眼,奇怪地說。
「什麼?他是誰啊?」
「甄蕭仁,豐王的貼身護衛。」
「真小人??」
「就是他!一劍之仇,我當必報。」
「貼身侍衛不好好保護主子,反而到女孩子住的船上做什麼。」
「正因為這樣,所以才可疑嘛,兵分兩路。小雲,你去樓上,我就搞出點動靜來。」
「行!」
海洋依舊是藍色,這里已經是外洋,但直到現在,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