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未曾料到對方的出手,這也太突然了。出奇不意才能勝利。
劍還是被停了下來,李風的兩枚手指在電光火石之間夾牢了進攻的劍。
好險!
劍上有藥!!
李風看見自己才的手指發黑,便將兩指一揚,彈開了這柄罪惡之劍,順帶彈出兩道黑血,直射甄蕭仁的雙眼。
假如要毫無破綻的話,那麼
可以中。
假如想躲過這一擊的話,那麼
一定死!
甄蕭仁這時卻做出了一個最不可思議的躲避方法。
棄劍捂頭蹲地來躲這一擊!全身要害顯露無疑,怎麼了,這麼快就投降了?
「我投降我投降,別殺我別殺我。」
李風再次收劍。
燕兒在後面大叫︰「小心!」
小心!!
甄蕭仁的左手已經抵到了李風的胸口之上,那是一把匕首,刺破衣服,刺入體內。
刺在胸口的死穴上。
被正面暗算,而且還是這麼準的死穴,甄蕭仁不變的是菩薩臉。
這是第一次被人這麼正面暗算,還是自己處于上風的時候。可惡!
「你太厲害了,所以用這招不錯,你不安心去吧。」
匕首在此刻斷開了,一半仍殘留在李風體內,唯一令人欣慰的事,就是沒有淬毒。李風身軀晃動一下,就再也支持不住,翻下了欄桿,掉下了船。
「撲通!」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風也不過如此,這麼快就被我打敗了。」
隨後轉身看著燕兒,菩薩開口了︰「看到了吧!我殺了李風!我殺了李怎麼回事?」
甄蕭仁此刻卻感覺到了一股刺痛從左手傳來,他急忙按住住自己的左手,沒有傷口,沒有中毒,為什麼會這樣。
燕兒冷冷看著他,道︰「這是風哥哥的困獸一式,只能從死穴發出,內力順著匕首進入你的體內,我看,你整只左手臂的骨頭都會變粉碎吧。」
「什什麼?啊啊呀!」甄蕭仁看著自己的左胳膊,正在軟塌塌癟下去。
船開了。岸上的士兵越圍越多,顯示莊雲還在戰斗。
船下,寂靜無聲。
「風哥哥是不會死的。」燕兒望著起起落落的海水,並不是藍色,而是有點墨綠、混濁。
「還有,雲我等著你呢。」
殺
殺殺
殺殺殺
比自己多幾十倍的敵人;
比自己弱幾百倍的敵人。
血肉橫飛。
仗刀哮天,殊不知為情所困,僅此刻單純。
橫手凌空,卻可謂地不容人,憶浮生追夢。
刀,沉城,最終結束戰斗時被活人握著的唯一兵器。
身上的傷口可以愈合,久創的心呢?
錯過了船已經走遠了,但莊雲還是那麼一步一步向海岸走去。
別走!再走掉海了!
你是不是瘋了!
喂!停!
莫非想游過去!開玩笑!
真的是!
莊雲站在水面上,隨波逐流,沒有沉下。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一一一步
走出海岸四五十丈了吧。
他的面前,是無比的廣闊。太陽,也無法將其印色。躥出來的山指,狠狠扎在海面上。一股是又一股的波浪,浸濕的是鞋不是腳,躊躇的盼望掙扎或許是甚?
我看不到目標,因為蓬萊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你若想是走到,天荒地老。
「呃呃。」
水中伸出來了一只手,按在海面上,隨後慢慢爬上來。
兩人對視一眼。
「你還沒有死啊?」異口同聲。
「現在怎麼辦啊?」異口同聲。
涼拌。
三艘船,豐王坐著頭船,正在吃西瓜。
纏綁繃帶的甄蕭仁走了進來,給他請安。
「傷,不要緊吧。」豐王開首問。
「回王爺,不要緊。」
「呸!」豐王吐出一口西瓜子,道,「你那傷,估計好不了了。」
甄蕭仁的眉頭跳了一下,就一下,回應道︰「不礙事,叫人處理,已經不痛了。」
豐王抬頭看了看他,道︰「哦是麼,現在你的傷,交給張東或許是有一片生機啊!他不在啊!要不你現在就回去。」
「啊啊!!」甄蕭仁聞言,掠上一簇喜色,道︰「為了豐王殿下,這點小傷沒關系,但」
「好!很好!非常好!絕對是好!那就別去了,也別麻煩他了,沒事你出去吧。」
甄蕭仁微瞪著眼出門,剛才正要說想回去的大條言論,不期竟然被那個給真是倒霉,平生也沒吃虧那麼幾次,甄蕭仁突然眼神一狠,想︰假如我當上了下一任豐王,哼哼。
「等一下等下!」豐王在屋內叫道。
甄蕭人雙眼一亮,連忙回轉屋內。
「那個莊雲,就那個丑蛋,是張東的唯一弟子。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接下來,接下來就沒話了。
四個時辰之後,船靠甬東島。
甬東島是中帝國最大的鹽場,在此設縣以治,戍卒三千,人口八萬,甬東島其實非常大,是全國第四大島,也是軍事要地。當然,也是去蓬萊的最後一站,此後,船便要在海上航行十余天,才可以到達蓬萊。
挨著甬東島四周的,有無數小島,像桃花島、螞蟻島,再大一點有六橫島。當然,最重要的,莫過于普陀山島,山上便是觀音菩薩廟了。(不同的世界,同一個信仰)
豐王想去廟里求簽,一般他是比較迷信的,早上坐小船出發、登上山、拜菩薩、求簽、下山。能趕在戌時回來便是最好,只可惜一日兩餐就全在那里交待了(那里人一日兩餐)「我可想吃肉!」豐王說,可普陀山是不準吃肉的。就算皇帝也從無此先例,最多吃雞蛋。當然酒也不可以喝,也好像沒有酒。其實誰說呢,靈隱寺主持親自釀了一缸酒,素的,白面的米,也是供用的。是不可以喝的。豐王是海量,鯨吞牛飲連缸端,而且不浪費,特別喜歡喝「壹千醉」,可是釀「壹千醉」的人不會給自己釀的,天下這兩年已經沒有「壹千醉」了
又想求簽,又想吃肉喝酒。在徘徊了許久後,豐王還是決定去求簽。
至少心中有數吧,也不枉這麼不情願來這麼一場。
普陀山三座寺可都沒有求簽這個項目,簽是豐王自己帶的。
奉召出行,隨身都帶著,每到一處寺廟道觀,就去試試。
三位女兒也一同帶去吧。
豐王膝下無子,而好像只有一位親生女兒,這次他帶出來的女兒中,兩個是義女,燕兒就是其中之一。他雖然無子,全從來不收義子。他在怕,很多強者越強,怕的人也就越多,所以只能不斷變強,不斷殺人,不斷害怕。
第二日,有霧。
沒有人反對豐王去求簽。
這也成為了一個不爭的事實了。
燕兒愁著一張臉登上船,愁著一張臉下了岸。
「陶霰,燕子。你們兩個,跟牢了。」走在前頭的穿著黑色勁裝的青年女子回過首,招呼後面的兩個妹妹。
燕兒仿佛大夢初醒一般應了一聲,跟著走了上去。
陶淑虹,十九歲,豐王親生女兒,自幼便當男孩是養,頗得豐王真傳,善使一雙圓月刀。
陶霰,十六歲,豐王義女,其實算是豐王遠親,自幼領養于家中。
燕兒,約十四歲,豐王義女,來歷不明
「認識一下。這是你新妹妹,叫燕兒,但不準叫她陶燕。」
陶淑虹依稀記得兩年前燕兒第一次和她見面時的情景,這個小女孩,姿色一般,也沒有高貴的氣質,僅僅是湊合,但自己從父親的眼中仿佛看見了什麼,心中邊油生起一種嫉妒,那是從來沒有的。
那時,豐王低下頭,又說了一句話︰「你!只可以叫她燕子,不準當面叫燕兒。」
什麼什麼呀!哼!
她在我們家,不是和我一樣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也不會和陶霰一般只會做做女紅,她好像什麼都干,話也很少。我看是十分懂寄人籬下道理,處了偶爾呆呆望著天邊的雲彩,就和我們家的佣人沒啥兩樣了。
父親啊父親。
把我當男孩養大的父親。
只準我們叫他爹不準叫他父王的父親。
帶回來這麼一個小佣人不給她姓卻依舊當作自己女兒理論上地位上和我平起平坐的父親。
我看不透自己的父親,這個兩鬢微白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