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海 第二十一章 戀花

作者 ︰ 煮之無問葉與骨

飛仙之戀花。

還遠未至夏至,憑什麼我現在就要開始懷念?

倒是空嘆一曲,追憶斯人。

小雲出去多久了呢?

身上的傷疤已經結翳,雖然扭動時,還是會有些許的疼痛。但,這種和蚊子一樣菜的東西怎麼會對我有所阻礙呢?

所有和我一樣的人都出去了,整個院落就變得空空蕩蕩,雖然這成為了自己獨一無二的世界,卻留下了寂寞與無奈。有鮮花的陪伴,與彌漫著的樹陰,太陽被雲遮蓋了許久,結果快樂的風興奮得吹了好長時間。

對,孤單,當然是留給自己的。

我的本身,便已經將他奉獻給了孤獨。

李風嘆了一口氣,坐在了石階上,打算好好睡一覺,雖然這幾天的休息已經足夠多了,但無聊就是催人睡。

「不要睡在石板上,會著涼。」

老一套。李風睜開眼,仰視著俯視自己的伍位,伍位一言不發看著他,李風只能避開他的目光,一翻身,從地上爬起來。

「師父」

「你看你爹給你帶來什麼了。」

伍位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卷卷軸,擺弄了幾下遞了過去。

李風雙手接了下來,收好,然後問伍位道︰「這是我爹給我的麼?」

「嗯?嗯!是啊,還有他的信。」

「我爹根本沒什麼印象呢」李風嘀咕著,慢慢向自己的屋內走去。

關上門,靠在門上,李風擺了擺頭,將卷軸伸開。

「嗯,應該要這樣將真氣輸進去。」

李風將右手放在了卷軸中心的圓圈上,閉上眼,將自己體內的真氣灌輸到自己的手上。隨後,他感覺卷軸有一股微弱的力量在導引自己,慢慢的。「砰」一陣煙霧驟然顯現,李風略微嚇了一跳,但卷軸所封印的物器,也隨之顯現。

一張小琴。

「真的!真的有啊!」

想不到自己的要求真的會有回應呢!

小風將它抬起來,坐在椅子上,將琴擺放在兩腿上,輕輕咳嗽了一下,道︰「下面有請著名李風來為大家彈奏一首」

半柱香後。

「不行啊完全沒有節奏,這樣子該怎麼去彈啊等等,這里不是還有一本琴譜的麼呃,剛才竟然沒有發現」李風向它伸出了手,又縮了回來半寸,但又探了出去,將它一把抓來。

「接下來該是什麼呢?」

不半晌,房間內傳出了清脆的彈奏聲,是那樣撥動人的心弦。

正欲推門而入的伍位在突然之間愣住了,這,是怎樣的聲音,是如此讓人無法忘懷。

恍惚之間,伍位發現,自己忘懷的,不只是這首樂章。還有,那些往事,那些不知是悄然逝去還是故意丟棄的往事。只有那容顏,無法釋懷與遺忘。

那已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昔日的好友已為人父,自己,也早已歷盡滄桑

山巒褪開半邊輕紗的濃霧,出自己誘人的翠綠色的胴。體,在大地上翻滾著。伍位默默提著七殺劍,向是否該去的地方追尋。

「你可以不必跟來的。」

在他後面的李風甩甩手,哼了一聲︰「繼續待在那里我就會死了。」

「是我要去見我的朋友,你大可不必跟來。」

「哼!哪里啊?」

「是去」

「從沒有听說你在那里有朋友啊。」

「我這是我多年的舊友了,嗯,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面了恰好得空,去看看他。」

「那要多久啊。」

「反正是在一個州里的,來回也都是官道,五六天就可以了吧,快的話四五天。」

「難的師父心血來潮,這麼近卻這麼多年沒見,想必也是一般朋友吧。」

伍位望著李風,在一瞬間茫然了。隨後,又像自嘲般笑著。總不能告訴你,我這樣心血來潮是因為你那彈不成調的琴聲吧。

對那,彷徨中,已經過去了,十年了,很難想象,再過去十年,又是怎樣

馬車顛簸了兩日,已經到了,這里叫舞辛鎮,就是我們的目的地了。

「師父,接下來該往哪里去啊?」李風從酒葫蘆里吸出一口酒來,抹了抹嘴,問四處張望的伍位。

「我也不知道。」伍位如是回答。

「什麼,不要告訴我你只是因為心血來潮,隨便洗個澡突然記起來就去看人家了。」

「嗯被你發現了。」

「」

何嘗不是呢,有些記憶,是被故意埋葬在角落里的,當有一天,將掩埋的地方都忘記的自己偶然見發現並再次記起時,那段記憶,會像滔天的大潮一樣,剎時間將自己吞沒,來不及一聲驚呼。

伍位攔住一人,向他仔細打听了一下,才拉著李風的手,向前走去。

就是這里了吧。臨街的一幢屋,門房和周圍沒有多大區別嘛。伍位輕輕咳嗽了一下,整整衣服,敲響了那扇門。

門開了半邊,探出來一個小腦袋,這個小男孩長的虎頭虎腦,倒是可愛。伍位從心里露出一抹微笑,這是他的兒子吧,看上去和小風差不多大吧,沒想到,沒想到。

思緒在次變的有些雜亂無章,究竟是真實的還是人為改變的,已經想不真切了。

「請問是,盧乾皓家麼?」

那小孩上下看了看伍位,道︰「是啊,找我爸爸有什麼事啊?」

「尊在家麼?」

「令尊?」

「你爸爸在家麼?」

「嗯,在啊,你是」

「我叫伍位,就這麼和你爸爸說吧,我叫伍位。」

「嗯你在門口等一下。」

接著,小腦袋慢慢縮了回去,順便將門也掩上了。這時,四下除了喧囂外,就只有寂靜。

李風默默看著,听著,他听見了兩對腳步聲,其中一對如同小雞破殼,另外一對如同曬彈棉被。

門忽然之間開了大開,瞬間的絕響,又瞬間歸與沉寂。

那只扶在門上的手的主人,站立在門檻後面,是一位剛剛由青年轉向中年的面龐,雙目在瞬間呆滯,又漸漸融銷為柔情與感慨。

「這是夢麼」

他說。非常平和的語調,甚至沒有任何波瀾,卻那般讓人思緒萬千。

伍位好似是哼了一聲,也用柔情的眼光回望對方。

「假如這是夢,那什麼,會是現實呢?」

這是一個很久遠的故事,但卻很少被人提及。

就如同醞釀了許多年有點被人遺忘的酒,在開封時,醇香中帶著絲絲的酸氣,就怕回味

「多少年了」

盧乾皓微微一笑,既是感慨亦即回問。

「假如是相遇,二十一年若是分離,已過六載。」

伍位半眯著眼,又恍然睜開,回答道。

「是麼對啊」

兩人都沒動。

盧乾皓抬了抬頭,又打開另外半扇門︰「進來吧!」他說。

沒有喜悅的擁抱,沒有傷感的哭泣,仿佛兩人之間,就是僅僅放了一片茶葉的水一樣。

伍位拉住李風的小手,帶著他邁入,跟在盧乾皓身後。

「他是你的」

「徒弟!」伍位回答著。

「果然啊你還未成家」

「因為我依舊漂泊,四海為家。」

這恰好就是一個單純的故事,只有友情,沒有背叛,只有愛情,沒有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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