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平城城外民夫和士兵們拉著的那東西是一巨大的攻城塔,它的高度竟比潘欣所在的這個高塔還高出五丈有余,而它的寬度似乎要比整個潘家王府還要大上不少,外圍全由堅木制成,除了體形巨大之外根本看不出它有任何用處,似乎只是一塊巨大的木頭而已。
杜晨從沒見過如此巨大的東西,但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麼奇特之處,鎮靜感也就慢慢消失了,好奇心倒是涌上了心頭,她走到塔邊,雙手扶著欄桿問道︰「一個巨大的木頭?你準備帶著它去北邊把戎狄們都壓死嗎?」
杜晨正說話時,那巨型攻城塔離城牆也近了許多,這時城牆上的衛兵早已撤到了城內,拉動攻城塔的民夫和士兵們也紛紛向攻城塔後跑去,攻城塔離得近了,杜晨也能將它看得更清楚,只見塔的頂部是一平台,台上站著數百名j ng弩手,在那平台之下大約有九寸的距離,是六個露出塔外的巨型弩矢。
待前方的民夫和士兵們全都撤到安全的地方後,那些弩矢突然從塔上向城牆上sh 去,每一支弩矢後方都帶著巨型鐵索,弩矢sh 入城牆上後,巨型鐵索連接著弩矢尾部與那巨大攻城塔的頂部,杜晨正猜測著它們有什麼用,突然見到六個軍士用一圓形物體掛在鐵索之上,然後向城牆處滑去,速度之快,比之飛箭猶有過之。
而在那六人身後,每隔十步距離便有後續軍士將圓形掛在鐵索,隨著先前的軍士們想城牆上滑去,僅僅是一眨眼間,城牆上竟已站滿了六十人。登城之快,放眼整個大池一時無二。
「此塔名鷹塔,塔內分為十層,每層兩人高,每層可容納百人,前方和左右方都由堅木保護,每層都有階梯來互相連接拱下層的軍士爬到第二層,後在第二層由弩矢尾部的鐵索滑向城牆,頂層可站五十弩手以做防護,只需五刻鐘,一具鷹塔便可讓千人登上城牆,就是要推動此塔所需的人力太過巨大,動力方面還需改進。」潘欣說著,看向杜晨,見杜晨一臉吃驚而又崇拜的表情,那一臉崇拜的神情讓潘欣年輕的心靈感到了自豪,他希望將來某一天自己也能進入說書人口中傳唱著︰那潘勇德好不威武,只見他站于陽城外,手中令旗那麼一揮,城內的守軍紛紛不戰而降!而那夏臨帝更是聞聲而逃!
想著,潘欣不由雙手那麼一舉,學著說書人的樣子有模有樣的說了起來︰「說到那北地英杰。」說著這句,潘欣右手一拍大腿,左手高舉叫到︰「潘勇德,智勇雙權,當屬第一,而那……」「啪」話沒說完,一個巨大的巴掌迎面而來,說是遲那是快,只見潘欣一個閃身,向左那麼一躲,那巴掌順耳而過,只听耳邊呼嘯風聲好不猛烈,可想而知那揮巴掌之人用了多了氣力。
杜晨改扇為模,輕輕撫摩著潘欣繡面道︰「有此鷹塔,就算以後本姑娘在大池攻得城掠得地那功勞多半也是鷹塔的功勞,而這鷹塔是你設計,哼,本姑娘才沒那麼傻,本姑娘要隨軍北征!就算做不了大將也行!你看著辦吧。」說完,也不看潘欣那幾乎快皺成一條線的眉毛,徑直走下了高塔。
是夜王府內,下人們早已在大廳內擺好了桌椅,遠遠的站在後方,隨時等待著坐在椅子上的人發出命令,那桌子是一大圓桌,潘欣之母林氏坐于正對大門方向,潘欣坐其左側,再往潘欣左側看去,依次坐著許畫傾,杜晨,沙辛三人。
「潘兒,听說你大哥那邊戰事吃緊了?為何讓人瞞著我?」林氏做為長輩,當先動了碗筷夾起一青椒就往自己碗里放,可她眼神卻並沒有在那飯桌上,而是盯著一旁動也不動碗筷的潘欣問道。
潘欣正想著如何跟林氏說自己要擔任征北軍先鋒一職,固而不敢動碗筷,听得林氏發問,連忙道︰「如母親所言,大哥以五萬兵力困守關寧城,敵雖有十五萬眾,但以大哥之能,應能應付。不告訴母親是不想母親過于c o勞。」自從父親死後,家中一切事物便由母親決定,特別是桌上這幾人的安危,母親更是將其看成重中之重,讓家丁們不告訴母親是怕母親因為擔心大哥而誤了自己大事,也不知是哪個多嘴的胡言了。
「潘臨大人驍勇無比,那十五萬戎狄恐怕都還不夠他練長刀的,估計這會他正在單身一人闖敵營殺了個七進七出呢,馬上就要第八進八出了。恩?開什麼玩笑!我最愛的鳳魚居然還沒入味!」沙辛正說著,又夾了一塊魚肉就塞到嘴里,連連搖頭。
「雖說臨兒驍勇,但那些狄人是天天在寒冷的冰原上騎馬sh 箭練出來的身子,也是一群生x ng好戰的蠻人,不比池朝那些整r 只會唉聲嘆氣的南方人,臨兒以五萬之兵力抵十五萬狄人,我怕是兵力不大夠啊。我看那二十五萬人在赤州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調去關寧城,免得讓狄人入關,我潘家倒成了千古罪人,還有糧草,听說關寧城已被重重包圍,也不知城中糧草……」潘欣本想一口回決,但見母親那憂愁的面孔,又想到自己將要對母親說的事,不由沉聲打斷林氏的話道︰「我會從赤州調五萬軍兵與充足的糧草軍械前去關寧城增援大哥。」
听得潘欣如此說,林氏那憂愁的面孔慢慢有了些喜s ,只見她望了望沙辛,又看向潘欣慢慢道︰「你們男人心中有何平天下的計策我都不管,平天下是你們的事,但是照顧家人是我的事,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人先我而去了。」
潘欣听得此言,原先剛到嘴邊的自己去任征北軍先鋒的話也收了回去,卻听一邊杜晨的話冒出嘴邊來︰「哈哈,小子你那征北軍先鋒做不成了,讓你不帶我!……」杜晨今年也不過十六年紀,說話做事都不知輕重,她哪知她這話一出口,卻讓這廳中的氣憤一下子凝固了起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潘欣看她的眼神都快要噴出火了,她不知道為什麼林氏的碗會一下子從手中滑落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她不知道沙辛為什麼會突然捂住她的嘴,她沒看到,許畫傾眼中閃過的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
潘欣直到听到母親手中瓷碗落到地上摔成碎片的聲音,一把站起身來,對著林氏便是一跪,道︰「戎狄已有十余年不侵我北地,往些年就算是入侵最多時也只是三萬狄人,如今狄人以往昔五倍之數來犯,孩兒與沙辛覺得詭異,派人往北面察探,果不出兒所料,狄人此般前來已傾舉國之力,在那更北邊是無數的狄人婦女兒童,數量已達百萬之眾,再加上狄人近r 來如此猛攻,北面定有大事發生,不然狄人絕不會舉傾國之力侵我北地!孩兒想前去探明真相,在赤州集結的二十五萬大軍乃是孩兒的征北軍。」
林氏沉默良久才開口道︰「你不能去,不光是你,在座的所有人,一個也不許去!那寒冬遠北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也與我們無關,狄人來了趕走便是,你們沒事做非要去攪那渾水做甚?」
潘欣跪在地上低著腦袋,他縱然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卻不敢去看自己母親的眼楮,只听他揚聲道︰「請母親恕孩子不孝之命,孩兒只是想完成父親,爺爺,祖父,先祖之遺願,收回我北地五百年前的萬里冰原,叫我北地子民永世不受外敵侵犯,復我北地昔r 之榮光!」他說完,一邊的沙辛也放下了碗筷,走到潘欣身邊向林氏跪下道︰「沙辛雖不是潘家之人,但卻是個正宗的北地人,若能讓那些狄人與池人談之北地而s 邊,不敢進犯,沙辛縱然是死了到下面也能面對北地之祖先,告訴他們,北地五百年之屈辱已成為過眼雲煙。」
杜晨也隨著他們向林氏跪下,看了一眼身旁兩人後看向林氏說道︰「本姑,,晨兒也要上陣殺敵,也好九泉之下能直面北地之祖先。」
許畫傾見自己夫君已跪在了地上,她不懂戰爭,不懂政治,但她還是跟著潘欣一起跪在了地上,她早些雖然怨恨潘欣搶她為妻,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潘欣對她的感情始終不變,她心中的怨恨早已消失,這些r 子以來不愛說話是因她還忘不了家中人被狄人屠殺之事,現在她只知道自己會支持夫君做的每一件事。
「北平王,潘欣。」林氏不看地上跪著的眾人,將目光移開,一字一句道。
「孩兒在。」听到母親喚他,潘欣連忙站起身跑到母親面前。
「帶著他們去吧,若遇上什麼意料之外的事,就撤軍吧。」
「孩兒定會不負北地子民之期望,收我北地百年之失地!」
「臣等定當隨王上收北地之失地,揚北地之威儀!」
赤州西面的一處村莊中,因為戎狄的入侵讓這本就荒蕪人煙的土地又多了些許蒼涼,這時的村莊中,只剩一個老人正坐在村莊口處奏著他的三弦,而在他的身邊偎依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再看周圍,除了他們倆這村莊中便再無其他人。
「踏,,踏,,踏……」弦聲依舊時,遠方卻傳來響亮的馬蹄聲,只見三個騎軍騎著戰馬向著這村莊飛馳而來,其中一騎手張拿著一面寫有北字的大旗,三騎進得村來,拿著大旗的騎軍看了一眼老人與小孩,便喝道︰「北平王有令,今集北地雄兵,收我北地失地!」喝完,便將手中的大旗猛的插在村中心的泥土上。
在遠方,更多的馬蹄聲漸漸傳入老人與孩子的耳中,看著那浩蕩的騎軍正向村里奔馳而來,小孩好奇的問道︰「爺爺,他們是要做什麼?好威武啊。」老人一把將孩子抱在自己腿上坐著,問道︰「想听故事嗎?」
「好啊好啊,什麼故事?我要听大將軍打戎狄的!」看著孩子那一臉的純真,老人一邊拉起三弦一邊輕聲說道︰「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在北地有兩位將軍,其中一位,身著黃金鱗甲,手拿丈七長刀,以一人之力,可阻十五萬戎狄于馬下,人稱北地之雪狼,潘臨,還有一人……」
看著那支羽箭向自己胸口飛來,潘臨手上的長刀正插在一狄人胸口上,兩支腳也被死去的狄人的尸體死死抱住,根本就騰不開手腳去阻擋這一箭,直到羽箭刺入他的胸口,狄人們見他被羽箭所傷,本以為他已無力再戰,只能逃命,便紛紛舉起刀兵向他沖去。
哪想他呀的一喝,雙手握緊長刀,從那狄人身體的猛的一抽,長刀帶著血花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將離他最近的一個狄人一刀斬成兩段,手中刀勢未停,離那被斬成兩段的尸首較近的狄人也遭受了魚池之遭,一時間沖上前去的狄人有一半竟被他一刀斬于刀下。
剩下的狄人見他身中利箭,竟還有此余威,都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幾步,這時的潘臨依然滿身鮮血,隨他一起出城迎戰的軍兵們依然全部戰死,只剩他一人提著長刀站于城外,而他的周圍,是無盡的尸首和被恐懼所籠罩的狄人們。
「大將軍,戎狄勢大,請速速回城!」城牆上,守城將領們大聲叫著,城門慢慢洞開,從城內又竄出一些架著巨盾的軍士護在潘臨身旁,潘臨看出戎狄眼中的懼意,連戰三天三夜已讓他的身體疲憊不堪,況且己方的保護自己的軍兵們也死傷不少,他雖然好戰,但也知道不能再繼續殺下去了,但此時若退走,便又將這三r 來好不容易殺出的軍勢給敗了,想著,潘臨拿著長刀在身邊舞了個圓,喝道︰「潘臨在此!爾等留下x ng命!」喝完,他右腳向前使勁踏了一步,這一步耗盡了他全身氣力,但所帶來的效果更是顯而易見,只見狄人們紛紛丟下兵刃,亡命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