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校尉,不瞞您說,這,這還要看那劉都指揮使,是他要見您的腦袋啊。」王知寨只好哭喪著臉實話實說。
不魯成倒沒怒,只是點了一下頭,「我知道,劉都指揮使那邊我會去擺平的,這你不用擔心。但你這邊就要你去擺平了,你到底行不行?」
王知寨一听,就趕緊點頭,「行的,行的,只要都指揮使不過問,這邊無人能傳出消息。」
魯成微微一笑,「好,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對了,還有就是你要給我一個退役的證明,這軍隊我是不想再呆了。另外就是牢營那邊我有個朋友也需要你的開釋證明。」
王知寨看了一下魯成的臉,發現沒有刺字,心想這倒簡單,只要給他去了軍籍落個民籍就可,
就連連點頭。
魯成見自己突想的可能都能實現就有點開心。他卻真不想背個逃兵或殺人犯的罪名,他是想這些軍隊首長們能隨便要人命,大概也能隨便隱瞞了人命官司。這在很多國家不少見,現在一試倒真行。
「好,那就這樣,現在我扶你回去,你也好派人去收拾一下。」說著魯成就拉起了王知寨,搭肩扶著他進府衙。
這時,遠遠的也有人在探頭探腦,魯成就對他們喊了起來,「好了,你們出來吧,這是誤會。」
打了半天死了這麼多人是誤會?人們並不能想明白。但現在主官沒被殺,還和凶人談了點什麼,而凶人也不再來追殺他們,他們倒也不用棄寨逃跑去作山匪,于是他們就真個猶猶豫豫的走了出來。
魯成也不管他們,只是扶這著王主寨進衙。一路上王知寨看得心疼不已,這死的大多是他的親隨親信,粗粗一看就有二十多人已死。而且魯成不知,但王知寨卻知道,另有的幾十人現在還沒死,但以後也會慢慢死去或重殘,因為這醫療條件也差啊。
來到點視廳,王知寨卻安慰了一下,這邊魯成沒動刀,有幾個親信將領卻只是內傷,也已有人已爬了起來。
「李制使,去外面處理收拾一下。」
王知寨在廳內之人恐懼中先開了口。
那個起身的李制使愣了一下,只見王知寨微微搖了搖頭,才躬身道,「是,大人。」然後就轉身向外去。
不說這李制使到外面後是怎麼個心態,這邊魯成卻只是把王知寨扶上座,然後就等他出具證明文書……
開邊堡s o亂了一陣後又平復了。
離府衙遠處的士兵、百姓都不知道府衙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只知是有打殺但知寨大人沒事,城寨也完好無損,加上快要天黑就都關關門準備休息。只有少數人家是因自家死了官人或兒朗有哭聲。
那王知寨的辦事效率還挺高,讓人收拾現場,收尸救傷,發布禁口令,安撫遠處驚疑的百姓軍士,還真沒讓具體的事情實況散布出去。加上魯成也只是初來,知道的人很少;王知寨想要魯成的命這事知道的人更少,人們本來就是莫名其妙。現在魯成又是已走,就是參與撕殺的軍士也只當是憑空地上冒了個凶神惡煞出來,只是三戒其口不敢多說,生怕再引了這凶煞出來。
魯成確實已走,在天s 昏暗中帶了兩人騎馬出了城寨。所帶兩人,一個正是那舒福德,另一個卻也是個刺配來的囚役,姓孫名安,是舒福德拉來的。
原來舒福德听得知寨有請就大恐,以為是魯成之事已發,知寨要找他事了。躊躇間,一向與他交好,也準備離開的孫安就說,「我與你同去,若那狗官真要對你不利,我們就直接殺了他反出了這城寨。」
這孫安卻也是涇原路本地人,為涇州長武縣人士。他二十多歲,身長九尺,腰大八圍,膂力過人,卻是一個高大威武的大漢。不但如此,這人還學有一身的好武藝,慣使兩口劍,且還懂得些韜略,也算是個文武雙全的將帥才。不過他因報父仇殺了兩人,也被刺配在了這開邊堡,斷了他的大好前途。
因報父仇殺人,這是要被網開一面的,所以他這也算是個輕判。不過孫安內心並不服,他這刺配雖也算是永久x ng參軍,可他不會奉承上官,現在也無戰事,只能干些雜活,他的一身本事算是白學。因此被斷了理想的他常有要反出去佔個山頭去逍遙自在的想法。
而舒福德能與孫安交好也是有原因的,一個是舒福德這混混很崇拜孫安這樣的威猛大漢,二是舒福德在見到魯成之前是把出路寄托在這孫安身上,所以他是去刻意交好孫安,仗著藏有的一點錢給孫安擋了不少麻煩。一來二去,兩人就成了朋友,而且兩人在佔山頭上也有點共同語言。
現在魯成要帶他走,舒福德是吃一塹長一智,不把雞蛋放一個籃子內,跟魯成走也要把這孫安帶一起走。他就把要走的事告訴了孫安,兩人實際上就是在等魯成的到來。可魯成還沒來,這官差卻先來叫人,舒福德不能不驚,而孫安就站了出來,打算一有不對就一起反了出去。
這兩人是張著嘴進府衙點視廳的,一路的慘狀嚇壞了他們,猜到點內情的他們更是又害怕又驚訝魯成的破壞力。等他們進廳,看到一臉輕松坐在王知寨一旁的魯成時,孫安還沒什麼,舒福德卻差點掉了下巴。
舒福德白擔心了,他一進去,魯成就站了起來,說,「舒福德,這是王知寨給你的開釋證明,你現在就跟我走吧。」
舒福德腦袋空白無意識的接過了那一紙「開釋證明」,魯成說是「開釋證明」其實正是宋朝官府放了士兵、刺配囚時出的「放停公據」。可一邊的孫安就模不著頭了,j ng惕的道,「你是何人?要帶舒哥兒去哪?」也是,魯成現在的樣子不像是宋人,孫安可不能讓他帶走舒福德。
這時舒福德才驚醒過來,連忙對孫安說,「這就是魯成,魯二哥,我與你說過的。」然後又對魯成說,「魯二哥,這是孫安,他也要走。」
孫安一听面前就是魯成時也開始大驚的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不過這邊魯成對多帶一人走是無所謂,魯成看了一眼孫安就又對王知寨說,「首長,再開一個證明吧。」
王知寨急于打發走這瘟神,哪敢不從,很快再開一個「放停公據」給孫安。就這樣舒福德和孫安就稀里糊涂的跟著魯成輕松的出了城寨。
出了城寨,舒福德才敢問起詳情,魯成也把事情說了下。舒福德還好,有以前的事打底卻也沒十分驚訝,可孫安卻把魯成敬如神人天人。換他來可不行,雖然他也有一點點把握能殺出寨堡來,但那再好也只是個殺出來,本質還是個落荒而逃。可魯成不同,他是把一干軍士殺服,還能使知寨服服帖帖的送出來和隱瞞了此事。
這魯二哥太厲害了,試問這樣的人去落草還有哪個官府敢不開眼來剿,誰剿就魯成一人就能去鬧個天翻地覆,殺了那不開眼的官員。哇!這樣的人不跟還跟誰去?孫安卻是打定了主意要跟著魯成了。
要說孫安也是拿到那「放停公據」的,他怎麼就不想回家去過平穩r 子?原來魯成還不太清楚,可孫安、舒福德卻很明白「放停公據」這個東西的用處其實不大,關鍵就是他們臉上被刺了字。
這臉上刺字本就是為了防止士兵和罪犯逃跑的措施,不管是城市還是鄉村,這臉上有字的人都要接受盤查。他們現在雖有「放停公據」,逮住也不會再被押送回去,但臉上有字就如同留了案底的慣犯一樣要每時每刻被人盯著,受人盤查,一有長短,他們就是第一懷疑對象。所謂「朝受公據,散歸田里;暮持槍杖,放火殺人」,官員嚴防的就是他們,踫上個正義心太重或私心太重的官老爺,他們說不定還會被征去本城做免費勞役嚴加看管。所以說有了「放停公據」可以算是良民,但實際上卻做不安穩良民。
而事實上也很少有人能拿到這「放停公據」,就是有也一般是年老體弱者或家內有財有勢的人。像孫安和舒福德這樣的年輕人,今後的r 子並不好過,不會比那些沒「放停公據」的黥面逃亡者好到哪里去,上山去做山大王還是他們最逍遙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