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神仙國師 第106篇 秋後處斬

作者 ︰ 湘野散人

()岑曦與黃平並行于前,大班人馬緊隨其後一路下山,隋鳳偷偷的與唐燃耳語,說的是︰

「姐、我的駁殼槍只有三顆子彈了,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法辦,判你兩年刑、坐個三年牢、補你一年工資、笑得你變成瘋子!」唐燃學著黃平的腔調一口氣說完,先就自己笑得如同瘋子。

「才不 !應該是補你一個公子、笑死你咯匝婆子!是啵?」隋鳳記得在艦上、有一次是听黃仙郎這樣說的。

「唉!老夫本想借河南道巡察之機,順便來嶗山悟道散心,想不到見的是血濺山巒!」並行離宮後,岑曦深存感慨的說。

「善哉!本尊一再聲稱、多次闡明,就是當作耳邊風,終是在劫難逃?天數使然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也許吧!天地是無所謂仁慈的,它沒有仁愛,對待萬事萬物就像對待芻狗一樣一視同仁,任憑萬物自生自滅。」

「善哉!任憑萬物自生自滅!于是︰大則朝代紛爭、江山更替;小者結黨營私、弱肉強食!」

默然拐過小山包,岑相的轎輿跟班迎了上來,分手在即,岑相憂心忡忡的看向黃平、思索再三後躬身請問道︰

「仙尊雲游四海,當能一身輕松,置身世外;然朝廷多事之秋,請教仙尊,某乃凡夫俗子齊家治國、何以自處?何以安身?」

岑曦,本是想上嶗山與「德高望重」的掌門悟道參詳、以此探討的;于今卻只有請教仙尊了,既然那麼神乎其技,見解自是不差的,或者掐指一算、未卜先知也說不定呵!其實還真問對了!

因為歷史上記載有︰710年中宗李顯死,睿宗第二次即位後,岑曦累官至同中書門下三品,封南陽郡公,參知政事。後來參與太平公主謀殺害睿宗太子李隆基,事發與蕭至忠同時被斬于朝堂。

這些資料黃平都認真看過、卻也不敢硬x ng斷言,誰知道歷史的軌跡會有多少的改變呢?當即閉目沉思、右指點動,說︰

「善哉善哉!今有‘生死存亡’偈︰到手為是一場空、舉世太平不太平;與你山嵐同行後、何曾斧鉞加在身!請多加參詳得透徹、或可抵用。貧道于此下山窩登舟就不遠送了,保重保重,但願後會有期!」並請代個口訊給榮郎君!即豎掌行禮。

「知道了、受教了,謝過仙尊!岑曦就此別過!」拱手還禮,說完轉身、一乘便轎、一眾跟班簇擁,唰唰的絕塵而去!

誰也料想不到荊棘叢生的山窩窩掩藏著稀世奇珍沖鋒舟!

沖鋒舟上擠進了一男六女七個人!好在路程不遠!道姑危淨比任何人都興奮︰看來決定追隨仙尊「死而復生」確實很正確!幾女子無限羨慕的看著隋鳳、意氣風發的駕著「仙鋒舟」七彎八拐,左轉右彎,沿著八水河馬上加快了速度,隋鳳更是無限風光的滿臉自豪,更有甚者是從近丈高的陡斜缺口,一頭撲向了滔滔大海!

更加更有甚者是仙尊投入了萬頃碧波,就「趕」來了銀白s 的「鐵鯊魚」,嚇得人死。

茫茫然然、櫻桃、危淨、水淼、譽翠就上了潛水艇,擠得中倉的行軍床上可不敢亂說亂動!好久好久才安定了激動興奮、驚詫喜悅的情緒、兩兩牽手的在魚肚子里面謹行審視︰超大珍珠的淡紅光茫溫馨柔和;儲物倉行軍床上仙尊鼾然入夢門不能開;從仙舟倉進來的無須看得;駕駛倉里唐燃端坐也冒干麼子、隋鳳則湊著個碗口大的「鏡子」看什麼、講什麼?听不清楚。

還有幾個視窗可以看到「魚海世界」!!她們仍不想松手分開、幾個螓首湊在一起、嘰嘰嘖嘖、指指點點!

「你倆快去睡會吧!還有的是時間。」黃平吩咐著唐燃隋鳳,大家都不知仙尊啥時來的。

五月底、天楮氣朗,雲淡風輕。

泉州郊外的鰲峰山山腳下的孫家村,幾個衙役在里正的帶領下,昂首闊步的蜂涌而入了村南盡頭的農家小院,喊著︰

「老孫頭在家嗎?有幾位州府上差︰胡捕頭、伍捕頭他們找你!」楊里正的沙喉嚨,喊話總有點嘶嘶的。

好幾天了,孫老頭正閑得慌︰資金多的是、場地小得很!若大的後院再放不了一個雷殼了,辭了臨工、無所事事。

「在咧!」說著,j ng實的孫老頭笑眯眯的從堂屋邁步出來、一邊與楊里正寒暄,一邊打量著靠前點兩個捕頭︰好大的塊頭。「我們下來辦案!鰲峰山出沒匪盜、冶礦煉鐵、私制軍械、禍害地方,據報你鬼魅隱秘、掩掩藏藏,整天搞什麼名堂?」「村北深水塘泡了個死漢子,身邊褡褳上繡有個孫字,是否你家所有?稍後你去認尸、看看是否熟識!」其中另一個大塊頭說著並遞過一個長長的褡褳,一端很明顯的繡有個拳頭大的「孫」字,稍有磨損,正是孫家舊物。

褡褳是昔r 我國民間長期使用的一種布口袋,通常用很結實的布料制成,長方形,中間開口,里面放各種物事。唐代行人外出時,將它搭在肩頭,或系在腰上,空出兩手行動方便。「不忙不忙,進來竭竭腳,喝口水吧!」孫老頭心驚,仍將大眾引進屋里,忙著張羅;

「誰個貴客稀客來了?呃、楊大伯∼∼」孫老頭老伴說著、帶著孫子、及正好歸家的兒子都從里屋應聲出來。兩個大塊頭卻穿堂過屋,熟門熟路直沖後院!

「喂!你家這是什麼家伙?奇形怪狀的銅、鐵、石頭的,呃、還堆積如山、多不勝數、做這麼多有官憑公文嗎?」

孫家後院及柴房堆碼滿了大大小小的「雷殼」,柴房里堆擠得不能進人、只一個開門的空間;後院露天碼放的、十箱一沓有大半人高,蓋得嚴嚴實實,也是見縫插針、僅有兩條窄窄的側身進出的通道!

「胡捕頭!伍捕頭!孫家世代銅匠、方園百里有名!」里正也靠近了後院。

「放你的狗屁、瞎了眼!都是些石頭鐵疙瘩、古里古怪的,這是銅匠活嗎?」胡捕頭胡嘏對噠楊里正一頓怒罵喝叱。

「銅匠不能模石頭踫鐵塊嗎?」孫大郎三十幾歲,生x ng外柔內剛,當即出言問道。

「要你多嘴?讓你多嘴!看你多嘴不多嘴。」伍捕頭伍煨左右開弓兩個耳摑子,搧得驟不及防的孫大郎兩頰通紅、嘴角流血。

「早幾天全村都去認尸,你家何以置之不理?是你家的人還是你家謀害的人?」胡捕頭凶神惡煞、吼著趕上來的孫老頭。

「老朽的內人、老伴去看了的,從未見過根本不認識!」

「你也知老伴是內人!女主內、男主外,支撐南北、生意往來都是男人,你定是心虛不敢出面!況且這褡褳、擺明了就是你家的、這有多人證實!你還避口不言,就是理虧,是不是?」鐵鏈一抖套過正著︰

「走,去州衙大堂說過清楚!」再不多話,伍煨提著鐵鏈,幾拖幾扯、就把孫老頭拽到了戶外院子里。

孫大郎及娘親與小孫子趕上來攔人,瞬間就被另四個捕快一頓拳腳鐵尺,打翻婆孫兩個;孫大郎被揍得腰青背腫,被扣以毆打公差、目無王法、藐視朝廷,鐵鏈一並拖走;後院拿出幾個樣品、即時封存,違禁證物誰也不得亂動或消毀轉移。

兩婆孫呼天搶地、兩父子鏈鎖出村,圍觀的父老鄉親無不為之垂淚,卻因「證據確鑿」「罪名成立」雖義憤難平、而愛莫能助。人群中更有一兩雙眼楮,卻是幸災樂禍,深感開心;那就是村北口「詩書傳家」的兩兄弟︰曾雄字清雅、曾秀字俊朗。

曾老仗老伴早逝、就這麼兩個兒子,都生得名不虛傳,清雅俊朗,都已成家、卻冒立業。

「威武!!」泉州刺史衙門大堂,左右兩排衙役一迭連聲喊著堂威,挏著水火棍「咚咚咚咚」!

刺史韋琺字德多韋皇後的遠房佷兒,只不過稍「遠」了點,不亞于京城到泉州的距離;只不過這點距離並不影響江州一個小縣縣令韋琺,一躍升遷到泉州上任,他是繼賈庭之後泉州第四屆刺史兼都督!「啪」的一拍驚堂木,韋琺依例審案︰

「下跪何人?家住哪里?所因啥事?殺人拋尸?從實招來!不得有誤!快!啪!」連珠發問後又是一聲堂木響、如同吼出來的一樣。

一路揍來,孫老頭趴在地上跪都跪不起來,也只就聲氣無力的慘呼「冤枉、冤∼枉∼!」

「……某父子為人守法遵紀、豈有殺人拋尸?生意老少無欺、概無爭執!伏望上官為民作主、明察秋毫。」孫大郎會說。

「一派胡言!你家的褡褳豈能無由出現尸邊!仵作何在?」一個j ng瘦的老頭飛快的上來呈述︰

「死者男,三十四五歲;月復無灌水、肺無嗆水、系死後落水、浸泡有五六天;渾身略有磕踫、並無致命傷損;胸腰有捆綁痕跡、腸胃無服毒內容、赤腳寬撒有力、雙掌卷握成形、多是行船水手;背上兩行刮痧、應是生前所為;眼鼻魚蝦啃食、面目無從辨認、身無分文片紙、或許投奔而來;褡褳家機土布、確系孫戶所有!」

「听明白了嗎?你家的褡褳!明擺著殺人越貨!還待詭言狡辯不成?」確實,孫家父子無言可說、辯從何來?

「且不說謀財害命!這里有狀密報!你孫家世代銅作而已、卻冶鐵鑿石不務正業,所為何來?」刺史韋琺轉問其他。

孫家父子仍是張口喘氣、無語以對;兒子y 言什麼,又被父親眼s 示意制止。卻堂外有人邊踱步進來邊說︰

「刺史父母官、無須管太寬!于我朝前朝、歷代歷朝都不曾規定︰豬屠夫莫要殺狗、銅作匠不能鑄鐵石頭!某乃孫家村少有的幾戶外姓人家、村北口曾大郎,與孫家並無同宗共祖之宜,只是受鄉親之托就事論事而已。」曾雄微笑作揖。

「好、就事論事!匠作之家、小門小戶、既不腰纏百萬、又無千頃良田;大肆雇工開鎖就搞出這些個鐵殼石蛋、成千上萬,自不吃穿適用、又無買賣往來!何也?若非有不義之財、焉能承此不明之舉?」曾雄無語作答、默然而退。

似乎此問非得黃平出場才能作答,其他的誰也了說不清子午丑末、道不明來龍去脈。于是喊冤聲中,韋琺凜凜而言︰

「鑒于上述理由,宣判如下︰孫氏父子、妖行鬼蜮、鐵石蛋殼、國庫封存、謀財害命、毀跡拋尸;秋後處斬!」

然而州衙內刺史大堂韋刺史草草斷案之際;

正是鰲峰山孫家村外沙泥鰍匆匆找到之時。

沙泥鰍可是親自帶人從馬風口、先是趕到泉州海鏢分局會見了石大郎、再找來孫家村的。

當時,沙泥鰍一行三人,是因為「帳房」把八張金葉子發出了八十張!事後好多天才有事發覺,所以一路急追到鏢局!

石大郎正還詫異一個孫家咋的要送這麼多?原來如此!沙泥鰍也不過多寒暄,直向大郎問道︰

「你是說當天就送去孫家了?至今還冒回?」

「是啊!莫不是當晚就連夜回海島去了?可他去哪里趁船哦?」

「不會的,他不是要讓分局備車運「蛋殼殼」麼!怎的會空手走人呢?」

「閑言少講,你們騎馬趕去孫家得了;二郎未歸,張榮、趙華亦領著魁氏兄弟外出了,某就不能奉陪了!」

此去路程不遠、也好找,幾問即到。沙泥鰍問到的兩位農夫,指出了孫家院落後,嘆息著、躲瘟神似的遠遠跑開了。

「有人嗎?孫老仗在家嗎?」無聲音應承,可一推孫家院門堂屋門,連連應手而開。

「請問孫老仗家里有人嗎?」三人進到室內,沙泥鰍又提聲問起。

「還有兩個,也快死絕了!要甚麼?你們這些天殺的盡管搬……嗚嗚∼∼!」很木然的聲音響起、掃尾是淒慘的哭泣。

昏暗的廂房里,彌漫著淡淡的藥味,木榻上仰躺著十二歲的小男孩,傷痕羅列;方桌上敞著空置的碗杯、筷子灑落;

緊閉的窗下,僵坐著的老婦,雙目失神、淚眼模糊。

「我們是鏢局來的,此間何以悲慘如斯?」真讓沙泥鰍弄不明白、好端端一個與世無爭的小戶農家!

長時間的有問必答中,沙泥鰍是問得汗水滾滾,老婦人則答得淚水淋淋︰送金葉子的根本沒來!村北口水中浮尸冒埋!後院門封條禁閉!孫老頭兩父子也不知是砍頭問斬或是充軍發配!小孫子傷重待斃、老婦人心力交瘁!

「孫家外院有車,趕快送婆孫到鏢局!某即去斂尸房探視浮尸,晚了怕來不及了!」

斂尸房離州衙並不太遠,單進獨出、毗連監獄。

花了幾兩碎銀,方才得見仵作。沙泥鰍恭敬施禮︰

「某乃武榮州小海商倪秋,有伙計前些時外出,近些r 不見其人,聞听說水中浮尸,心中疑惑特來審視。」

雖五冠受損嚴重,沙泥鰍匆匆兩眼,仍然確定是其人,當下掩鼻而言道︰

「虛驚一場、此人非我伙計!」

「看都冒看幾眼,何以如此肯定?」

「某伙計天生裂唇,此人上唇完整,故爾斷言不是。打擾了,就此別過!」沙泥鰍轉身即走。

人死村北水塘、金葉無有下落;州衙府前卻是噓聲一片︰這也「秋後處斬」?!?!

「去去去去去!你們孫家村憑的麻煩!莫欺俺們北地初來就好唬弄。秋後處斬咋的了?他不是凶手誰凶手?褡褳還姓孫……」

兩個大塊頭捕頭一樣的凶神惡煞,也算是一對門神,驅趕著孫家村男女。

要救孫老頭父子!大家一籌莫展;石二郎回來鏢局了,還是束手無策!好在孫家兩婆孫安然無恙、其媳婦兩娘女也遠從娘家回泉州街上銅匠鋪子,石大郎侯人請到了鏢局;聞言丈夫與公公「秋後處斬」!兩婆媳抱頭痛哭,卻也無可奈何。

事已至此、沙泥鰍不能久留,石二郎送別回轉︰八十張金葉事小,孫老頭人命關天,但願得黃仙郎早r 尋回水娘子,趕在立秋之前來泉州!懷著這內心的絲絲希冀,舍得多花銀兩、很是上下打點、也讓孫老頭父子與獄中好過多了,傷病得冶r 漸康復,可心結難解、愁眉不展︰哪死尸肩上就怎麼會掛有我孫家的褡褳呢?

何須到立秋!七月十六的晚上,夜深人靜的閩江出海口,黃仙郎讓大家驚喜交加的爬出潛水艇,擠立在頂蓋上,幾乎齊著海面,欣賞著海上明月,研究著是否真的「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三更不到,沖鋒舟駛進了望江山莊。

翌r ,水娘子一百個耐煩的看著櫻桃、危淨、譽翠,跟著黃仙郎練朝陽神功,耳朵卻張听著府外的動靜;實在一早就打發人去泉州海鏢分局把訊了,憑的這麼慢?還不見石二郎來人。

就在南北貨倉北向三四十丈距離,沿江大道邊上一個小巧別致的院落,疏桐密竹,綠柳紅蓮,相得益彰,院內「兩姑嫂」,現在卻是胡、伍二捕頭的「禁臠」,兩兩成雙、ch n光燦爛,小姑大嫂極力奉迎,搞得兩捕頭激情奔放、交相比試、躍馬長槍!然吃要錢吃、穿要錢穿、玩要錢玩!一宿魚水交融後、總覺得腰包不鼓底氣不足,「兩姑嫂」昨天的碧玉金釵可是花了二人的血本的,還有那全套織錦的胡服騎裝,可是京城宮廷貴婦流行較勁的時裝!

胡、伍兩位、手頭雖緊、人卻不蠢,只是急切間暫無孝敬、一時接濟不上;當務之急是多撈幾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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