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210|H:140|A:C|U:/chapters/20135/6/]]]32004年6月26r ,這一天終于還是到來了。
不管曾經是怎樣的期待,不管曾經是怎樣的迷惘,不管曾經是怎樣的質疑,不管曾經是怎樣的堅持,出發r 是真的到來了!
牆上的石英鐘時針指在午夜1點,我站在賓館房間的落地窗前,望著樓下梧桐樹斑駁的樹影里,我那靜靜地沉睡著的老鐵馬。
它已經做好準備,用自己的車輪丈量下15000公里的距離,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而我呢?200多天r r 夜夜的奔波換來一個幾乎完美的結果,也是一個很完美的開始,可是這是要證明什麼呢?還是什麼都不需要證明?
離正式出發時間還有8小時的午夜,我是徹底的失眠了,失眠到開著燈心慌,關了燈狂躁的想出去在空曠的街道上奔跑、吶喊。
其實,我清楚的知道,這他媽地就是恐懼,對即將到來的,要發生的事情的恐懼。
其實,這很正常,也不丟人。換成是任何一個人,從還沒有影子的事情,純屬是異想天開的酒後狂言,張羅來張羅去,張羅成了可以說成是萬眾矚目的大事件,並且真的就要變成現實了,我不信他不恐懼。
因為駕馭不了所以恐懼嗎?似乎正確,又似乎不對,還有那麼一點點的遺憾在里面。
遺憾是最想做出這番事給那個人看,可惜她已失蹤了許多年。
必須要正視這一切!路是自己選擇的!管他媽滴方向對不對,既然是爺們,站直了走下去,別回頭,是天堂也好,是地獄也好,好歹走一遭,不後悔!
沒有好勝心的男人那是懦夫!不爭強好勝,哪來的尊嚴呢?尊嚴不是等來的,是自己搶到手的!
男人生在這世界上,不能靠嘴活著,不做點什麼讓人佩服的事情出來,誰**你啊!
我其實內心深處最初不就是這點自尊作怪才張羅這事的嗎!
那他媽的還在要出發這時候腿肚子轉什麼筋啊!我狠狠地扇了自己兩個耳光!c o!沒出息!挺住爺們,不就15000公里嗎!跑下來!把事做成,留個真實發生的傳說出來!
你看你那鐵馬摩托,才叫爺們呢,學著點,給自己掙點牛B的資本出來!
想想就算害怕路上可能的危險,那還能有這200多天里遇見的數不勝數的麻煩事和窩心的事可怕嗎?
如果因為恐懼和遲疑而碌碌無為的當一輩子的窩囊男人,還真不如痛痛快快的做點震驚人的事情出來,死了也值。
反正也睡不著,把《史記》翻出來,就看《刺客列傳》和《項羽本紀》,這是我除了要帶的裝備等東西之外,唯一看似無用的一本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感覺自己的心腸和思想愈來愈地堅硬起來。整個身體也堅硬起來,像一塊剛剛凝結成團的鐵塊。
燥熱和冷卻交替出現,一會迷離,一會清醒,就這樣在半睡眠狀態中苦等天亮的時刻。
這是第幾次起來收拾行囊了?記不清了,反正就是怎麼也睡不著。
把所有的東西一件件的擺放在地板上,從頭盔到掏耳勺,從摩托服到風油j ng。從打好的背包里一樣樣的掏出來,擺好,就這麼看著他們發愣。
用目光清點完畢,再一樣樣的放回背包里,拉緊背包帶,回到床上等待下一次的重復動作,就這麼折騰到窗外的天空慢慢地清晰起來。
終于熬到牆上的石英表的指針指到7點半,像彈簧一樣,從床上一躍而起。
按照這一晚上演練了N多次的順序,穿好摩托服和靴子,系好隨身的挎包,背上檢查了N多次的背包,拿起擦了N多次的頭盔,按滅了燈,帶上房門。
房門輕輕踫上的時候,那傳來的輕微的聲響讓我心頭一驚,是啊,門關上了,這盼望了許久的一刻就要來到了。門里,我是孤獨的。門外,喧囂熱鬧。
坐在酒店的大堂里,挨個給隊員打電話,給組委會的留守人員打電話,給省電視台的朋友打電話,酒店大堂的接待人員和保潔們不時偷看著我。
這賓館是圈里的哥們開的,听說我要接待省電視台的來賓,特意讓我們免費入住的。我執意要給兄弟拿錢,哥們說你不容易,撐起這麼大的事,就算我贊助了,啥也不說了,圈里其實還是熱血漢子多啊!
從我們入住那天開始,這大院就熱鬧了,全是摩托車的轟鳴聲和進進出出忙碌的人們。
為了聯系和指揮方便,我們把所有的隊員和跟隊人員都集中住在這里,所有的物資和車輛也都集中在這里,惹得其他入住的賓客可算揀到熱鬧敲了。
幾十個電話打完,大堂熱鬧起來了,隊員一個接一個的到達了,後勤人員、留守工作人員、聯絡負責人、電視台、報紙、雜志的人員,背包、裝備、後勤物資,摻雜著大堂旁邊早餐廳里飄來的陣陣香氣,夜里不能相信就要發生的事情,正如火如荼的就在我眼前進行著,發生著。
夜里的種種幻覺和如翻江倒海一般的思緒亂ch o,此刻卻因為人聲鼎沸和熱鬧平息了。
最後一個離開酒店的大堂,最後確認了所有的人員到齊了,所有需要辦的事情都完備了,才踏出大堂的旋轉門。
!這是做什麼呢?台階下靜靜地站了一群人,都是這次活動的隊員和親朋好友,齊刷刷地注視著才邁出大門的我。
我愣在了台階上,好半天,沒一個人說話,仿佛時間和空間在這一刻都靜止了,凝固了。
心底有種濕濕地感覺驀然升起,我知道這是大家給我面子呢!等著把宣布活動開始這最重要的一刻留給了我!
啥也不說了,都是眼淚啊!我揮了揮手就說了一句︰「上車!弟兄們!」
所有人都如釋重負般的動了起來,一瞬間,剛剛還靜止的一切像通上電的機器,高速運轉起來。
全隊人員按一字隊列,在一片震耳y 聾的鞭炮聲中,在朋友們特意為我們準備的彩旗中,駛出賓館大門,在朝陽中向出發儀式集結地前行。
出發儀式是選定的我們這城市的大劇院前的廣場上。廣場在城市主干道上,離市中心很近,周圍綠樹環抱,高樓林立,電視台的攝像師特滿意,說這樣的環境特出拍攝效果。
會場是請的婚慶公司布置的,由于咱這活動也算驚動了zh ngf ,有關部門也給大劇院管理部門打了招呼,真給面子,也提前清了場,在大劇院的台階上布置了主席台。
等車隊轟隆隆的開進會場,初升的太陽也正好從大劇院樓頂的漢白玉石雕上灑下燦爛的陽光。會場上巨型拱門和大型氣球遙相呼應,會場四周彩旗飄飄,都是一些贊助單位和zh ngf 機關送的預祝活動成功的條幅。
說實話,參加這樣的開幕式什麼的多了去了,不過以前咱都是看客一級的,這次自己坐到了主席台上,和一群這個主任那個局長、這個老總那個總監的排在一起,還真不習慣,尤其是四周圍攏了黑壓壓看熱鬧的老百姓以後,就更不自在了。
一個看似是秘書一類的小伙子遞給我一張紙,我展開一看,是發言稿,原來今天這儀式,有關方面還是希望統一口徑,發言是圈定了範圍的。
其實這一套我壓根就不喜歡,可沒辦法,省電視台必須要這麼做,畢竟是官方,面子工程是一定要做足的。
可俺們玩車的不愛整這虛的,其實剛才在賓館台階上我一揮手那會,我們就已經出發了,整這耽誤時間耽誤j ng力的儀式,對我們一點好處也沒有。
好不容易一項一項的程序塊進行完了,各級領導講完了話,主持人話筒里說請本次活動的總策劃、總指揮寒先生致詞的時候,我還在想一會我用什麼語氣念發言稿呢?
站到了話筒前,一陣眼暈!怎麼這麼多人啊!完了,發言稿沒拿來!
後背唰的一下,汗就把背心濕透了,腿肚子有點哆嗦,怎麼這麼靜啊?
c o!豁出去了!爺是堂堂七尺男兒!走過沙漠上過雪山,和狼對峙過,被熊追過,泡過洋妞,揍過小鬼子的爺們!有**啥!不就說話嗎!
用力掐了把大腿根!咬了咬牙關,我開口了!
「弟兄們!今天是2004年的6月26r !為了這一天的到來,我和你們一起憧憬過!一起努力過!一起迷茫過!一起抗爭過!此刻,你們看!道路就在我們的前方!陽光就在我們的前方!是爺們的,打著火別回頭!哥幾個!走一個!上路嘍!」
我的右手高高的舉過頭頂,做著拿著酒杯的動作,最後三個字是喊出來的,不過能听出有點嘶啞,因為我那時候是熱淚盈眶!
後來電視台播放片子的時候,這段講話特別給的特寫加長鏡頭,據說特有煽情效果!
各級領導什麼的都退場了,我們和家屬、朋友們做最後的告別。
我找不到我母親了,我家老爺子和他的來捧場的朋友在聊天,我剛才還看見我母親和我妹妹在一起呢,這會看不到她了。
終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我母親瘦弱的身影,她拿著一把紅絲帶,正給每輛摩托車的車把上都綁上一條,給每個摩托車手的手腕上也系上一條。
我沒去打擾她,我身旁圍了太多的人,都是熱情的朋友,合影的,簽名的,問候的,祝福的,我實在躲不開。
終于,我母親招呼我過去,給我得摩托車車把上系了兩條最大最紅的絲帶,又把一個求來的平安符給我掛在脖子上。母親的眼里有晶瑩的淚光,這是我第二次看到母親的淚,上一次是在送我出國的站台上。
可我來不及和母親、父親再說上幾句了。我必須恨下心來,我們要出發了。
2004年的6月26r 上午9點42分,我們踏上了漫漫西行之路,帶著那麼多炙熱的目光和祝福,我們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