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輕車熟路地直奔上次來敦煌入住的沙洲賓館,停車場的保安看見是熟悉的車隊歸來,小跑著就過來迎接我們,我還沒停穩車呢,就被他大大的擁抱上了。
在這上班工作的服務員啊保潔阿姨啊,這些熱情淳厚的人們,圍著我們問寒噓暖的,整的車隊的一幫大老爺們都不好意思起來,一個個紅著臉搓著手被大媽、小姑娘們圍著還害羞局促上了。
我突出重圍去辦理入住手續,環顧半天,沒看見大堂經理小張妹子和她的未婚夫,一問前台收銀的姑娘, !兩人覺得在敦煌窩一輩子沒出息,小夫妻兩在我們上次來走後,被刺激了,一商量結伴去珠海闖蕩了。
許是看我們意氣風揚地走四方挺逍遙的,加上那天目睹我們在夜市的張狂,他們就動了要去內地走走看看的念頭,唉,年輕人出去闖蕩闖蕩也是好事,不過此地少了一個豪爽的大美女的確是一大憾事!
和記者組聯系上後得知,他們也已經在返程的路上,今天稍晚些到烏市,爭取明天趕到敦煌前來匯合。
我看了下酒店大堂的電子r 歷牌,把下青藏高原的時間定到大後天,也就是7月16r 從敦煌出發,過當金山口去格爾木。7月14r 全天檢修車輛,人員也好好休整下。
吃完晚飯後,我把人員分配了下,摩托車手明一早起和華子一起檢修各自的摩托車,老李陪著趙司機去汽車修理廠檢修五十鈴。
賓館的40座旅行車的司機和我們混的挺熟,听說要找修理廠,主動提出去他常修車的那家廠子,要不本地的修理廠都欺生,一點小毛病死抬價。
摩托車需要更換配件的話,我讓華子聯系上次來此地去拜訪過的當地摩友,找開修配門市的摩友老板采購。
安排完這些事,我帶上小輝去找診所處理我兩人身上的傷口。
小輝被蒸汽燙傷的手背,水泡破了,積液還在滲出,大夫給做了處理,包扎好,又給開了不少的消炎藥。
我大腿上被撞的傷口就不好處理了,在哈密的時候還只是紅腫,有些疼,才一r 夜的工夫就腫大的快像小孩拳頭那麼大,頂部還潰爛破了,不停的滲漏著血水和膿液。
醫生說那部位神經血管密集,因為剛被撞的時候沒有處理好,不少髒東西留在肌肉里,加上路上又出汗又洗澡沾水,所以現在已經開始有發炎潰爛的癥狀了,必須臥床休息,打針輸液,不然潰爛面積大了,有截肢的危險,如果再嚴重發展,得了敗血癥那小命也就交待了。
這可咋辦?看著腿上這已經創面發黑,散發著惡臭,還流著血水和膿液的腫包發了愁,這要按醫生的建議,沒個半拉月一個月的都不能好利索,更別提還開摩托車上青藏了。
如果不按醫生說的治就這麼上藥將就著走,真要發作了那可就不是疼痛那麼簡單的了。我還多少美女沒有看多少美食沒有吃呢!不能就這麼交待了啊!
我沒了主意,只好打發小輝先回去,讓他把華子和老李他們幾個喊過來,一起商量下怎麼辦。
小輝走了,這時候一直坐在診所里間的一位穿著白大褂的老者走到外屋,來到我身邊,掀開蓋在我腿上的白紗布,用手里一把小鑷子輕輕觸按著快趕上拳頭大的膿包。按了幾下後直起身從兜里掏出一副老式樣的花鏡,戴上後,又俯身仔細的端詳了起來。
好一會子,才直起身,又搭上我的手腕,閉上眼號上了脈。好半天才回里屋坐到太師椅上半晌沒說話。大概沉默了十分鐘後,又把給小輝換藥的年輕大夫也叫到里屋,兩人小聲的嘀咕著什麼。
我正犯核計呢,從兩位大夫的反常舉動來猜測,看樣子我這腿是有麻煩了。我這沒著主意呢,華子他們來了,進門看我光著腿坐在那,都湊過來瞧傷口,看完,都倒吸口冷氣不言語了。
這時候,年輕的醫生從里屋出來了,小聲和我說,讓我進里屋,那年長的大夫要和我說說傷口的事情。
我挪著步子一瘸一拐的走進里屋。老先生讓我做到治療床上,問我是不是身上感到發熱,但不出汗,還畏冷,並且頭疼、頭暈,見油大的食物就惡心。
我想了一下,從早上起來確實是看見油大的和帶葷腥的食物胃里就翻騰,中午開始的身上一陣陣的燥熱,可不流汗,還老是打冷戰,兩邊太陽穴一直疼,現在頭暈全身無力,我就把這些癥狀告訴老大夫了。
老先生听完,很嚴肅的對我說,能確診這傷口是癰瘡,而且目前潰爛的很嚴重,毒發出來了,必須去像省會城市有大醫院的地方去治療,不然這條腿夠嗆,估計耽誤治療了要高位截肢。
听了這話,我腦袋嗡的一聲差點就炸了!被小胖的跑車排氣筒撞了下怎麼就要截肢了!我勒個去!
老大夫說這是火毒癰瘡,是癰瘡里最毒的一種,我本來就是熱x ng的體質,估計這段時間一直在熱燥的環境中旅行,吃的又都是牛羊肉這些熱x ng的食物,加上心火旺盛,本來應該是緩慢發作的毒瘡,被摩托車一撞,正好是撞在要長癰瘡的部位,湊巧了,把毒引發了。
這麼一說,我回憶起來了,確實在被撞的這個部位,剛進XIN疆的時候就長了一個紅疙瘩帶個黑頭,不怎麼疼,我以為就是一般的火癤子,沒在意也就沒管它。
我心里這叫一個亂啊!要想保住腿就得連夜往蘭州去,住上醫院照這樣子沒個把月出不來,那我們這西部萬里行的活動進行到一半就算散伙了。我得心血,我的理想就算泡湯了,這麼些人這麼多天的努力,6千多公里遭的罪就算白遭了。
沮喪了一會,習慣x ng的模出顆煙點上,老大夫皺了皺眉,看我這一臉的哀戚樣也沒阻止我。
抽完煙,我狠狠地把煙頭按滅,心里想,就這麼倒霉?就這麼認輸了?就等著回去讓那些愛看笑話的人嘲笑我們?
我抬起頭,問老大夫還有別的辦法沒有?不去大城市的醫院能治不?老先生听我問完沒說話,站起身去靠牆的書櫃里翻出本病歷,自顧自的看上了。
過了好一會,他才對我說,辦法是有一個,以前也給類似我這樣的病人用過,不過要治也可以,必須答應他三個條件。
我心里一驚,忙不迭地讓他說是那三個條件?
老大夫慢條斯理地說,第一要簽一份保證書,不管出什麼狀況不能追究治療者的責任。第二治療過程必須听從他的,任何人不得干涉。第三在這個診所住滿三天才能走。
我腦子里快速的思考著這三點,其實我最擔心的是他故弄玄虛的嚇唬我,如果沒他說的那麼嚴重,他為了掙我的的錢故意說的挺狠的,我被瞎治一通白耽誤工夫。
不過轉念一想,這些年世道變得越來越人心不古了,我都被這社會帶動的老把人都往壞處想,尤其是對醫生沒什麼好印象,因為我父親心髒病兩次住院,我陪床可看了不少醫院里發生的世態炎涼。
西北這地方我們這一路走來,處處還都是很樸實的民風,還沒有內地那麼濃厚的銅臭氣,人與人之間還是很真誠的相處的,不管是本地人還是過客,我們總能感受到特舒服的那種坦誠。
想到這些,想到為了把活動能做下去不至于半途廢掉,我橫下心來答應了老大夫的三個要求,把那份類似于生死狀的協議保證書簽了,為了讓老大夫安心,我還把華子叫進來,讓華子也簽上名,保證如果出事後,誰的責任都不追究。
華子他們幾個開始都反對我這樣做,但我態度十分的堅決,不讓他們再說其他的話,就听大夫的指揮就行。
老大夫和年輕醫生開始準備各種用具和要用的藥品什麼的,我把華子叫到身邊,交待了下後事,如果萬一我倒霉就掛在這里,我囑咐華子拿著我得銀行卡務必把所有人帶回家。
我還和大夫要了張寫方子的信紙,簡單地給家里人寫了封信,算作遺書吧,和我得腰包一起交給華子。
等我辦完這事,老大夫指揮人把我扒個j ng光,抬到治療床上,用皮帶把兩條腿分別綁在床兩邊的欄桿上。腰部也用皮帶固定住,讓人一邊一個把住我的手臂。
年輕大夫問我是全麻還是半麻,我想了想,全麻傷腦子,就來半麻吧,我也想看著他們動手術,瞧瞧我算不算個有剛x ng的爺們。我讓準備按住我胳膊的小辮拿了個枕頭墊在我脖子下,這樣我能看到左腿。
要開始手術了,老大夫給我嘴里塞了幾顆黑乎乎的藥丸子,讓我嚼了咽下去,真苦!苦的舌頭和腮幫子都麻了。
看我咽完了藥丸子,又給我嘴里塞了團紗布,並告訴我把舌頭卷起來頂住上顎,我核計這一定是要很疼才這麼處理的,怕我把舌頭咬了。我開始全身緊張起來。
在腰部打了一針麻藥,圍著創面又打了4針麻藥,沒一會左腿漸漸沒了知覺,老大夫下刀了。
開始就是把膿包挑破,把膿血放干淨後,用剪刀把表皮剪掉露出整個瘡面,然後抹上一種墨綠s 的藥膏,估計是人家自己配的,聞著有濃烈的中藥味。雖然腿麻木了,還是能感到瘡面那傳來一陣陣的灼熱。
眼看著瘡面周圍的皮膚開始泛起紅來,很快全身也大熱起來,像是靠近了熊熊燃燒的火爐一般,汗水從全身每一個毛孔涌了出來,沒一會我就像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汗水呼呼地不停冒著,瘡面上的藥膏也漸漸地被稀釋了,是肉里滲淌出來的液體給沖淡了。藥膏一沒,年輕大夫就再抹上一層,這樣反復抹了幾次後,我看明白了,先前滲出來的黃s 的液體變成淡紅s 的了。
這時候不再抹藥膏了,老大夫也坐下歇著喘口氣,只留下小大夫還用紗布不停地蘸著流出來的血水,床下的垃圾桶很快就裝滿了紗布團子。不大的診室里彌漫著腥臭氣,小辮他們幾個都用頭巾蒙住了鼻子。
我也聞到我臉上和頭上流下來的汗水也是腥臭的,一點正常的汗味都沒有。
等到瘡面流出的是暗紅s 的鮮血了,老大夫從凳子上站起來,拿起手術刀來,我明白最要命的時刻來了!
這是要用刀把瘡面上的爛肉都剔除,頭一刀沒感覺,第二刀也沒什麼感覺,第三刀切下去的時候,一種被電擊的感覺瞬間從大腿傳遍全身,那種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一下子就竄到了頭頂,我全身下意識的猛然繃緊,突然開始發力拼命地掙扎起來。
兩位醫生加上四個壯漢好不容易才把我按住,老大夫接著割爛肉,每一刀下去,我都要抽搐一次,大腦里開始是一片空白,然後又像做夢一樣,亂七八糟的場景出現在眼前。整個人陷入到一種近乎瘋狂的迷離狀態。
不過也很奇怪,我心里居然一直在數著大夫割了幾刀,到第八刀的時候,我能控制自己了,身體好像能听大腦的指揮了,不再不由自足的抽搐和亂動。
嘴里的紗布早噴出去了,我咬緊牙關,攥緊拳頭,大瞪著雙眼,死死地盯著一上一下的手術刀,刀升起我松口氣,刀落下我憋住氣。
老大夫停下手,轉頭看了看我,說你要忍不住疼,你就喊出來,那樣舒服點。
我慘笑了下,說那多栽面啊,回去後說割個肉喊得鬼哭狼嚎的,沒臉見人了以後。
老大夫听完搖搖頭面無表情地接著割肉,人家這麼大年齡了,見這種場面見多了,早不大驚小怪的了,倒是那年輕大夫手直哆嗦,用鑷子夾著紗布蘸血水的時候,紗布掉了好幾次。
一共割了我31刀,一小盤子的肉,估計得有二、三兩,我仔細瞅了瞅,估計都是瘦肉,我長期鍛煉保持身材,大腿上沒肥肉。
小辮逗我,問我這肉還要不?整點洋蔥給我炒了吃回去行不?我是一點勁都沒了,想揚起手抽他,手都抬不起來了,有氣無力地說給我點顆煙。
大夫沒反對,華子點著了煙塞我嘴里,我一口氣就吸了半顆,長長地吐了一口煙,真他媽像地獄里走了一遭回到人間的感覺,昨天下午剛和死神擦肩而過,今天就和死神硬踫硬地較量了31刀。
老大夫調了一碗黑乎乎的藥膏,抹到成了一個坑的創面上,用繃帶包扎好。又囑咐隊友給我喂點水,說最好是溫開水,如果能找到白米粥也吃上點更好。今晚不能動地,就在這睡,安排陪床的人,因為每兩小時要換一次藥,還要口服很多藥。
說完這些,告訴我,三天之內不能挪地,七天內不能沾葷腥油膩,魚蝦等水產物絕不能吃,煙也少抽,一個月內不能近女s ,說管不住小弟弟的話,必死!暈!這麼嚴重啊!
華子他們幾個听到不能近女s 這段話,都壞笑起來,我也想咧開嘴好好笑幾聲,可突然之間全身就像泄了氣地皮球一樣,癱軟了,頭昏沉沉地,腦袋一歪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