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硬的鈦合金大門「轟——!」地一聲被打開,滿是空調味道的基地立即灌入了新鮮的海風。明亮的燈光照耀在赤紅s 的金屬裝甲上,照亮了依附在裝甲上的猩紅s 粗糙表面,稜角分明的裝甲慢慢地失去原本的金屬光澤,僅僅只是被天空女皇咬了一口,病毒就侵蝕了金屬,異形瘟疫的菌落開始緩慢地生長起來。
「你居然直接把門撞開了!回來之後我一定要追究你的責任的!」
沒等升降的車庫門重新升起蘇閔陽就把它撞開了,對著和自己並肩作戰幾年了的老戰友,蘇閔陽如此回答——
「那就追究你的去吧,在生死面前不需要等待。」
「遵守命令!」
「再花時間去遵守,鐵衛要塞里近萬人的生命估計就被那幾個異血行者取走了。這個基地要是淪陷了,外面那群蟲子一定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兩個倔強的靈魂像是發出了金屬清脆踫撞的爆響一樣對峙在一起。
「閔陽……我看到你發的短消息了……我……總之,你現在先冷靜下。」知道好友可能因為種種觸景生情勾起了過去痛心疾首的回憶,宇文燕離開始自己都覺得不太可能成功的勸說。
果然,他說的每一個字,蘇閔陽都沒有听進去。當他發現自己苦口婆心地勸了十幾句對面都沒有傳來任何一聲回答。蘇閔陽一直在專注地做自己的事情,沒有去管無線電里的一切,緊張的戰場,亂成一鍋粥的空間連接塔指揮部在他心中都變成了空虛得沒有意義的東西。目前派不上用場的他都采取無視的態度。
鐵衛要塞的戰車通道盡頭,蘇閔陽發現了幾個守衛士兵舉著步槍慢慢向後退,他們所sh 擊的前方,是從黑s 菱形中現出原形的三個「人」——絕對就是那些獵衛。
「上校!救救我們……」
藍s 光線一樣的子彈在三個異血行者的面前,都被一層由密密麻麻的黑、紅雙s 翅膀的蝴蝶阻擋,雖然也傳來了昆蟲肢體被撕裂的聲音,但是被彈sh 開的子彈所發出的聲音明顯要更大一些。
守護通向基地內部大門的5個士兵,都感到有點力不從心。在他們眼里的異血行者就像來自地獄的軍團一樣,不受這個世界的武器的影響。甚至還沒發生激烈的氣場交鋒,士兵就敗下陣來。
看上去不止B級的異血行者所發出的蝶之屏障在士兵更換彈夾的時間猛地散開,還沒有完全把他們看清的時候,里面的一個人就飛快地沖了上來,抓住兩個士兵的頭顱扔向遠方的牆壁。
「啊啊啊啊啊!」
五名士兵完全算好了相互更換彈夾時彼此的掩護,一開始就確定了順序的他們中,即使有一個人更換彈夾的時候其他四人也不會彈夾空空如也。但是現在他們明顯沒有注意到一個事實——之前一個異血行者把他們五人都震開就是為了破解這樣的戰術,五個人所佔的方位都不同,在士兵眼中看來是火力包圍,但是在這三個異血行者眼中,只不過是一個方向停止攻擊就把那個方向的屏障打開一點就行了。
亂了陣腳的五名守衛在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就被三個異血行者解決,看到這樣的情景,蘇閔陽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手腳,把八個電噴系統全部打開向前沖去。
耳邊呼嘯的風隨著景象向後遠去,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異血行者僅僅只有兩個人躲開,剩下的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根本就沒有躲避的傾向,而是在蘇閔陽的視野中消失了,以光學定位的輔助sh 擊系統中頓時消失了一個方框。
「可惡……去哪了?」
當自己花了有三四秒的時間啟動脈沖掃描的時候,眼楮中所看到的儀表竟然異常地不穩定,連用來提示敵軍存在的指南針一樣的光標都在劇烈地搖晃。這只能說明兩個問題,要麼他使用了什麼干擾自己的生化力量,要麼他的在空間中的移動已經接近了光速,在自己背後時停時行。
根本就沒有可能發現他,現在他要是對著自己「不動明王」脆弱的關節來上幾腳,本來就行動緩慢的他就再也沒法追上他們的腳步了。
但是自己的視野里,不止高速移動的異血行者不見了,連之前使用「蝶」的異血行者,投擲士兵的異血行者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這些家伙是鬼魂嗎?壞了,現在他們一定已經到聯絡部去了……他們都有危險!」
想到前方的路只夠五個人並肩穿行,蘇閔陽干脆從高大的裝甲型戰斗機器人身體里爬出,穿著連身的輕材料覆蓋布衣,順手撿走一把士兵的步槍向里面走去。
他也沒有想,自己沒有穿盔甲去與異血行者對拼會是怎樣的下場,這件衣服僅僅只是用于基地中活動方便、防靜電的高密度縴維工作服,隨便一把小刀用力地一捅就會破掉,何況是一拳能把地砸出個洞的變種生化人。
只是自己再也不想听到「原地待命」這種命令了,盡管另外一種方式也許多麼不可思議。
[鐵衛要塞第十五聯絡部。]
「那些幾公里外的地方,居然還有援軍趕來了,看來我們不好好捉弄一下他們真是對不起我們自己呢。」
因為工兵和其他聯絡員的掙扎,聯絡部里一片狼藉。各種文件散落在地上,旁邊倒著雜亂無章的椅子,部分用來淨化空氣的人造盆景里的土撒了出來,將白s 的地面染成了深深的土黃s 。
坐在固定的座位上的男人,把手指伸進了一把槍管很長的黑金轉輪手槍的扳機里,靈活地轉動著轉輪手槍,如同一個高速運轉的黑s 旋風。他翹著修長的二郎腿,仔細地打量著剛被捆綁起來的士官們。
「呵哈哈哈,沒錯。在他們到這里之前我們就把事情全部處理完,讓他們白跑一趟,哈哈哈哈。」蹲坐在地上的一個大漢用手把一挺沉甸甸的轉輪式機槍夾在側身,分布在地上的一個陷下去的凹處就是這門笨重的武器所做。
「為什麼不殺了我們。你們到底居心何在。」忍受著被異血行者用觸須捆綁在背上的手腕處傳來的滑膩感,葉萱凜直視著戴著毛氈牛仔帽的持槍男人。對于他們這種深入敵營卻不放開手腳的做法,以她的職業習慣思索著他們的用心。
使用轉輪手槍男人根本就不去理會葉萱凜的質問,一邊注視著自己藝術品一般的黑金轉輪手槍,一邊頭也不抬地回答︰「殺了你們?這可真讓人無聊,我只不過是想和你們的長官說說話而已。」
「要說,在外面不能說嗎?」
男人沒有回答,擺出了一副「關你什麼事」的表情。旁邊夾著外形很拉風的轉輪式機槍的大漢將視點在兩人身上來回轉動,像是為了打破尷尬一樣說︰「喂,女人。老大可是看在你們這個瞭望系統好使才進來的,在外面想要和你們的長官說什麼他可听不進去啊。」
「有什麼听不進去的,蘇上校他可是非常隨和的人。」
旁邊的士官們立刻就明白,告訴三個異血行者脾氣倔強的蘇閔陽非常隨和,就說明葉萱凜準備迷惑他們了。她已經確認了這三個人的基因等級不但很高,而且在獵衛中的地位不低,在基地里圍殺他們的話,多多少少還是能挽回一點損失的。
能夠c o縱紅遍黑里翅膀的蝴蝶的少女,用著十分溫柔但是卻讓人感到沒有活力的腔調︰「小女討厭殺無辜的人,我們不會輕易取走你們的x ng命的。我們的任務就只是告訴你們的長官……」
玩轉的轉輪手槍停下了它的身影,空氣一下子以金屬左輪為中心凝固了起來,槍膛中填裝的仿佛不是火藥而是刺骨嶙峋的堅冰。
「雅月,說了多少次不要讓我听到你對外人低三下四的語氣。」
男人的話,就如同那安詳躺在槍膛中的左輪子彈一樣,雖然看似平靜,但是卻給人的靈魂一種極其直接的壓力。越是安靜,那震耳y 聾的槍響就越是一鳴驚人。連握住他的人都變成了一種暗流中凶險的存在。
少女的左手握著右手,安靜地擺放在連衣布裙的大腿處。閉上明淨的眼楮,穩重地如同花園中輕舞飛揚的蝴蝶,圍繞著花園中最引人注意的那朵花,散播出翅膀上晶瑩閃爍的光粉。
「對不起。」
「老……老大,讓您親自來真是不好意思了。」
察覺到似乎讓頭目生氣,使用轉輪式機槍的大漢和端莊文靜的少女一起微微地低下了頭。
葉萱凜覺得這三個人真是奇怪透頂,不因為只是他們看上去嚴密的等級制度。但是她卻真真實實感覺到了,男人身上所散發出的強者氣息,這是無論怎樣的徒勞都無法造就的氣質,現在她發現,自己無論怎麼打小聰明那都是枉然。
說不定自己的狡猾更會助長他的y n險與殘酷。
怪不得,他們是如此強大的獵衛,能夠保證地幫助委托人對付感染者。
此時空氣中也一定飛翔著自己看不到的蝴蝶,正在此處觀察著周圍一切變數。那個蝴蝶少女要是向持轉輪手槍的男人說出了的話,冰冷的子彈會在一瞬間穿透她細小的喉嚨。
此時她祈禱的,不是快來援軍,而是援軍快點放棄他們。
「來了!老大。」
j ng覺地听到了讓他在意的聲音,小麥s 皮膚的大漢壓低了他粗重的嗓子說。
「沒事,讓他來吧。」
男人沒有過多的回答。所有想說的話都仿佛被那把冰冷的轉輪手槍和穩重的視線抹去。
不……不要過來——被反手綁起來的葉萱凜這樣想著,如果憑著今天奇怪的反應產生的那種脾氣,蘇閔陽一定會比任何人都先過來,到時候他就成了三個獵衛的囊中之物。
只不過她的擔憂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在少女和大漢同時盯著聯絡室大門的同時,它像是迎合了陷阱一般打開。「——」地大門滑動地板所發出的開門聲,伴隨著仿佛並不莽撞沖入的蘇閔陽出現。
蘇閔陽一開始就算好了,他該瞄準的地方,和選擇好的武器。手中舉起的步槍「啾啾——」地發出三聲槍響,在虛空中前進的同時擴散成了靜電力場,組成了束縛敵人的「約束之網」。
「老大小心!」
「Rowen(若問)!」
被男人叫做雅月的少女利用著自己高階異血行者的神經反應速度,和超音速的「約束之網」對峙。難以看清的速度移動到了男人的身邊,用自己瘦弱不堪的身體擋下急速的光線。在觸踫到那柔軟的身體一瞬間,光團向外輻sh 出了十多根青白s 的曲線。
連大象都可以輕松麻痹並且終止它們活動的「約束之網」所發出的高安電流很快便將雅月及身旁的大漢制服。大漢倒地的巨大聲音把少女倒地的聲音壓了過去,一切都是蘇閔陽所j ng心測量計算過的。
若問開始覺得,這個人很有趣。隨即舉起了手中的黑金轉輪手槍,在他開啟的病毒之眼中,一片血紅的世界明顯有一個男人的身影閃了進來。
「哎,這麼直著進來這的沒問題嗎?傷害了我的兩個手下我一定會找回來的。」
或許是因為太過的高傲,或許是因為故意的放水。若問瞄準了蘇閔陽的頭顱卻遲遲沒有扣下扳機,仿佛是等待什麼一樣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抓住了這一瞬間的機會,蘇閔陽在快速助跑的作用下利用滑鏟移動到了若問的身邊,舉起一把途中順手撿起的工兵的手槍,在若問帶有露指手套的手背上開了一槍。本能地對于疼痛的反應,讓持轉輪手槍的男人依賴著的武器飛上了天。
蘇閔陽粗壯的手臂支撐起了他整個的身體,讓他用腳飛快地將浮在空中的黑金轉輪手槍踹在牆上,反彈過來的同時蘇閔陽也起身接住了它。在一氣呵成的動作之下,蘇閔陽最後將這把模上去還留有余溫的手槍對準若問的眉心。
「受死吧!」
若問像是看到j ng彩表演一樣笑著站了起來,一邊露著沒有發出聲音太大笑聲的臉,一邊把修長的雙手揣在純白s 皮夾克的口袋里。
「哈,哈哈哈。真是有趣,用‘我’來對付‘我’嗎?你們人類可越來越讓我感興趣了啊。」若問高傲地揚起頭,用自己的下巴尖對準了蘇閔陽手中的黑金轉輪手槍的槍口。
「我會殺了你的,你不要妄想用這種方式讓我恐懼。」想起對付異血行者有經驗的老前輩傳授的技巧,蘇閔陽毫不客氣地回道。
余光中,地上的另外兩個異血行者並沒有流露出為老大擔心的表情,而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忍受著身體被捆綁處的麻痹。
他們是怎麼回是?又有什麼y n謀嗎?
覺得不能再拖延下去,蘇閔陽果斷地按下了轉輪手槍溫熱的扳機。
也許在他們的意料之中——藝術品般的手槍沒有發出開火的聲音。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一開始就沒有子彈嗎?但我真的覺得他好像用這個開了槍?難不成把子彈掏了出來?什麼時候?
似乎接受到了蘇閔陽極力掩飾驚慌的表情,若問嘲諷般地聳了聳肩說︰「那個,可以開槍的哦?」
「是啊,人類你根本就不懂手中是一把怎樣的‘東西’。呵哈哈哈哈!」
就連文靜的雅月,也用著不失形象的巧笑附和著大漢。
「怎麼一回事……」
「哼,人類。知道為什麼我要用轉輪手槍這種古老的武器嗎?」若問注視著蘇閔陽有了細微抖動的左手,笑著問。
沒等蘇閔陽反問,地上的大漢就率先地接上了話︰「當然就是‘不會卡殼’啦!比起那些不經用的自動手槍,轉輪手槍可以放心地隨意sh 擊啊,無論sh 多久都沒有問題。」
「可……可是,這個的彈容這麼少……」
「所以人類你才很傻啊,這把槍不是使用實物子彈的,它填充的是量子聚合物——也就是異血行者利用超生化反應來不斷地填裝彈藥。」
蘇閔陽明白了為什麼轉輪手槍無法發sh 。這根本就不是為全部使用武器的人們所打造的槍具,而是專門為有特殊能力的一類異血行者打造的新金屬左輪手槍,看上去也許用了純度很高的「元素一百二十二號——黑薔薇」才使得它呈現這樣嫵媚的漆黑。
但是當他在怒火中想把槍具扔掉時,卻發現手槍的整個槍身伸出了無數細小的觸須,如同荊棘一般向他的身體延伸,彎曲著捆住了蘇閔陽整個身體。
「啊啊啊啊!這是什麼東西!」
臉上一直露著嘲笑表情的若問,在蘇閔陽的肚子上輕輕地踢了一腳——也許他想使勁一些,但是怕這個人受不了而散架。對于蘇閔陽來說確如萬鈞之力讓他整個人飛了起來,重重地摔在了聯絡部電腦的屏幕上。
「我之前就已經說過了,你可笑地用‘我’來對付‘我’。那把槍,還有腰間的這把槍——全都是我的一部分。」
「一……一部分!這是什麼異能……」
完完全全把他們的對話听進耳里的葉萱凜,猛然間想起了什麼,對蘇閔陽用著抑揚頓挫的腔調說︰「上校……他們所說的技術,一定是指‘血之共鳴’。」
三個異血行者發出了「原來有懂的人」的欣慰表情,而蘇閔陽的臉和他們比起來卻是如此強烈的反差。本來就沒有和幾個異血行者對戰過的他,再加上禁止軍內任何少將等級以下、或者乙級科研人員等級以下的人員去了解異血行者,他所听到的一切一切都是那麼地玄幻。
考慮到蘇閔陽難以接受,葉萱凜通過自己以前在昆侖山軍區工作了解到的信息解釋︰「那是一個異血行者鍛造師自創的武器制造方法。以異形瘟疫能感染建築物為原理,把自己含有大量異形瘟疫病毒的淋巴液浸洗同化目標,從而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這樣他們就能最大限度地利用武器,並且把自己的能力分給它們。」
「嘖……真是群惡心的家伙。」蘇閔陽扭動著身體想盡可能地不讓觸須接觸自己的皮膚,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這樣的行為立即引來了大漢的憤怒,不知何時「約束之網」已經失去效力,他挪動著龐大的身軀揪住蘇閔陽的衣領,獅子一般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蘇閔陽︰「臭小子你敢對我們的老大這樣不敬!」
「放下他吧,和不懂禮儀的粗魯之人,沒有必要爭論什麼。我們要來的目的就是告訴他。」
若問慢慢地走向蘇閔陽,把愛槍取回。在蘇閔陽向上看的視角中,他就像一座巍峨的險峰那樣讓人感到不寒而栗。或許死火山是最能代表蘇閔陽現在心中對他的看法︰看上去不會再爆發,但是誰能知道呢?誰能確認呢?
「先生,看看這邊吧。你們這次的敵人,加上我們、感染者,還有第三陣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