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細雨還沒有從台風的天氣中散去,淅淅瀝瀝地灑在沉澱了的霓虹光里。
夾雜著細微汗水的味道,穿梭在雨滴之間的黑s 綾帶摩擦著呼嘯的風向前方刺擊。軟綿綿的縴維物質頓時具有了利刃一般一閃見血的能力。
看似僅僅只是有力量的笨重家伙,卻有著十分靈敏的活動力,把陽台和廣告牌當做支點在高樓大廈之間來回穿行。
在這樣空氣稀薄得讓人覺得不想多吸一口的百米高空上,樓房里面應該看不到外面這樣高速活動的兩個疾影,或許有的人家會在「家庭服務終端」里開啟外牆的「免打擾功能」隔絕外來噪聲,但是重重踏在陽台上和廣告牌上所發出的的崩裂聲在物理上卻異常清晰。
綾殺女皇和不知道真名的異血行者已經快從市中心地帶追逐到浦東區了。
在這麼下去很快就會到海岸邊,潛入水底之後想要再追擊,夏若冰動靜很大的王族系生化力量很很快就會讓自己暴露,發現她的鐵衛要塞不會輕易地放她逃走。
現在還沒有A級,沒有其他王那麼大的膽子去到處挑釁他們看不爽的外國正規軍。也沒那個能力。
她知道那個「不動明王」駐守在那里,這個機甲駕駛員一個就能當做兩個重型機甲來派遣。為了消滅她把海岸的建築炸得一個不剩都有可能。
「來吧來吧!小家伙,為什麼這麼慢呢?我的寵物都快要追上你了。」
斗篷人帽子下sh 出的狡詐光芒,讓夏若冰j ng覺地向後方瞥了一眼。
那個自己不知道是什麼的感染者,雖然比不上兩個人的靈活,但是它卻野蠻地用趾爪扣進建築牆壁來跳躍。一路經過的建築都變得千瘡百孔。
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城市里的人發現的。
也許是受到林嘉奇的影響,夏若冰也開始拋開異血行者對人類的憎惡,開始關心起自己的「敵人」來。
數束黑s 綾帶從真紅s 細絨里噴sh 而出,繞過建築上向外伸出的避雷針捆綁住它,把那當做秋千一樣將自己的移動軌跡改變,迎面向那頭感染者飛去。
「嘶嗷嗷嗷嗷嗷嗷!」
有蛇的嘴巴那樣結構的嘴巴猛地撐大,似乎連一輛轎車都可以囫圇吞下去。從y n暗ch o濕的嘴巴里不斷的吐出貪婪地氣息。
「你太吵了。」
感染者似乎認為自己可以直接吞下迎面撞來的少女,然而對方卻在離自己僅有幾米遠的時候就向上移動,完全地繞過自己張得無比巨大的血盆大口從頭上飛過。
隨之傳來的是自己的背甲被什麼利物刺穿的疼痛,對方向前飛去的力量讓那把發出紫水晶般金屬光澤的鐮刀從自己的頭部一直切割到了脊椎。
夏若冰現在所唯一能攻擊到的地方,就是這頭感染者的背甲。自己引以為傲的,和自己完全是一體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器官的「血焰蓮花」竟然沒法再次深入下去,明明已經瞄準了的脊椎似乎就在眼前觸手可及,但是刀刃無法觸踫。
盡管如此,斬開了背甲之後噴出的腥紅s 粘稠血液還是讓自己心滿意足地噴涌出來。
摩擦力恰到好處地讓自己停在了感染者接近尾部的地方。因為疼痛而不停地抖動身體讓夏若冰一時無法站穩,她干脆讓自己包裹在足部尖銳的生化裝甲用力地踏進裂開的背甲里來固定自己。
「嗚嗷嗷啊哦啊!!!」
像是受委屈的寵物一樣,巨大感染者用盡全力往主人所佔的一棟樓房的屋頂上跳去。
斗篷人和感染者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說好了一樣,在它跳過去的一瞬間斗篷人也跟著迎面跳來。
腳已經來不及從**里拔出,夏若冰干脆以自己最大的能力向後彎下腰。
準備打出去的拳頭上散發出若隱若現的光完全消失,停止了超生化反應的拳頭還是有力地從飄逸的銀藍s 長發穿過。
身下的夏若冰抓緊這一機會準備用鐮刀刀柄的尖銳部分進行直刺,架好姿勢的樣子看著就覺得有萬鈞之力,在鐮刀上流動的緋紅s 光芒似乎發出了楓葉落地那樣獨特的聲音。
背對著月亮的斗篷人,只能因霓虹的映照看清楚一點點的面部。
只見狡猾的嘴角笑了一下。
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在他身邊產生了波動,如同彈弓發sh 一樣把斗篷人推離了夏若冰直刺的軌道。就在夏若冰還在震驚不已的時候,斗篷人所處的空間又一次出現了明顯的空氣波動,再一次把他彈過來。
結實如磐石一般的肘部,狠狠地撞在夏若冰的鎖骨處,發出了回響在肺葉之間的沉悶響聲。斗篷人又一次靈巧地躲過了覆蓋在身體上的尖銳生化裝甲。
連同夏若冰被夏若冰的腳穿刺的感染者,也跟著飛了出去狠狠地倒在建築的屋頂上。拖著長長地一條碎石痕跡,灰塵大量地彌漫出來。
「嘖嘖嘖,這就是B級王族系的力量嗎?真是不堪一擊啊,這個城市,果然就沒有能打一點的家伙存在嗎?」
「哈,當初在學校不知道誰的坐騎被一拳打飛了,連主人的影子都沒見到呢。」
彌漫在屋頂天台的煙霧里,一個赤黑相間的影子悠然地站了起來,把比自己身體還要長一些的鐮刀扛在肩頭。不僅沒有收到重擊過後長時間的僵直,也沒有任何收到重擊後殘留痛覺的樣子。
從灰s 的煙塵里發光的紫s 瞳孔,像在告訴斗篷人︰
「好好看看腳底下吧。」
還沒有讀懂那雙深邃的眼楮到底在說什麼,腳下毅然綻放了數朵仿佛要燃燒了一樣的血s 蓮花。與之前進行進攻,帶有腐蝕花液的蓮花不同,這幾朵花下方有葉子,葉子表面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緋紅s 絨毛。
「中……中招了!」
剛剛叫出來的聲音,立刻被主人發出的哀鳴所代替。
從葉子上得絨毛里,噴sh 出了和夏若冰能噴sh 的黑綾一樣的黝黑縴維物。像一雙雙死神利爪抓住了自己,等待鐮刀收割自己的靈魂。
在慌亂的掙扎中,斗篷人死死地盯著從感染者尸體邊一步步靠近的夏若冰。在地上被拖動的鐮刀刀尖,不停地摩擦著水泥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到底為什麼一點事也沒有?看你之前那痛的樣子,也不像是裝的。」
捆綁在腳上的觸須似乎動一下就會變得更緊,斗篷人完全沒想到這種布料一樣的縴維物居然有如此強大的韌x ng,仿佛有生命一般能感知自己的行動。自己引以為傲的肌肉已經開始有了敵不過它的跡象。
「哎,本王真是沒辦法了。這個孩子好像因為在這里有個認識的人,就很不願意痛下殺手呢。」代替了夏若冰的異形瘟疫,正在用宿主縴細的嗓子說著冰冷的腔調,「要是以前你可不會活這麼久的。同是王族系你應該知道這個王蟲一樣的恢復能力吧,你對本王造成的傷害還沒有本王恢復得快。」
「咦,這麼說起來。為什麼本王覺得你很不像王族系呢?」
通過之前對每一個動作細節的捕捉,夏若冰似乎察覺了對方並沒有王族系的能力。在異血行者中最接近感染者的王族系的生化力量,應該是更有感染者血肉之感的。
一邊說著,夏若冰一邊展開了背部像爪一樣泛著金屬光芒的純黑s 刀翼。若不是有月光和霓虹燈的照耀能讓它反sh 明亮的光芒,在這樣漆黑的雨夜里根本就看不清刀翼銳利的頂端會從哪個方向攻擊過來。
稍微減少了讓人聯想到感染者的風格,但是這樣的刀翼還是會讓人一眼就看出這個主人是一個恐怖的怪物。
不過相比斗篷人,他就完全沒有什麼明顯的外部骨質器官,只有他那具看起來虎背熊腰的身材。
不僅如此,連生化力量都沒有多少感染者的感覺。
「要不是你能使用王蟲信號,本王還以為你是一個低賤的異血行者呢。不過看在你這些骯髒的手段上,我姑且把你當做低賤的‘王’來看待好了。」
和宿主的x ng格不同,夏若冰的異形瘟疫病毒更顯得咄咄逼人一些。攻擊x ng和挑釁x ng也上升了不少。
斗篷人空出沒有被纏繞的雙手,捂著自己的額頭仰天大笑。
整個空氣里都充滿了他那讓人難受的詭異笑聲。已經明顯佔了上風的夏若冰都皺緊了眉頭,咬緊了牙齒。連被雨水微微打濕了的頭發也有些不滿地飄動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聰明的家伙,如果還能再見到,真想親口把你那光潤的肌膚一口一口吃掉啊,哈哈哈哈。」
「死到臨頭了還敢挑釁本王,你是找死嗎?」
左手迅速地抓住鐮刀刀柄,劃過水泥地一長條的刀痕到此為止。冰涼的刀刃從地上騰空而起,闖過空氣間距離不小的雨滴沖向斗篷人的脖頸響起清脆的刀劍聲。
但是,沒有砍中。
與其說自己沒有擊中,不如說是對方根本就沒有被觸踫。
像出現了一個刀口一般,斗篷人被劃開的破布服飾下的脖頸,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空隙——然而那里沒有任何血肉。
手上也沒有傳來砍到東西了的阻礙感。
通過燈光隱隱約約看到的創口,並沒有滴下血液。
也就是說,自己沒有砍中他,而是他的脖子也許在察覺到要被攻擊的時候就自己變成這樣了。
「!」
仿佛是害怕對方突然的反擊,也許又是因為炆武瀾教導自己的戰斗方式「沒有擊中就要j ng覺地退開」,夏若冰敏捷地向後一跳。
「哈哈哈。怎麼了,王?請你繼續啊?」
「你到底是什麼強化系的……為什麼會有嗜系的能力?」
這種奇怪的生化力量,很明顯就是嗜系所具有的特x ng。改變自己的身體結構,改變自己的存在形態,增強自己的靈活度,去做異血行者中的刺客——這些都是嗜系或多或少會具有的相同特x ng。
「你管這麼多干啥?嫉妒了?我現在可沒時間陪你玩了,哈哈哈哈。鄙人先走一步——那個女人你好像忘記她很久了嘛,現在她可又是回到我們的這邊了哦!」
伴隨著斗篷人他自己尖銳的笑聲,只見破布斗篷里飄散出彌彌灰煙,強壯的身體仿佛融化了那樣在衣服里失去體積,被**撐得鼓鼓的衣服逐漸產生明顯的褶皺。
接著,斗篷人頂著的帽子,開始連同那件衣服一起慢慢地往天空漂浮。
纏卷著雙腿的黑綾一下子撲空,沒有細胞支撐的它們柔弱地飄了下來。
天空中飛行的詭異衣物里,撕破了布料伸出一堆看不清楚是什麼生物的翅膀。也許是昆蟲,也許是飛禽。
「你說什麼!」
果然,在自己一心只知道去追擊他的時候,被他感染了的眷屬們也就趁著自己離開的這一個空隙去把薇熙抓走了。
該死,就這麼一段時間的空隙。
都怪異形瘟疫,讓自己的大腦里只剩下了殺人,只剩下了去追擊這個不停地讓自己受傷的人。
也許途中準備折返回去,但是被攻擊之後又不甘地想追上去打回來。異形瘟疫在戰斗上也許就這麼單純,完全沒有人類可以掌握的算計之類的能力。
而此時此刻,斗篷人又不知道用了什麼能力,把自己變成了一只可以飛行的生物——也許是神獸系的「偽裝」能力,但是為什麼一個王族系異血行者會這麼多別的強化系的能力呢?他所擁有的能力顯然不止兩個基因強化系了。
但是世界上,不可能有超越兩個基因強化系的存在。
「可惡啊啊啊,快點給我下來!——紅之鋒刃!」
發出清脆響聲的實體化能量沖擊波帶著紅s 月牙形的形態往天上飛去,但是沒有在準備下的胡亂攻擊,根本就沒有擊中他的可能,僅僅只是從他的翅膀上擦著表皮經過,擊打在一棟建築物上。
仿佛在嘲笑自己一樣,斗篷人還是沒有露出他的真面目,連看都沒有回頭看一下。
也許他此時的心里,只剩下走為上策了。
「我……我不會放過你的,把薇熙抓走了的你……」
[2200年六月十r ,英雄庭院,治愈神殿。]
「喂喂!東八區都已經十一點過了,快要到第二天了,她怎麼還沒回來啊?」
盯著納米核心上顯示的時間,林嘉奇望著窗外與家鄉一黑一白截然不同的兩種時空。有一種不自然的怪異感。
只有朵瑪和林嘉奇兩個人的屋子,讓林嘉奇感覺非常不安心。沒有可以和自己說話的人,所以自己的心就完完全全放在擔心夏若冰的這件事上。
朵瑪無論問她什麼,她都只是喊一聲「親愛的」,接著說自己不知道。或者和林嘉奇聊了幾句後,因為兩個人的興趣不合而沒能說到一塊去。總之,林嘉奇和她的對話沒有持續五句以上。
至于自己問夏若冰什麼時候回來,朵瑪也只會回答︰「神,會祝福她凱旋歸來的。」
就連現在也不例外。
「上帝,會祝福她凱旋歸來的。」朵瑪閉上長有長長睫毛的漂亮眼楮,用十分溫柔的聲線回答。
「這句話你都說了幾遍了!現在我看到的這個東西一定要讓她也知道啊!」
說著,林嘉奇將手臂的內側對準朵瑪,讓那個在手臂上面對自己的激光屏更換方向好讓朵瑪能看見。但即使是自己動了一個方向,激光屏還是非常「人x ng化」地跟著改變方向繼續保持著面對自己的狀態。
「啊啊,親愛的,你已經讓我看了三遍了。我還是不知道那是什麼……」
朵瑪悠揚音樂般的聲音還沒有停止,大門就立即傳來了一聲盼望已久的開門聲。
林嘉奇和朵瑪的目光如同事先約好一樣在門口不斷地游離。
「我回來了……」沒有興奮或者稍微開心一點地感情,夏若冰很明顯地將自己的失敗表現在了臉上。
「終于回來了……不過,失敗了麼?」
興奮地想要歡迎一下的林嘉奇,立即察覺到不對勁剎住了車。
「我找到那個人了,但是讓他跑了……對不起……」夏若冰垂下了頭,讓一頭的長發完完全全遮掩住了自己的臉。
「哈,這算什麼失敗啊。已經是很大的進展了啊,」從病床上一躍而起的林嘉奇,已經好轉了的身體支持著他快速地奔到了夏若冰的面前,抱住她的肩膀讓她抬起了頭,「那麼,那個人厲害嗎——不,肯定很厲害吧,不然也不會把帝國弄得團團轉——你有受傷嗎?」
垂頭喪氣得都讓異形瘟疫病毒準備好好讓自己往殺人狂那邊靠攏,夏若冰的心情卻像暴雨過後的天氣一樣,突然就放了晴。
「沒有!」
高興地笑著。「綾殺女皇」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一點讓人畏懼的感覺。
「在你出去的時候,我這邊也有重大進展了哦。你看看這個。」
沒法讓激光屏偏離面對自己的方向,林嘉奇只能將帶著納米核心的右手繞過夏若冰的脖子,放在她的肩上。
兩個人之間仿佛一下子失去距離感,夏若冰的心髒瞬間開始了升溫的水壺壺蓋那樣,悸動不已地上躥下跳。
但是林嘉奇,好像根本就沒有在意到這些。
「你看啊,天選帝國才到華維新聞網的消息,已經隔了有些r 子了。——咦?你為什麼這麼生氣地看著我?」
「唔——哼!沒什麼!」
不滿地撅著嘴,夏若冰在側過頭的一瞬間與朵瑪風情萬種的視線對上。
林嘉奇莫名其妙地看著朵瑪,委屈地像是在尋求答案。
「真是個笨蛋,親愛的。」
「不告訴我算了……喂喂,你先看著這個。」
被林嘉奇扭過頭的夏若冰不情願地看著激光屏,原本不快的心情一下子全部消失,眼神一下子定格在了報道的插圖上。
是那個斗篷人!
在天選帝國的機械衛兵部隊的追擊下,他正跳過一棟又一棟的、在帶有天選帝國獨特機械風格的建築逃跑。
「這個家伙,一個月前在天選帝國殺了好多異血行者,毫不客氣地把他們都吃掉了——不過這僅僅只是幾個幸存的目擊者說的。他殺的這些異血行者里面,有一個還是新生的王族系。天選帝國最近產生了很嚴重的內亂呢,死亡人數還在不斷地上升。」
「好……好厲害……」
就在兩個人專心致志地頂著虛擬c o作頁面的時候,門又不合時宜地傳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離開病房很久了的海納環顧了四周,對著眾人說︰「哦,正好都在呢。外面有個小正太說要見嘉奇兄你,你去看看?」
「誰……誰啊?我有這種熟人嗎?」
海納跟隨著眾人的目光一起望向了病房的門口,對著外面似乎抓著門框躲在後面的人招了招手。
「喂,進來啊!」
從外面傳來了似曾相識的回答︰「嘉……嘉奇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