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戰身名裂 (6)童年清苦之窘迫

作者 ︰ 懺悔重生

()(6)童年清苦之窘迫

被人輕賤,卻有僕人;強如自尊,缺少食物。(聖經.箴言書12:9)

對于一個只有五歲的孩子,而且一直生長在相對封閉的農村,很難想象魏永記的心中是否真正理解何謂自尊,亦或自卑,但那時發生在生活中的事情卻深深烙刻在他心中;那是酷夏中非常熱的一天,提前一天家人就告訴他要帶他去城里,對于一個孩子能走出自己生活的圈子,來到外面的世界,無疑會極大的滿足其好奇心,雖然在這之前魏永記一不止一次的在家人帶領下去過縣城,但在他記憶中除了有很多好吃的零食和數不過來卻又不認識的人們及很多汽車外,實在沒什麼太特別的印象了,因為那時畢竟是一個孩子,再有就是每次只是在縣城呆一半天就回去了,時間太短,但這次不一樣,這一次n in i和媽媽帶她到縣城住下了。

就住在他叔爺爺家里,從小魏永記就對他的叔爺爺非常崇拜,不僅僅是因為叔爺爺長得一米八五的大個子,濃黑的兩道劍眉,每天都向後梳的紋絲不亂的大背頭(像極了那個年代滿牆上的領袖畫),一身洗得發白卻筆挺熨貼的中山裝,一年到頭腳上直蹬一雙寬口布鞋里面一雙洗得起毛的白襪子,除了吃飯睡覺叔爺爺好像永遠手上都沒斷過香煙,以致手的食指和中指第一二關節處已經不止是泛黃,而是有一層厚厚的結實的黃黑s 老繭;叔爺爺在家很少和家人說什麼話,當然和孩子們除外,除了逗弄孩子們玩耍和侍弄他那園子里自建的一溫室的花外,大多時間老人家都會在書房里寫字或者埋首在那一本本大部頭的書里面。

長大後魏永記才知道叔爺爺這一生非常坎坷,年輕時正值國破家亡山河碎,自己家剛剛從經歷由盛至衰的時刻,還非常不習慣,還有很多的放不下無論大人孩子,爺爺弟兄也是三人魏永記的爺爺是老大,叔爺爺是老二,還有一個三叔公,爺爺因為不同意家人定下的親事和親自經歷家族走衰的最後一節,不願在家呆下去離家出走了,開始的初衷是外出學習闖蕩,畢竟家里是幾百年的老字號商號,即使一無所有總還是有些人脈的嗎?況且有很多的原來舊好都曾表示願意幫助家里再重新開始振興,但年輕的沖勁或者說不夠世故,總之作為魏家執掌門戶的長子爺爺拒絕了所有親戚和朋友的幫忙或資助意圖;

爺爺常用祖訓中的「正直誠實做人、仁慈樂施于人;勤儉忠信立家,敬愛容和治家;」來應對企圖說服他的人,並且告訴所有人魏家自他這代起中興門庭光宗耀祖不一定非要如前人一樣,成為一方富甲,當切記古人雲「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等等,開始大家都未在意,後來爺爺長年在外奔波卻沒見其成立多少商號門店,雖偶有銀錢捎回家來,但並無太大積蓄,僅是家人能勉強度r 而已;

爺爺每次回來家後和鄉黨鄰人說起的,全是一些大家都沒听說過的新思想、新事物,後來縣zh ngf 的人找到家里時,家人才知道原來爺爺是革命黨的人,在以後就是一次次的抓捕,仗著家族在當地曾經的勢力和親戚人脈,而且後來爺爺基本上幾年都不回家一趟,爺爺在家鄉沒有一次被抓到;或許是受哥哥的影響叔爺爺本在北平念書,後來瞞著家人也參加了革命,只是一家人都不知道而已;

自1927年「四一二」「七一五」等事件後的十幾年時間里,不斷有人到家中調查跟蹤爺爺,有一次爺爺受傷在家養傷,但又不能讓外人知道,就想假意借著和原來定親的對象結婚的名義作為掩護,為了逼真爺爺只能假戲真做的結了婚,就是後來的n in i,n in i比爺爺小八歲,也是當地一沒落從財主家的女兒,之所以說是沒落財主,因為n in i家倒是因戰亂等也已經家道中落,但對于當時的魏家來說,只要人家肯嫁已經是求之不得了;

在當地n in i算得上是大家閨秀,但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那種,其實n in i在很小的時候就經常在魏家出入,因為祖n in i(真正的大房)和幾位祖n in i都是皈依佛教,每逢初一十五、廟會等都有祭祀布施等,在距魏家五里路的蓮花庵,當年就是魏家的先人捐建的;爺爺和n in i在家成婚時,不成想還是被追蹤的人發現了端倪,等爺爺發現後來人已經開始逃跑,鄉人們都不知何故,只有爺爺一人追了下去;

兩人在追逃過程中開始了槍戰,爺爺畢竟有傷在身,眼看來人就要逃月兌掉,正在千鈞一發之際恰巧經過家鄉回家省親的叔爺爺踫到了,一身戎轉且騎著高頭大馬隨身帶著兩個隨從的叔爺爺,正意氣風發的策馬馳騁,听見槍響便趕到近前查看究竟;

被爺爺追擊的人一見到叔爺爺,高興的鼻涕泡都冒出來了,雖大聲喊著「長官你好︰我是「力行社特務處」的人,(三m nzh 義力行社又稱為中華民族復興社,成立于1932年4月1r 是「軍統」的前身),後面追我的人是赤匪的重要頭目魏忠遠,他是被通緝的要犯,之前已經在追捕中受傷了,我從益都府一直跟過來,他就是前面「圍子里」的魏家大少爺,不想今天被他發現了,我正要去縣城求援,為了黨國大業請長官幫忙活捉了他」,叔爺爺听完後急忙勒住戰馬,並大聲呼喊「魏中遠,是你嗎?出來吧,要不然子彈不長眼楮,我是石頭(叔爺爺r 名)」,

听到這里爺爺自樹後轉過身出來,看到叔爺爺拿著槍指著自己「怎麼?石頭,長能耐來,敢拿槍指著我?」復興社的人听到這里剛要回頭問個究竟,已經被騎在馬上距離自己不到三四米的叔爺爺一槍爆頭,「媽了巴子,知道誰是魏中遠嗎?還「圍子里」的魏家大少爺?還他媽活捉?那我這「圍子里」的二少爺咋辦?n in i個熊,真他媽活膩歪了,狗子、拴柱把這傻玩意處理掉,要干淨」叔爺爺一邊跟他的兩個隨從說著,一邊用槍朝地上的死者比劃著。

兄弟相見感慨萬千自是不必細述,至此一家人這才知道家里出息了這兩個「大人物」(五祖n in i語),但要命的是哥倆一個是**的地下工作者,一個卻是「蔣校長」的鐵桿擁躉,兩人信仰上勢如水火;據說回家後晚上酒席結束,外戚走完後兩人當著自己人的面各說各的信仰之正確、革命之徹底、為公奮斗之心胸、為民族之未來等等,互相指責對方最後甚至拔槍相對,據說當時兩人把所有人都攆出房間後,哥倆爭執了大半個晚上的時間,外人誰也不知道兩人究竟誰勸服了誰,只是後來天亮的時候叔爺爺已經離開家走了,而爺爺也是只在家待了兩天後就離開了,後來反而是叔爺爺經常回家看看並照顧全家人,包括供養幾位祖n in i、資助三叔爺上學、照顧孩子們的生活等;一直到1945年抗r 戰爭勝利後爺爺才開始斷斷續續回家,此時魏永記的父親已經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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