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放雨現在的教室挺大挺寬敞的。教室前面的黑板上方貼了些大紅紙,大紅紙一共有九張,一張寫一個字。九個字連起來看就是:為中華崛起而讀書。朱放雨就認識「中」字,「華」字跟「書」字,中字是朱放風跟工友一起打麻將,「壘長城」的時候認識的。華字是因為電視里老播華為彩電的廣告。書字認識的原因有些特別,是因為教朱放雨數學的一個胖老師上課容易激動,一激動就興致勃發,一興致勃發就熱情高漲地說:「同學們,書本是人類進步的階梯!」一邊把這些字用很遒勁地粉筆字寫在黑板上。所以朱放雨並不知道這句一天到晚頂在他們頭頂的話的意思。教室後面的黑板上也有七張大紅紙,連起來看就是:五講四美三熱愛。這個雖然朱放雨能認全,但是誰要是問他︰五講是什麼啊?分別是指那些啊?四美跟三熱愛呢?那朱放雨可是一個也答不上。不但朱放雨答不上,全班也沒有誰能答得上。同樣讓朱放雨困惑的是教室周圍貼著的那些名人頭像。有一個一看就是古代人,頭上包塊布,叫朱什麼,後面那字太難朱放雨認不到。寫著是什麼宋朝理學家教育家。一個穿著近代軍裝,戴個棉帽的中國小伙子。其余的都是些外國人,像什麼林肯啊什麼亞里士多德啊。有的胡子拉碴,有的男的燙發(朱放雨知道這是不好的),還有個中年婦女混跡其間。出于好奇朱放雨特別關注了下這個婦女︰叫什麼居里夫人,是個化學家,還拿過什麼獎兩次。
總的來說朱放雨對于這些名人是誰,干什麼的,拿過什麼將都沒什麼興致。他就覺得這麼把別人肖像貼在自己教室里是不是不太禮貌。
開學後調了下作為,調了之後何偉就坐在朱放雨的後面了。老師在課上時刻叮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樣才能成為對國家與社會有用的人,加快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步伐,爭取早r 達到鄧小品同志規劃的社會主義第二階段。老師還特別叮囑︰這樣才能像掛在牆壁上的那些人一樣受到後人的瞻仰。何偉跟朱放雨就在底下小聲起哄:誰稀罕當死人頭讓別人仰脖子看啊。何偉看起來懂點法律,就很有內涵地對朱放雨說:這樣把那些人掛在牆壁上是侵犯了他們肖像權的,說不定明天就有公安局的人來把那個禿頭校長抓走,罪名就是侵害了那些朱熹啊的肖像權。朱放雨听了覺得很有道理,明白了做一個知法懂法公民的重要x ng。
既然老師的話這麼讓人提不起勁,何偉跟朱放雨的上課狀態就有點頹廢了。其他的學生是大不一樣的,所謂正襟危坐如坐針氈如履薄冰目光直視前方目光如炬炯炯有神那就是為他們而造的。何偉跟朱放雨趴在他們這一屆新換的楠木課桌上,盼著早點下課。下課本來也是沒有什麼意思的,自從朱放雨被人打出翔之後朱放雨就很少跟大家一起玩了。但是何偉悄悄對他說︰等下課了,我們一起去找樂子。
找樂子是個啥,朱放雨是不怎麼懂的。但是他覺得總要比課堂上的東西有趣些,就覺得下課還是很好的。
下課的鈴聲就像解放時**放的禮炮,為四億億人民主要是給何偉跟朱放雨帶來了z y u。何偉帶頭沖出教室,朱放雨緊隨其後。兩人跑到過道跟樓梯間邊緣處。
朱放雨說,我們找什麼樂子啊?
何偉噓了一聲,神神秘秘地說,我們去掀張莉莉的裙子。
朱放雨嚇了一跳說,那怎麼行啊
何偉說,有什麼不行的
朱放雨說,我爸說不能欺負女同學
何偉說,這怎麼是欺負呢,說不定張莉莉她被我們掀了裙子還會高興呢。
張莉莉是班上長得最丑的女生,其實張莉莉臉型還是不錯的,仈ji 歲就已經開始擺月兌嬰兒肥了。但是張莉莉是個大齙牙,上面一排牙齒是突出來的。兩個門牙特別長,跟兔子似的。
朱放雨覺得有些道理,但還是有些猶豫。
何偉生氣了,說,你掀是不掀,你不掀我一個人去掀,沒你我照樣能掀。有你是掀沒你也是掀。
何偉又說,你不去掀你就沒種
朱放雨發了狠,說,誰說我沒種!我掀。
張莉莉確實是班上最容易被掀裙子的女生了,一下課她就跑到教室外面的大榕樹下面玩。張莉莉不跟其他女生玩,其他女生也不主動找張莉莉玩。誰願意主動找一個大齙牙一起玩呢?
張莉莉在樹下一般是吃零食,有時候也看書,小人書。張莉莉不看奧特曼,所以之前朱放雨參加奧特曼聯盟的時候也沒有辦法讓奧特之父打張莉莉喜歡的奧特曼出翔。朱放雨覺得當時沒有跟張莉莉把關系搞僵也是很好的,不然現在張莉莉看見朱放雨來了肯定會跑開。
何偉跟朱放雨說悄悄話︰現在實行A計劃
朱放雨就跑到張莉莉的身邊說,張莉莉你真漂亮
張莉莉一臉莫名其妙,你誰啊你
朱放雨說,我是你同伴同學朱放雨啊
張莉莉說,哦,朱放雨啊
朱放雨說,張莉莉你真漂亮,張莉莉你跟我耍朋友吧
朱放雨一開始不知道耍朋友是什麼意思,到現在朱放雨也沒搞懂。這個台詞是何偉給他編的,朱放雨問何偉耍朋友是什麼意思,何偉撓撓頭說我也說不清楚,朱放雨就說那你說個大概意思嘛,何偉就作沉思者造型,語氣深沉地說耍朋友就是親嘴。朱放雨大吃一驚,說耍朋友就是親嘴啊,那我爸在跟我耍朋友啊?何偉更加吃驚,你爸還親你啊?朱放雨覺得很奇怪,說你爸就不親你啊。何偉說,都是我媽親我,我爸胡子硬,我不讓他親。朱放雨覺得何偉都沒有被他爸親,挺可憐的。何偉說那你爸現在還親你啊。朱放雨說沒了,又想了想說,也不一定,我爸明天說不定就會親我呢,那我是不是還是跟我爸在耍朋友啊?何偉大窘,撓撓頭皮說照這麼說你跟你爸是在耍朋友可這不對啊,怎麼想都不對啊。朱放雨說哪不對啊。何偉想了想,說哦!對了,得女的跟男的親才叫耍朋友,男的跟男的親不算。朱放雨說那你媽是在跟你耍朋友了?何偉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朱放雨雖然不知道耍朋友是什麼意思,但他覺得自己是不可能跟張莉莉耍朋友的。首先朱放雨就不可能跟張莉莉親嘴。張莉莉的齙牙看著就怕人。朱放雨要是跟她親嘴,肯定要被那牙齒啃出血。
朱放雨想雖然不可能跟張莉莉耍朋友,但是說說是沒有關系的。朱放雨也不怕張莉莉之後跟朱放雨較真,朱放雨可以讓何偉作證自己沒說過相關的話。
事實證明朱放雨覺得張莉莉會較真這個想法是一廂情願的。張莉莉很干脆的回絕了
朱放雨就不高興,說為什麼啊,我有什麼不好啊
張莉莉說,我覺得你沒什麼不好的,你是一個好人
朱放雨更加不高興,我怎麼就成了好人了呢
張莉莉說,怎麼,我覺得你的確是一個好人啊
朱放雨想回她一句你才好人,你全家都好人。但是這樣會把談話鬧僵。談話搞僵了,戲也就演不下去了。戲演不下去何偉就沒有辦法從張莉莉後面掀她裙子了。何偉掀不成裙子朱放雨就每種了。朱放雨是不希望自己沒種的。
朱放雨就悲痛y 絕,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張莉莉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張莉莉說你本來也沒跟我玩啊
朱放雨意向也是,就說,那我今後也不跟你玩了
朱放雨看見何偉已經模著大榕樹爬過來了。這棵大榕樹是很大的,成年人要合抱都得五六個才行。
張莉莉說,今後是多久之後啊
朱放雨想想,不確定地說,很久吧
有一次朱放雨跟朱放風去玩具城,朱放雨喜歡一把低仿真的Government,一款美國柯爾特(Colt)公司造的手槍。就纏著朱放風要他買。朱放風一開始拒絕,抵不住朱放雨又哭又鬧就說,今後我給你買,爸爸現在沒帶那麼多錢。結果自後朱放風就再沒有提起這件事,朱放雨自己也忘了。
張莉莉聳聳肩,那不就結了,很久之後我們都不在一個班上了
朱放雨說,為什麼今後我們不在一個班了啊?
張莉莉咯咯笑說我們都要長大啊
朱放雨曉得自己要長大,但是他不知道長大跟不在一個班上有什麼關系
朱放雨覺得張莉莉挺厲害的,想向張莉莉請教一些問題。
何偉總算是模過了那顆大榕樹,把兩只手掌心向上,向張莉莉穿的百皺裙就是一伸。
但是朱放雨現在覺得掀很厲害的張莉莉的裙子是不好的。
朱放雨大叫,張莉莉小心
張莉莉往後一看,正看見縮頭縮腦的何偉
何偉堆出勉強的笑容,你你裙子上剛有只蚊子,對,有蚊子
張莉莉怪道,現在是ch n天哎,ch n天也有蚊子嗎?
何偉馬上做出博聞廣見的樣子︰你怎麼知道ch n天沒有蚊子,我就知道一種在ch n天咬人的蚊子
事後何偉把朱放雨劈頭蓋臉說了一頓,朱放雨有些委屈。
何偉氣消了,對朱放雨說,怎麼也得掀個女生的裙子
朱放雨覺得還是不要掀張莉莉的裙子好了。忙說,那換個吧
何偉說行。說我們實行B計劃把,張莉莉那個丑八怪,不掀她也罷
朱放雨想起張莉莉笑著說「我們都會長大啊」的事後的樣子,覺得也不是特別難看,不過朱放雨不願意在何偉面前說張莉莉的好。
何偉說,那我們掀胡芳的裙子吧
胡芳在班上也不算長得好看的,小鼻子小眼,臉也小。頭發有些稀疏,听說是小時候犯了熱病掉的。但是胡芳跟其他女生關系挺好的,胡芳挺講義氣,說話做事挺有大姐頭的模樣
胡芳周圍總有幾個女生。朱放雨說,這個不怎麼好掀啊
何偉說放心吧,等胡芳下課去廁所的時候我們再去掀她的裙子,掀了馬上跑
朱放雨覺得這個辦法挺好的
這節下課胡芳好像沒有上廁所的意思,跟幾個女生大談巴拉拉小魔仙。朱放雨跟何偉都犯了愁。何偉開始向朱放雨大談耐心的重要x ng,為了生動形象,援引了李商隱爬山遇見李白磨鐵棍問李白你這是干什麼你這不是腦殘嗎你這怎麼磨得動李白回答你懂個屁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就是這樣的故事來教育朱放雨。朱放雨听後得到了很大的收獲。
等到下課鈴聲總算又響起來。胡芳看來總算是有點想去廁所的意思了。朱放雨跟何偉大為振奮,先胡芳一步奔出了教室,準備跑到一個教室到女廁所必經道路的轉角處埋伏起來,打胡芳一個措手不及。
胡芳果然來上廁所。胡芳來了,胡芳的腳步近了。胡芳穿的是帆布鞋,踩在地上塔塔地響。塔塔塔地聲音越來越大,朱放雨跟何偉心跳得也就越來越快。朱放雨記得胡芳穿的是件淡藍s 的花格子裙子,下面是一件白s 長筒襪,胡芳家里一定不是很有錢,襪子都破了兩個洞了。朱放雨想胡芳這麼穿的話內褲是什麼顏s 呢,朱放雨越想心跳得就越快。朱放雨不怕被何偉說沒種,何偉的心跳聲咚咚咚的比起朱放雨的只快不慢。
胡芳的身影漸漸能夠被朱放雨跟何偉看見了。朱放雨咽了咽口水,向何偉拋去一個詢問的眼神,何偉也是一愣,不過到底是行動發起者還是有些魄力的。輕咳一聲算是對朱放雨說「Charge!」還是「同志們沖啊!」
兩匹狼從轉角一躍而起,正正好落在胡芳旁邊
「嘩!」
裙子就這麼被掀起來了
胡芳一愣,兩人也是一愣,周圍的同學也是一愣
朱放雨的手馬上抖了起來,何偉臉s 也不怎麼好看。何偉雖然害怕,還是對朱放雨打個暗示︰你先走,我隨後。
朱放雨想走,但是他感覺腿腳不听自己使喚。朱放雨覺得何偉他也不是真的有什麼英雄氣概,是跟自己一樣腿腳不听使喚。朱放雨用眼神對何偉說還是你先走吧。何偉說那誰也別走了。朱放雨就更加相信自己的想法了。
胡芳可不管朱放雨跟何偉怎麼想,眉頭一皺,哇的一聲就哭起來了。哭聲恰如其分,尖細淒厲,繞梁數時哀轉方絕。胡芳的哭聲充分顯示出了自己雖然勉強算是個大姐頭,但是內心柔弱,作為這一罪惡行動的直接受害者受到的深重苦難,同時集中表現出了朱放雨跟何偉兩個犯罪分子的冷血,殘酷,瘋狂,那種不達自己邪惡目的誓不罷休的扭曲思想。
朱放雨的臉漲成了紫茄子s 。他壓低聲音對何偉說,現在尼瑪可怎麼辦。「nima」這個詞的具體意思朱放雨也不知道,也許是個語助詞,但朱放雨也不明白語助是怎麼個概念。但是危急時刻朱放雨月兌口而出,明白現在就該用這個詞,這說明朱放雨的語感是很好的,語感這個東西是天生,屬于本能反應,條件反sh ,這跟胡芳的哭在本質上是一樣的,屬生理範疇。朱放雨之前並沒有說過這個詞,在某個時間某個場合听到某個人說過之後便記住了。這說明朱放雨的頭腦靈活,記憶力好,哲學思辨能力強。何偉的頭腦也比較靈活,記憶力也比較好。何偉對朱放雨說,我他媽知道怎麼辦,涼拌
說何偉的修飾語都加了限制是因為何偉作為一個行動的發起者,沒有對行動的種種可能發生的情況做出預備的反制方法。以至于朱放雨--何偉的掀裙子行動一再受挫,這都是何偉的錯。何偉有異議了,說這哪能怪我,這都是世界的錯,It‘sworld‘sfault。
下午班主任在給胡芳的家長陪著笑臉說了諸如「都是小孩子嘛」,「這是孩子們活潑可愛的表現」,「少年強則國強」之類的話總算是把兩位家長送走後。臉s 鐵青地轉過頭來,望向了那邊像被霜打過的茄子似的的朱放雨跟何偉。
老師狠狠批了朱放雨跟何偉一頓,認為他們道德觀念淡薄,作為社會小公民的責任感不強。老師特別批評了朱放雨人雲亦雲的行為,認為「別人送死你也去啊」。老師也對自己對這方面的教育缺失做了自我檢討。最後朱放雨被布置寫了400字的檢討,不過倒還松了一口氣總算不用請家長。何偉他作為主謀是被請了家長的。
自這事件發生後,班上同學按照奧特曼中「巴爾坦星人」這種取名方法給朱放雨跟何偉取了個花名「掀裙子星人」。有好事者額外給他們加了設定是兩兄弟,不遠萬里來到地球就是為了掀裙子。然後何偉是老大,朱放雨作為從犯屈居老二
朱放雨對于「掀裙子星人」沒什麼異議,但是朱放雨認為老二這個位置太不好听了。幾次爭辯「干脆中間插一個人,我當老三吧」無果後,含淚接受了。
到很多年後,朱放雨成為了異世界盜賊中「偷星」一脈的傳人,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掀裙子星人後,回想起這時候自己老二的位置依然忿忿不平。
「怎麼就是個老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