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賊 第十四幕 涼

作者 ︰ 拋拋肉

()長劍冷幽幽,不過,再冷,也冷不過人心。方老板揮劍攻來的一瞬間,十二支長矛從四面八方刺出,封死二人的退路。呂奉先此刻像有些恍惚,不知如何是好;寒鴉軍女將以身做盾,硬抗下從門口刺出的五支長矛,一手取出背上長戟長柄,如電刺出,一手甩出手中短戟如雷霆轟擊,兩招,直接擊飛門口的五名矛手,那五名矛手胸骨塌陷,眼見是不活了。寒鴉軍女將正要拉著呂奉先沖出房間,卻赫然發現呂奉先手中 黑的長劍鮮血點點,順著劍尖慢慢流下。躲在房中刺出長矛的七名長矛手已捂著喉頭,霍霍倒下,旁邊散落了一地被斬斷的長矛。那方老板捂著心口踉蹌兩步,鮮血從傷口噴涌而出,卻是哈哈大笑起來,「這樣,你…你…我…終于,完成了,娘子,孩兒,等我…等我…。」「你不配!」呂奉先面露猙獰,紅唇若血,嘴角扯出殘忍的笑意,一腳踏在方老板胸口,長劍直刺,將方老板口中攪得稀爛,「你不配和你妻兒走一條道,你這畜生!」寒鴉軍女將見著呂奉先有些像走火入魔的樣子,趕緊拉了他一把,「你怎麼了,為什麼要殺他。」呂奉先的臉此刻白得有些可怕,「他不配做人,所以死!」寒鴉軍女將見著呂奉先有些入魔的樣子,嘆口氣,蹲下來查看地上矛手的尸體,「是鐵腰子的卒子。」呂奉先轉頭看著窗外,窗外隱隱有兵刃反光,「你還說中了,瀾滄江弓手在外面等著我們,還有,鐵腰子的槍陣。」「怎麼辦?我身上弓箭不多,長戟上半截也當短矛投擲了。」「不怕,他們人不多,殺不了我們,我們,出陣。」「啊?」寒鴉軍女將一下傻眼了,放著屋中掩體不利用,直接出陣?「先拿尸體當盾牌啊。」呂奉先二人還在房中商量對策,這邊北涼的j ng銳弓手——瀾滄江弓手和鐵腰子槍陣已經嚴陣以待,槍陣的背後,拓跋洪霞吸著冷氣,問身邊的莫輕言,「這,你這徒兒是天字初等的好手?這呂奉先是地字一等的好手?」莫輕言抹了把汗,「情報沒錯的話,應該是啊,可能,可能我徒兒太久沒和人動過手了,所以,而且,而且他本來就是要死在呂奉先劍下的,可能,可能也不想動手了吧。」「算了算了,我也不想追究這個,你安排的人什麼時候到,我可不想損失瀾滄江弓手了,鐵腰子槍陣死幾個倒是沒問題。」「是是,大宗師請放心,我親自壓陣,絕對能堅持到龍虎山的道士來。」「恩,听說呂奉先的那個侍衛堪稱萬年奇才,區區天字一等就可以擊殺拓跋珪,雖然傳言不可信,不過我也不想被她逼得出手,這里就交給你了,我回去了,要出了什麼紕漏,你自己看著辦。」莫輕言諂笑著點點頭,「恭送大宗師,這里一切就交給在下,絕無半點問題。」「大人,呂奉先出來了。」「那sh 啊,如果能直接sh 死那小子就一了百了了啊,知道不。」莫輕言頓了頓,「慢著,如果他倆還擊,以你們自保為主,今天瀾滄江這邊不許死一個人,至于鐵腰子槍陣,戰死為止!」「得令。」「報!大人,呂奉先已死。」「啊?」莫輕言本來端了杯茶,剛喝下就噴了出來,「你說什麼?」「呂奉先身中十三箭身亡。」莫輕言冷笑一聲,「此事必定有詐,讓槍陣上前查探。」鐵腰子們整齊劃一地平舉長槍緩步推進,來到那具身中十三箭的尸體面前,為首的隊長跳開尸體的蒙面巾一看,怎麼是自己方才埋伏在房中的鐵腰子。「退,緩步退!」那名隊長乃鐵腰子二等勇士,僅次于上次刺殺呂奉先二人的滄浪山劍客,在喊出撤退的同時,挺身而出為隊伍殿後,其戰斗意識和覺悟之高,絕對是鐵腰子在白峰山大戰中後的中堅戰士。只是,這樣視死如歸的戰士在以往的鐵腰子中,也只是戰士之流,只有滄浪山劍客那樣的天字一等好手在鐵腰子中才能當上隊長,不過,昔r 鐵腰子的隊長下屬矛手一百人,重騎二十,輕騎二十,弓手三十,相當于大商軍中的營長,之所以沒有那麼多分級,也是因為鐵腰子兵員戰斗素質高,如果隊長陣亡,副隊長直接升任隊長,再陣亡,則騎兵陣營中第一列第一個人升任隊長,再陣亡,換第二個,若重騎兵死光了,則依次從重騎兵、輕騎兵、矛手、弓手陣營中按列次選任隊長。也就是說,鐵腰子就是大涼極為奢侈地用軍官隊伍構成的j ng銳軍隊,在白峰山主力覆滅,對北涼而言可謂是損失慘重,無法估量。只是這名視死如歸的軍官也阻擋不了寒鴉軍大統領和他的強悍侍衛,寒鴉軍女將從房中俯沖而出,整個人直撞入軍官懷中,雙腳絞在他腰間,雙爪捏在他肩頭,直接讓他雙臂月兌臼,然後一頭撞碎軍官喉結。這一下,寒鴉軍女將整個人貼在矛手隊長身上,後面的矛手和弓手在夜s 中根本看不真切,只覺得這矛手隊長好像被什麼東西重重撞了一下,整個人向後退了兩步。呂奉先從房中拋出弓矢,寒鴉軍女將回身接住,在矛手隊長向後倒下的同時三箭同發,直接sh 殺長矛隊前面三人,讓如同鐵桶刺蝟一般的矛陣露出一個小缺口。就在長矛隊要合攏缺口的瞬間,寒鴉軍女將已經扔下長弓,轉而撿起扔在地上的長戟上半截,一手長柄,一手短戟殺入缺口當中。而呂奉先則舉著尸體做盾牌,為寒鴉軍女將擋開來自兩側的箭雨,只可惜瀾滄江弓手sh 出的長箭又重又快,不多會,尸體就被長箭插得有些散架,不能再用。「太猛了,正宗瀾滄江弓手!最多再頂半柱香,頂不住你就先走!」呂奉先手中劍舞得潑水不漏,撥打開sh 來的長箭。「我來了!」寒鴉軍女將重新組裝好長戟,沖過來護住呂奉先的後背。「那麼快!」呂奉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你自己看。」呂奉先回頭撇了一眼,見到那五十多人的鐵腰子槍陣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不禁苦笑一下,「鐵腰子什麼時候學會逃跑了,我他麼眼花了麼。」「不曉得,我掩護,你還擊!」「你比我準,我掩護,你還擊!」呂奉先扯開上衣,罡氣凝聚,把上衣抖得如同怒海狂蟒,協同長劍守得是滴水不漏。寒鴉軍女將也是威武,撿起長弓,弓如滿月,一箭一個,直接sh 倒屋頂的瀾滄江弓手,她sh 箭可不是對著屋頂的弓手sh ,而是直接sh 穿屋檐,由下至上穿破屋頂。視角受限制,屋頂的瀾滄江弓手根本看不清她箭sh 來的位置,只得被她一箭一個sh 倒。sh 穿屋檐,穿破屋頂,擊殺屋頂弓手,這是需要何等的力道,何等的j ng準,這些瀾滄江弓手看得心中發寒,可是作為北涼鐵腰子軍中的中堅力量,他們只會死戰不退。莫輕言就猶豫了那麼一下,三名瀾滄江弓手已經倒斃在屋頂之上。「弓手,退!」莫輕言怒吼一聲,拔出長劍,收攏逃散的鐵腰子矛手,重組槍陣,親自上陣了,「吾乃大涼飛蛾廷總管莫輕言,天字一等,對面可是寒鴉軍大統領呂奉先。」呂奉先冷笑一聲,「大夢已覺五十載,海天一s 未桑田。我輩身死有何惜,但求碧血薦軒轅。吾,正是寒鴉軍大統領,米脂侯,呂奉先。飛蛾廷,可是那號稱掌管八十萬舍生忘死蜉蝣郎的飛蛾廷?」莫輕言輕輕哦了一聲,「呂將軍也知道我大涼蜉蝣郎的名號?不過,飛蛾撲火,蜉蝣萬死。武士道義,朝生夕死,為國盡忠,萬死不辭!就是我飛蛾廷八十萬蜉蝣郎,不動則已,一動雷霆。大涼舉國皆為蜉蝣,大涼舉國皆為武士。」寒鴉軍女將躲在呂奉先身後輕輕刮刮呂奉先光溜溜的脊背,貼在他耳背氣喘吁吁小聲道,「再,再聊多幾句,老子內息還,還沒調順,剛才猛殺猛放箭,喘,喘不過氣,他,他天字一等實戰好手,還,還有偽鐵腰子槍陣,瀾滄江弓手,剛才好像,還有個大宗師境界的家伙在,不,容易,對付。」「曉得!你小心弓手再偷襲。」「恩」寒鴉軍女將貼在呂奉先**的背上,有些無力地回答道。呂奉先清清嗓子,譏笑道,「蜉蝣郎個屁,殺妻棄子為達成目的之人,此等狼心狗肺之人,還口口聲聲說是為國?忠孝仁義禮,都到哪去了,還說為國盡忠,萬死不辭,為人不忠,不忠于妻,不孝于父母,不念方家姐妹救子之恩也就算了,虎毒不食子,連兒子都殺,仁義何在?可笑你那蜉蝣郎,還說殺妻戮子乃不得已為之,是我逼他的,放他娘的狗屁,放自己的妻子逃命去尚且有一線生機,即便被抓為奴受盡折磨也是活著,活著就有希望,就有盼頭;他自己親自下手,斷絕了夫妻恩義,斷絕父子之情,斷絕一線生機,斷絕一絲希望,覺得後悔,覺得痛苦,還埋怨他人,這完全就是他自找的。用不忠不孝無仁義之人,用不明事理之人,這就是你北涼的飛蛾廷!讓國家之民為國行不忠不孝無仁義之事,教唆不明事理之人殺妻戮子反引以為榮,說什麼飛蛾撲火,蜉蝣萬死,朝生夕死,為國盡忠,萬死不辭,當真可笑。何為家國,何為國家,國就是家,家就是國,家國一體,國有難,家難存,家不存,國有難,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家中有難,舉國相助,這才是家國天下共濟之道,這才是國家義理之所在。舉國家義理行家破人亡之道,就為了侵略他國,宣揚軍國一體,施盡窮凶極惡之事,讓國家之民萬死盡忠,這就是你們所謂盡忠,這就是你們所謂蜉蝣萬死、萬死不辭的武士道j ng神麼。你們,這些所謂的鐵腰子,看看,這就是你們為之鐵腰不折,戰死方休的大涼麼!好個大涼,果然其國如名,天x ng涼薄,可笑之極,可笑之極啊。」這番話,說得莫輕言身後的鐵腰子槍陣有些嘈雜聲起,兵士們抬頭又低頭,若有所思,似有所想。莫輕言看得心頭火氣,怒道,「你們這幫蠢貨,看不出來他實在蠱惑軍心麼,要是以前的鐵腰子,會那麼蠢麼。」「正是因為我們不是以前的鐵腰子,才不會那麼蠢!」一名矛手怒道,「你讓我們深入商國月復地,就是讓我們送死而已,大涼都不管我們了,大涼就是天x ng涼薄,我們還不如回家呢。」「你們都這麼想麼!」莫輕言冷笑一聲,「這麼想的可以走,不攔你們。」隊伍開始s o動了,不一會,就有一半的人站了出來,往後門走過去,這鐵腰子槍陣本來就是不足之數,五十多人被寒鴉軍女將殺散到只剩三十多人,這一下又走了一半,原本如林槍陣現在稀稀拉拉的,看著都心涼。「弓手,送他們回家!」莫輕言話音未落,瀾滄江弓手再度現身,一輪箭雨下,將那些逃兵直接sh 殺在後門上,很多人還是直接被威力強猛的箭矢直接釘到了牆上,死狀慘烈;不過瀾滄江弓手也不見得好過,他們一現身,又被抓住機會的寒鴉軍女將sh 死了兩人。呂奉先再度冷笑,「莫輕言,你們這些新的鐵腰子是從哪里招募過來的啊,怎麼敢臨陣月兌逃和上官頂嘴的都有,就算我說的很有道理,可軍人的天職就是為國效忠,萬死不辭啊,他們怎麼把自己當成普通人了,啊?真是未免太好笑了,讓我猜猜,這些是不是都是從你們邯鄲皇城羽林衛當中招來的親族子弟兵啊,盼著在鐵腰子當中能升官發財?」莫輕言冷哼一聲,「你商國都是這麼文縐縐的,就指望著幾句話說跑那些意志薄弱之人來取勝的麼。廢話少說,可敢與老夫單打獨斗。」「你,不配!你不配和呂將軍動手,你的對手,是我們!」話音剛落,院中出現兩名仙風道骨,玉樹臨風的年輕道人,身穿y n陽道袍,桃木長劍和鐵劍交叉背在身後,這正是呂奉先下午宴請的龍虎山道人當中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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