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雲霧繚繞,青山蒼翠。少年蓬亂著頭發,破碎的青衫掛在身上,卻做出如此疏狂之態,本來是十分好笑而可笑的。但是女子沒有笑,方木自然也沒有笑。女子平淡的看了許慕一眼,轉身走回內艙,盤膝閉目不在言語。
「慕哥,你剛剛那模樣氣度頗有我當年風範啊!」方木湊上前來,兩條平直濃黑的眉毛促狹挑動。
許慕黯淡的嘆了口氣,對于他這樣惜命的人,怎會做出這樣明知山有虎的決定……
剛剛大概是被那一陣豪情沖昏頭了。順帶也未嘗沒有故意這般做作給白衣女子看,期望她能另眼相加的意思,可惜這把媚眼算是拋到狗身上去了。
伸手在胸前豁開一個大口的青衫扯了扯,許慕頭也不抬的說道︰「做神仙,多好啊。以後你就不用每天跟在我在街上晃蕩,也不用在跑去深山老林里打獵生活了。」從袖中一扯,露出一把烏黑的怪異短刃。
指尖輕挑,刀身仿佛自己跳動一般,散出幾個刀花,他將刀柄一轉,遞向方木︰「這個你以前想了很久了吧?若是再不送你,以後你成了仙人,大概就看不上了。」
方木眉開眼笑,接過尖刀在衣袖上仔細擦拭數遍,方才收入懷中。習慣x ng露出歪眉斜眼的樣子贊道︰「慕哥兒高義……」話才說出個開頭就被許慕抬手一掌給壓了回去。
怒瞪了方木一眼,許慕低聲惱火罵道︰「老子都和你說了多少次,低調,收斂!你看看你剛剛那鳥樣,若是被仙子看到,你還怎麼做神仙?」頓了一頓,他扭頭隱蔽的瞅了一下船艙內的動靜,轉過頭繼續罵道︰「都說了今時不同往r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我們們綠蔭街可就出了你一個神仙,在露出那副鳥樣小心老子抽你!」
船艙之內,白衣女子微不可查的閉上雙眼,嘆了一口氣,又復沉下心神。她自然可以看出許慕對修道的向往。也能看出許慕在無法得以修道之時,便將這種向往全都轉移到了方木身上。這種感情在這個少年身上以一種好笑的市井謾罵方式體現出來。
r 光正麗,許慕的肚子卻開始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揉了揉肚子,眼楮掃過沒有一點停船做飯意圖的白衣女子和丫角少女。他轉頭對著身邊靠著船舷閉眼打盹的方木感嘆道︰「神仙啊,我終于發現做神仙的最大好處了……」
方木輕輕扭了一子,讓自己靠的更舒服。「這時候的我更加懷念明玉樓的大醬鴨子……哪怕來一碗豆腐西施做的豆腐腦也行啊!」
許慕不屑的嗤笑一聲罵道︰「明玉樓?你才去過幾次啊,還大醬鴨子,不過,豆腐西施做的豆腐腦倒是真不錯。」
方木惱火哼道︰「自打昨r 午時小猴兒被他們打死了起,我就沒有吃飯,你怎麼的也起碼比我多吃了一頓吧。」
許慕眉毛一橫,正y 說話,頭頂上傳來一聲嘹亮的鷹啼。兩人對視一眼,均能看見對方眼里的驚喜。仿佛觸電一般彈了起來,許慕手忙腳亂的掏鞋子,方木手忙腳亂的抖衣服。
老天爺似乎也無趣到開始挑逗少年們。兩個少年手握回旋鏢,摒神靜氣良久。那只鷹便一直追在頭頂盤旋,似乎知道下方有危險,就是不飛及飛船正上方,每每劃及飛舟之上的範圍之時,便一個靈巧回旋,飛了開去,仿佛是在不停的挑逗嘲弄船上望眼y 穿的兩個少年。
「你們在干什麼?」許慕正仰得頭頸酸乏之時,一個清脆的聲音穿破船艙傳來。
手一抖,他手中飛鏢激sh 而出,帶著刺耳的厲嘯化作一道黑線,sh 入天空。轉過頭來他帶著諂媚笑容向丫角少女答道︰「啊……呵呵,我們,恩在練習暗器功夫。」
黑s 飛鏢漸漸力盡,劃出一道廣闊的弧線,垂下雲端掉落不見。丫角少女身後白衣女子輕輕說道︰「把你的暗器給我看看。」
許慕有些錯愕,但還是迅速掏出三把飛鏢遞了過來,順便抬肘撞了一邊的方木。
「哦,我這里還有幾把。」方木才反應過來,伸手從衣衫之中掏出五把飛鏢,也跟著遞了出去。
白衣女子搖搖頭,輕啟朱唇說道︰「三把想來便已足夠。」
許慕又有些尷尬了,再次撞了一下方木,方木立即收回伸出去的手。他忽然覺得方木剛剛吊在空中的手,就仿佛是一枝干枯垂死的樹枝,于是惱怒的瞪了方木一眼。
方木被瞪的莫名其妙,咕噥一聲「餓昏了,反應自然有些慢。」
丫角少女幸災樂禍的笑了笑之後才扔出一個瓷瓶,說道︰「原來你們剛剛是在打那只鷹的主意啊,真是笨到家了,要吃的不會來找我麼?」
許慕結果這巴掌大的白玉瓷瓶,不住翻看。但馬上就皺起眉頭,瓶子很好看,但是好看能飽肚子?輕輕晃了晃,瓶內裝半瓶水。
「仙子,這麼點是不是太少了……」方木握著瓷瓶苦著臉問道。
餓了找你麼……這就是找你的結果,許慕戀戀不舍的看了看天上回旋的飛鷹。有一口水喝也行,拔掉塞子一口飲盡。一股香甜之氣回旋在唇齒之間,胸月復之間仿佛又熱氣升騰起來,許慕意猶未盡的咂咂嘴,雙眼閃亮看向少女。
「沒有了,一瓶百花j ng露的珍貴哪是你這土包子能知道的。」丫角少女彎著漂亮大眼楮嘲了許慕一句,轉身蹦蹦跳跳的進入船艙。
「好東西啊……」許慕掂了掂手中的瓷瓶,對著方木說道。不知道是說百花j ng露好還是說這瓷瓶好。
……
伏龍山是一片綿延如一道橫亙天地間巨大屏風般的山脈。將南詔國與禁林完整的分隔開來。
相傳古時此地原是深淵,天神曾葬龍于此,龍身長千里。龍尸化作山脈高聳綿延,遂此地就被命名為伏龍山。
伏龍山半腰之上一個青年劍客緩步走著,一柄極普通銹跡斑斑的鐵劍貼在背上。鐵劍之上並無劍鞘,也無束縛,就這般輕輕貼在背上。
微風一拂,將他寬大袖口掀開,露出腰部一個不知什麼材質鑄成的小方牌,牌子之上赫然刻著一個奇異的劍字。
青年停住腳步,抬頭看著天空,一道流光飛速劃過。他兩道如劍一般的利眉微微蹙起,一片飄進他身旁三尺範圍的落葉,瞬間被撕扯至粉碎。
「青陽老人麼……」
片刻之後他繼續走去,輕貼在背脊之上的銹劍劍柄之處,兩個模糊小字在夕陽的照耀之下仿佛在緩緩流動——第五!
第五是因其在大衍劍宗排行第五,也因第五便是他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