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屬于我的暗戰 第四十二章 租界上空的陰雲

作者 ︰ 哥舒夜帶明月刀

()拿到膠卷後沒幾天,林笑棠終于見到了阿國。阿國告訴他,肖國忠經過全力搶救,已經月兌離了危險,目前x ng命無礙,只是因為大腿上的槍傷比較嚴重,所以估計下半生就要與拐杖為伴了。

听到這個消息,林笑棠雖然有些黯然,但更多的卻是慶幸,在如此險惡的情況下,肖國忠還能全身而退,不能不說是一種幸運了。

阿國還傳達了寓公的意思,這卷膠卷是***付出極大的代價才順利傳遞出來的,他希望林笑棠透過肖國忠的渠道還給***,至于肖國忠本人,從昨天晚上和平飯店的槍戰之後,他就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阿國欣慰的告訴林笑棠,寓公準備在肖國忠傷勢穩定之後,就將他和歡顏送到後方,至于他們以後想去哪兒,就由他們自己決定了。最後,他還鄭重表達了寓公和歡顏對林笑棠的謝意。

到了禮拜五的中午,林笑棠向剛剛從溫柔鄉中爬出來回來補覺的李國俊打了個招呼,按照肖國忠之前透露的地點,來到了位于法租界的一家教堂。

或許是因為戰亂的緣故,教堂里的人特別的多,每個人都在虔誠的祈禱著,林笑棠猜測,也許大家祈禱的內容都幾乎一樣,都是在乞求神靈能讓自己在這個風雲變換的時代中卑微的活下去。

林笑棠仔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眼光落在角落里一個頭戴禮帽,身穿黑s 外套的中年男子身上,因為他的手里拿著一份醒目的小報《滬上新聞》。

林笑棠走到他的身後,悄悄的坐下,身子微微前傾,用極低的聲音詢問道︰「先生很面熟,是北平人嗎?」

那人的身子一僵,回頭看了看林笑棠,又轉過頭去,「我的老家並不在北平,我只是在北平住過七年。」

「我也是,所以我特別懷念在北平的時光,尤其是崇文門外的鹵煮。」

「你記錯了,永定門的那家比較出名。」那人回答道。

林笑棠將手伸過椅子的縫隙,將一個酒瓶塞遞了過去,「你的一個朋友托我將這個交給你。」

那人不動聲s 的接過來,小心的放到懷中,「我的朋友怎麼樣了,他還好嗎?」

「他已經不在了,他只是說,這個東西能證明他和所有人的清白,讓我務必交到你們的手上。」林笑棠回答道。

那人神s 一黯,沉默了片刻,點點頭,站起身來,用手在胸前劃了個十字,轉身經過林笑棠身邊的時候,輕輕說了一句︰「非常感謝!」

那人離去之後,林笑棠靜靜坐在教堂里,心頭忽然一陣輕松,事情已經完成,對寓公、對肖國忠和歡顏,自己都有了一個交代,林笑棠看著前方耶和華的雕像,听著一群兒童輕聲哼唱的聖曲,心里似乎洋溢著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安詳。

可是,這種令人陶醉的寧靜偏偏就被打破了。

教堂的大門被粗野的踢開,一群荷槍實彈的r 本憲兵沖了進來,林笑棠並沒有慌張,因為重要的東西已經被送走了,就算是這些r 本兵是來抓他的,那也有些晚了。

r 本兵並沒有理會正在祈禱的人們,而是直接找到了教堂的神父,兩名r 本兵一左一右架住了神父的胳膊。

神父大聲喊著,雖然他說的是英語,但林笑棠還可以听得懂,「你們干什麼,我們這里是教堂!」

一名r 本軍官慢慢的踱過來,打量著神父,又看看教堂的雕像,用輕蔑的口吻問道︰「怎麼,難道你們的上帝不歡迎我們?」

說著他一擺手,r 本兵沖進了教堂雕像後的房間開始翻箱倒櫃的搜索起來。

不一會,幾名r 本兵就架著一名年輕的外國人走了出來。

r 本軍官得意的笑笑︰「拉斐爾先生,你讓我們好找啊,你的報社已經被皇軍查封,你所撰寫的文章充斥著對帝國的不滿,我們懷疑你是抵抗組織的成員,所以,你現在被正式逮捕了。」

神父無奈的看著那名年輕人,「孩子,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

那名叫拉斐爾的年輕人滿是愧疚的說︰「不,神父,是我低估了這些禽獸的無恥與狂妄,我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到教堂來抓人,是我連累了您。」

r 本軍官手一揮,r 本憲兵將神父和年輕人一起押了出去。

看到這一幕,林笑棠剛剛舒緩的心情瞬間又跌入了低谷,「寓公說得沒錯,上海灘的腥風血雨就要拉開序幕了,r 本兵今天能大模大樣的闖進租界教堂,而且公開拘捕外國記者和神職人員,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們已經對英美各國開戰了。」

遠處隆隆的炮聲傳進教堂,驚魂未定的人們在一錯愕之後,紛紛跑出教堂,向著炮聲傳來的方向張望。

林笑棠戴上帽子,向著耶和華的雕像,默默在胸前劃著十字,「上帝啊,戰爭再一次在上海爆發了,請您睜開雙眼看看這世界吧,饑餓、殺戮和背叛已經遍布人間,我只想問您,到底什麼時候,這一切才會結束?」

教堂外的街道上,已經擠滿了人群。遠處黃浦江上,硝煙彌漫,林笑棠知道,那是r 本軍隊在向黃浦江上的英美軍艦進攻,以他們的實力,這場戰斗很快就會以r 本人的完勝結束,租界,不再是戰爭中的安全島了。

不遠處的外灘,金黃s 的z y u女神像前,一群r 本士兵正在野蠻的敲打著銅像,沒過多長時間,z y u女神像轟然倒下,人們又是一陣驚呼,不少外國人留下了眼淚。而r 本人則將倒下的神像肢解,把碎塊搬上了貨車。

剛到上海的時候,林笑棠曾經拉著阿祥專程去看過這座著名的銅像。神像的左手撫模著一名戰爭中失去母親的兒童,以使他不再受到傷害;右手正y 放于一位失去兒子的母親的頭頂上,以撫慰她心靈中深深的創傷。這種栩栩如生的悲憫的造型,讓幾乎所有來瞻仰銅像的各個國籍的人們都獻上了鮮花,銅像前簡直就是鮮花的海洋。

但,現在,銅像已經成為r 本人腳下的戰利品,林笑棠想,或許r 本人拆毀它的原因就是在于它的材質,銅像被拆毀,進而熔鑄成殺人的子彈和炮彈,這是多麼大的諷刺啊。

一隊隊全副武裝的r 本兵排著隊列沖進法租界,街上橫七豎八躺著一些英法軍隊士兵的尸體,但沒人理會他們,人們的雙眼已經被r 本軍隊閃亮的刺刀晃花了眼楮,無論男女老幼都在r 本兵有節奏的腳步聲中瑟瑟發抖。

隨著林笑棠的前行,不斷看到r 本士兵闖進各國的商行、銀行、店鋪、報社,一批又一批的外國人被五花大綁押上了r 本人的卡車,他們臉上再也沒有了盛氣凌人的優越感,在戰爭面前,等待他們的只能是未知的但注定是悲慘的命運。

當林笑棠路過董嘉誠公館門前的時候,立刻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董公館的大門緊閉,一些奇怪的人游蕩在四周,附近已經開始打仗,幾名小販居然還有心情兜售水果和食物,而且他們的心思顯然不在生意上,一雙雙眼楮j ng惕的觀察著每一個經過的人。

林笑棠頓時緊張起來,「怎麼回事,r 本人要進攻租界的消息,自己早些天已經傳遞給了董嘉誠,他們到底撤退了沒有?如果還是沒來得及逃走,這,可真就是大麻煩了!」

林笑棠不敢在門前停留,匆匆轉進了路邊的弄堂,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家還在開門的咖啡館。

林笑棠要了一杯咖啡,趁著咖啡還沒上桌的機會,林笑棠用公用電話撥打了董公館的電話,林笑棠心里猜測,r 本人也是剛剛進入租界,這個時候,就算要對董家動手,估計也就是布置一些人手進行監視,恐怕還沒有時間和j ng力監听董家的電話,林笑棠只希望自己的運氣能好些,還能和董家取得聯系。

「喂,董公館,哪位?」謝天謝地,電話還通著。

「董嘉誠先生在嗎?」林笑棠壓低了聲音問。

不一會,電話中腳步聲近,「我是董嘉誠,哪位找我?」

「董大哥,是我,小七。」

董嘉誠的聲音略有些顫抖,「小七,你在哪?」

「怎麼還沒走,幾天前,我就告訴你消息,到底怎麼回事?」林笑棠忍不住有些氣惱。

電話中的董嘉誠嘆口氣,「說來話長,我一得到你的消息,就趕忙將家里人都送回ch ngq ng,家大業大,我本想處理完事情再走,但今天一早就發現情況不對勁,門口多了很多來歷不明的人,恐怕再想走,就困難了,小七,我拜托你,我無所謂,無論如何將嘉怡送走,拜托了!」

林笑棠的眼楮立刻就瞪圓了,「你發什麼瘋,嘉怡還沒送走?」

林笑棠千算萬算,也沒想到會面臨如此的困局,董氏兄妹現在都被困在公館里,董家對林笑棠和白起的意義非同小可,如果他們兄妹落在r 本人手中,對他們的組織將會是一場滅頂之災,他們不是經受過訓練的專業特工人員,他們只是懷有一腔愛國熱情的普通人,面對r 本人的y n威和酷刑,他們能否堅守住秘密只是個未知數。

所以,當務之急是想盡一切辦法將他們送出上海,但目前林笑棠只有一個人,雖說寓公還在上海,但目前的形勢,林笑棠估計他也已經被r 本人盯上了,能不能再出手都是個問題。

放下電話後,林笑棠心亂如麻,咖啡喝到嘴里只剩下苦澀的味道。

萬般無奈之下,林笑棠只得啟用白起交代給自己的緊急聯絡方法,白起當初說過,這個方法是在最關鍵的時候才能啟用,而且只能用一次,但按照目前的情況,林笑棠別無他法。

林笑棠找了個合適的時機,匆匆用暗語寫好一張告示,懷揣在身上,來到法租界法國大使館的附近的告示牆附近,所幸這里已經是混亂到了極點,人們或是爭相搶購食物、或是涌入銀行瘋狂的提取現金、或是收拾好了行李拖家帶口的向碼頭方向逃命。

林笑棠觀察了好一會,確定沒人跟蹤和注意,手腳麻利的將告示貼在牆上,然後閃身擠進了人群。

等林笑棠回到飯店房間的時候,李國俊也已經醒了,他正趴在窗戶邊看著大街上的情況。

一見林笑棠進門,他頓時慌慌張張的迎上來,「小七哥,怎麼回事,黃浦江上打成了一團,r 本兵怎麼跑到租界里來了?」

林笑棠寬慰了他幾句,將r 本兵進攻租界,向英美法等國宣戰的消息告訴他,李國俊听後,神s 才略微放松了些。之後,他扭扭捏捏的坐下來,吞吞吐吐的說跟林笑棠說點事情,但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林笑棠很是好奇,再三追問之下,才問出實情。原來,就這兩天的光景,他竟然又勾搭上了一個和平飯店的舞女,一來二去,他倒是動了真情,就在剛才,那個舞女跑到房間來找他,卻是被炮聲和街上的混亂嚇壞了,哭著喊著求李國俊帶她回省城,說什麼也不在上海灘呆了,李國俊自然是一千個一萬個樂意,以他的身家,把這女人帶回去,充作外室養起來也不算什麼事。

但畢竟這次是跟林笑棠出來執行公務,如果被莊崇先和吳老六知道,一頓軍情處的家法是跑不了的,關鍵是,還有可能被撤掉職務。估計這才是李國俊最害怕的。

林笑棠點上一根煙,嬉皮笑臉的看著他。李國俊被他看得直發毛,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然有想向林笑棠下跪的趨勢。

林笑棠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老李,你想清楚,是不是真的想把這個女人弄回省城。」

李國俊仔細想了想,似乎有點猶豫,但轉瞬間又斬釘截鐵的回答︰「七哥,你別看不起我,你打我、罵我都行,我就是管不住下面這根東西,這次你一定要幫幫我,以後你隨意差遣,我如果皺下眉頭就不是爹媽養的。」

林笑棠笑著打斷他,「行了,我問你這個,就是要你考慮清楚,別把人帶回去了,鬧得雞犬不寧,到時候,我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我听說,現在的輪渡已經都停了,所幸鐵路方面還沒封鎖,再說她只是去省城,應該問題不大。這樣,我一會聯系一下,你呢,帶著證件去買張回省城的火車票,就這幾天的就好。回頭告訴我車次和列車號,我找人在省城車站接她,順便先幫她安頓下來,等咱們回去以後,你再把人接走安置,你看怎麼樣?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口風一定要嚴。」

李國俊「噌」的一下站起來,「七哥,啥也不說了,眼淚嘩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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